第八十八章起魚起藕

幾場秋雨下過之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冷。眼瞧著，冬天的腳步已經越來越近了。

大夥兒這些日子可謂是馬不停蹄地往返於林子與村子之間。等到大冬天的，誰還往這森冰冷的林子裡頭鑽啊。自然要趁著現在天氣還不是特彆冷的時候，去林子裡頭多撿點兒橡果回來。將橡果堆在倉庫裡頭，這豬大冬天的吃食可都全靠它了。

到了學堂沐休的日子，秋鬆跟秋禾兩人也是要往林子裡頭去撿橡果的。他們倆的速度很快，一天要往返林子與村子好幾趟哩。他們讀書的日子裡，家裡的重擔都落在了大姐跟小妹上，他們卻在學堂裡頭肩不用抗手不用抬地福，自然是過意不去的了。所以趁著沐休的日子要好好幫著家裡乾活兒才行。

直到橡果將家裡的倉庫都給堆滿了之後，大夥兒也就不往這林子裡去了。這個時節，秋林家的藕和魚也都可以起了。

在好些時候之前，他們就把進水的渠道給堵上了，這水順著排水渠道流了好幾天，魚塘裡的手終於冇多了。這時候就可以下魚塘裡頭去撈魚挖藕了。

這冰冷的天兒，魚塘裡頭該得多冷？秋月秋林兩個娃子是不必下魚塘的，孩子可不比得男孩子，冷水冰的這些東西可得。

許家專門挑了學堂沐休的日子來起魚，起魚的這天，好些村民都來了。男的的老的的，好似大夥兒都約好了要往秋林家魚塘這邊來。

“秋林，你們家魚可真大！”梅香瞧著秋林家的魚塘，看著那裡頭的魚兒在並不算深的魚塘裡遊著，早已笑瞇了眼。這魚鐵定吃起來好吃！

秋林抬起頭來，見梅香拉著的哥哥弟弟的都過來了，笑道：“你們怎麼也來了？”

梅香可不是個湊熱鬨的？“這麼熱鬨，能不來麼？秋林，我哥哥弟弟也可以來幫忙啊！你們家起魚，可是要很多人的。反正現在是農閒時候，家裡也不做啥事兒的。”梅香家早就想著等秋林家起魚起藕的時候就過來幫忙了，家裡跟著秋林瞎忙活的，如今還能存上幾兩銀子的呢，這不是全靠秋林姐妹的功勞嘛，了恩自然想著還的。

這起魚的事兒本就需要人力，秋林這會兒也不推辭了。趕忙道謝：“那就謝謝兩位哥哥了，今個兒大夥兒都到咱們家去吃飯吧。”

許海跟許洋趕將鞋子子啥的了，將兒捲到大上麵，牢牢紮穩。然後就往魚塘裡頭去了。這初冬的水和泥，像是能冷到人的心坎兒去似的。剛下水，幾個大小夥子都冷得全發寒，皮疙瘩一個接一個地冒。可是過一會兒了，興許是適應了，也就冇那麼冷了。

“哇塞，你看，好大一條！”剛下了水，許洋就逮著一條大魚，約莫著四斤重。他雙手捧著將那魚舉過了頭頂，衝岸上的梅香們喚道。那缺了水的魚在許洋手裡頭拚命地板著，不留手的，竟從許洋手裡梭了下去。一頭紮進魚塘裡，擺了擺魚尾，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梅香見魚給遛了，哈哈大笑：“看你喜的，不曉得這魚不留手的吧。”

許洋哪兒曉得這魚竟然這麼，就這樣給溜了，表有點訕訕。回手來又埋頭去抓魚了。

這裝魚的桶放在岸邊上，大夥兒逮著大魚了就一條一條地傳過來，這邊也有人幫忙將魚挑回家裡去，大夥兒正忙得不可開、不亦樂乎。

“看，這條魚最大，多好看啊！”那些男娃子在魚塘裡頭鬨騰地歡，爭著在比誰捉了魚大誰的魚小呢。

當初養蠶的時候，這些魚可是吃過不的蠶沙啊，這蠶沙就相當於是現代的飼料，這樣養出來的魚能不大麼？秋林樂嗬嗬笑著，切地注視著那魚塘。

這會兒岸上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漢子們紛紛了鞋，捲起下水去捉魚。婦孩們就隻在邊上觀著，還不時給魚塘捉魚的漢子年們鼓勁兒加油。秋林旁兒一個嬸兒喊地可賣力極了，不僅聲音洪亮圓潤而且還手舞足蹈，麵部表富之極，就好像是在魚塘裡頭抓魚似的。

像是被那嬸兒給染了似的，秋林也往自己的二哥哪兒瞧去，隻見二哥袖撈高，和了一手的泥，這會兒正垂著手在淺水裡頭索著。這會兒秋林瞧見了一條鯉魚的尾從那渾濁的水麵了出來，可轉眼又消失在渾水裡頭。速度極快，僅一眨眼的功夫。“二哥，在你前麵！”秋林也忍不住了，跟著嚷了起來。

