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秦羽墨就命人準備好了幾份請帖，說是翌日在長公主府舉辦詩詞會，給沈駙馬和幾位年輕公子送了過去。

這番舉無法避免地引起了一些爭議。

有人認為秦硯書還在牢裏，秦國舅和秦夫人這幾天焦頭爛額，求爺爺告想救出兒子，當家主母幾乎日日以淚洗麵，秦家嫡秦芷蘭隔三差五求見這個庶兄，試圖讓長公主出麵撈人。

而秦羽墨為秦家庶子，秦硯書的弟弟，卻對秦硯書的遭遇無於衷，從頭到尾沒有救兄長的打算，甚至還有閑雅致舉辦詩詞會，簡直就是白眼狼一隻。

也有人懷疑秦羽墨本就是故意報複秦家，原因就在於秦夫人以前對他並不好，他的姨娘就是死在當今主母的手裏。

但不管怎麽說，秦硯書都是他兄長，他們是有緣關係的一家人，對父親嫡母不孝，對兄長不恭，見死不救，足以讓一些世家公子對他到不恥。

尤其是一些家中有庶弟的嫡子們，他們認為嫡子尊貴是理所當然，庶子過得不好是命賤，過得不錯就該恩戴德，秦夫人不管怎麽苛刻，至秦羽墨從小到大沒缺過吃的穿的，有機會讀書，秦夫人並沒有待他。

如今有機會求長公主卻不求，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然而秦羽墨本不在乎他們怎麽想。

他斟酌著發了幾份帖子出去，願意來的就來，不願意來的也不勉強。

同一天裏，嘉玉公主也在公主府舉辦了賞花宴，聽說邀請了不好姐妹，除了嘉禾公主和秦家嫡之外，攝政府的表小姐顧嫣然也在其中。

早上太方出，心打扮過的顧嫣然抵達錦麟院，正巧沈凝出門，抬眼看見從院外走來的顧嫣然，眉梢微挑：“有事？”

“表嫂。”顧嫣然屈膝行禮，淺淺一笑，“嘉玉公主昨日給我遞了帖子，邀我今天去參加賞花宴，表嫂可要一起去？”

說這句話時，麵上有著明顯的驕傲得意，仿佛接到嘉玉公主的請帖是件多麽宗耀祖的事。

沈凝不由奇怪，這些平日裏閑著沒事做的宅子們，都以接到請帖多為榮嗎？

或者說因為那是嘉玉公主送來的帖子？

“沒空。”沈凝丟下這兩個字，轉往藥房走去。

“表嫂。”顧嫣然細不可察地地皺眉，完全不理解沈凝的孤僻和獨，甚至認為是故意模仿攝政王不近人的孤傲模樣，“你整日待在屋子裏不無聊嗎？就算是冷酷無的表兄也不會整日待在屋子裏，他政務繁忙，隻是不喜歡與人說廢話，但是該出去接人還是會出去的，表嫂也應該出去走一走。雖然嘉禾公主沒給你發請帖，但隻要表嫂願意放下段，我相信嘉禾公主還是歡迎表嫂——”

“你廢話說完了嗎？”沈凝冷冷看著，“說完了就滾。”

顧嫣然神一僵，攥了手裏的手帕，轉走了出去。

“侍棋。”沈凝麵無表地盯著顧嫣然的背影，“你跟著，我想知道嘉玉公主又打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主意。”

“是。”

嘉玉公主這會兒邀請顧嫣然參加賞花宴，聽著並不正常。

……

侍棋離開之後，沈凝又去了藥房，解藥配製已經功，隻等這個月姬蒼毒發時就可以服下。

時間過得真是快。

不知不覺嫁給姬蒼已經快兩個月。

沈凝站在窗前，著窗外清幽寧靜的景致，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覺——事實上，往前僅數三個月，還是南昭那個在戰場征戰七年卻落得淒慘下場的長公主，沒想到一睜眼了雍國國公府嫡，然後尚未完全接自己的份，就嫁給了攝政王姬蒼。

速度快得像是三天一回。

“王妃。”管事嬤嬤走過來，站在院子裏稟報，“馬廄的小廝說，那個階下囚吵著喊著要見王妃。”

沈凝回神，想到被關在馬廄一夜的韓珣，轉往外走去：“把他帶過來。”

“是。”

沈凝離開藥房，走到院子的暖亭裏坐了下來，吩咐侍琴準備爐子和烹茶用的茶，又端了兩份點心過來。

韓珣拖著傷的在馬廄凍了一夜，懂得臉青白，瑟瑟發抖。

被帶到沈凝麵前時，他整個人狼狽地早已看不出毫屬於忠勇侯的風采。

沈凝坐在暖亭裏，上披著一件不太厚的披風，麵前的爐火上煮著茶，茶香嫋嫋，沁人心脾。

“見我做什麽？”沈凝目微抬，“昨晚睡得還好嗎？”

韓珣腳上拖著重鐐，像是寧死不屈似的站在暖亭外：“我想知道，你到底為何對我這麽大敵意？我們之間應該是有誤會。”

“誤會？我記得你以前是最擅長偽裝的。”沈凝聲音淡漠而閑適，像是在跟一個久違的朋友閑談，“此次一見，委實讓人大失所。”

韓珣抬頭看著：“你什麽時候見過我？”

沈凝聲音漠然無：“午夜夢回，每天都想著把你碎萬段。”

“你一定是被人蒙蔽了。”韓珣冷冷看著，“如果你真的是昭華長公主的徒弟，就該知道我是昭華最之人，我們相知相伴十餘年。昭華為了家國安穩，親自領兵征戰七年，我也因此等了昭華七年，我們親時年紀早已超過正常男親的年紀，承諾會我一生一世，我亦承諾守護一輩子——”

“你要見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韓珣加重語氣強調：“我隻是想告訴你，不管是誰在你麵前挑撥離間，我跟昭華的外人無從得知！誰也沒有權利懷疑我對的意！”

“真是一腔義正言辭，隻怕連你自己都騙了吧。”沈凝勾冷笑，“你是不是不敢去相信，我就是昭華本人？”

“希