秋鬆回手，洗了一手背的泥，又重整旗鼓，朝剛纔鯉魚尾冒頭的地兒去。那魚尾在渾濁的水麵上又擺了一下，可是很快又沉魚塘裡頭。秋林鼓著眼睛興致地盯著，好像自己全的都沸騰起來，激澎湃得很，恨不得自己親自下水去逮！

“哎，跑了跑了，往左邊去了！”呼喚的聲音在另一響起，語氣裡很有失落的意味。看來還不止一個人下塘子裡逮呢。

秋鬆又轉過子過去，雙手往中間捧了過去，這會兒撈著了它的魚尾，可那鯉魚厲害得很，一個鯉魚打滾兒栽進渾水去了，又不見了蹤影。“哎……”見那鯉魚又給溜掉了，圍在魚塘岸邊的眾人異口同聲地歎起氣來。

秋鬆一扭頭又瞅見一條鯉魚尾擺起來了，他剛纔被這條魚兒給三分五次的戲弄，這回說什麼也不能放過。秋鬆雙手一張，朝那魚尾撲騰過去。眾人這時都看得有些呆了，見秋鬆給撲了過去，大夥兒的心跟著懸了起來，竟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前傾。

“哎喲，靖娃子滾塘子裡去了！”原本神專注的眾人這會兒齊齊側目，隻聽“啪嗒”一聲，原本還在魚塘邊兒看熱鬨的許靖一頭栽進了魚塘裡頭去。

魚塘裡隔靖娃子比較近的兩個漢子趕過去將他扶起，“你咋的那麼不小心，這一裳都給打了，快洗了泥，回家去換吧。”

許靖沾了一的泥和水，全都給了，這會兒冷得牙齒上下打架。支支吾吾道：“噯，都怪秋鬆哥，逮個魚那麼費事兒，還以為抓著了。結果魚也冇抓著，倒我滾下魚塘來了。”

這會兒魚塘裡起魚的漢子跟岸上看熱鬨的婦人娃子的都鬨堂大笑起來。

“哎喲，這次可算是撈著大魚了，你可不就是那條大魚麼？”現在大夥兒都清楚這靖娃子是咋滾下魚塘來的了，原來是太過專注，見秋鬆子前傾去抓魚，他也不自地跟著去，結果可不就滾下魚塘去了麼？

秋林這才意識到自個兒在瞧著二哥抓魚的時候，也子前傾，不過離岸邊遠了點兒，纔不至於掉下去。

“明娃子，你還就要掉進魚塘裡去了，剛纔靖娃子才吃了一泥，你也想去嚐嚐？”這會兒大夥兒又都往岸邊退了一點兒，偏生大夥兒都看的興致，一個七八歲的小娃子給那些嬸子們擋了視線，所以著往前去。

“噯喲，堂弟你咋來了，剛喊你來你還不呢。”梅香咕嚕嚕看著那娃子，過去將他拉了過來。

原來這娃子是梅香二叔家的兒子許明。

許明烏溜溜的眼睛瞅著，這裡這麼熱鬨，他當然也要來湊熱鬨了。許明掙開梅香的束縛，又想著溜，梅香哪裡就跟讓他溜？“噯，這到都是泥糊帶的，給你弄一泥一鞋泥的，一天隻曉得淘，我跟姐姐可難得給你洗的。”

這許明的娘在早些年生了場大病病死了，他們家裡又窮，把不起那聘禮，再說那嫁過來不給當家人後孃麼，也冇幾個願意嫁的。後來許明的爹就乾脆不娶了，家裡的裳啥的也是把許明或者梅香他們洗。

“是啊，快到乾桑點兒的地方呆著去。”荷香也洗他的裳洗得煩人，這都進了學堂，還都是裳捂得臟兮兮的，比乾活兒的莊稼人的裳都還臟，洗起來忒費工夫。

許明無辜地睜著大眼睛，眨了眨眼，語氣甚為可憐地說道：“我不淘了還不麼？”

秋林瞧著這可的小傢夥，這娃雖然淘，可也招人喜歡不是。瞧得出來，梅香姐妹雖然是在訓斥他，可也包含著關切，要不是不招人喜歡的話，哪兒會這樣。

果然，許明可憐兮兮的表終於將梅香姐妹倆給逗笑了。“你看歸看，彆去人了。靖娃子這才掉下去呢，消停點兒。”

許明乖乖點了點頭，這會兒果然聽了荷香的話不去人了，找了個人點兒的地看著。

魚塘裡的漢子忙乎地熱火朝天，半點兒不覺得這活路累人，也不覺得水跟泥冰了。大夥兒將捉到的大魚小魚分開來放。這小魚吃了劃不來，得丟進魚塘裡頭再養著。

大夥兒將魚給捉得差不多之後，又開始手挖藕。這藕如今也到了期，可以挖了。而且反正都已經下水了，順手也將藕給挖了，免得再下水一趟。

秋林幾個娃子看了大半會兒，想著這會兒已經是接近晌午了，乾活兒的人也得吃飯啊。大夥兒幾個也不看著熱鬨了，用籃子揹簍了裝了藕，就往秋林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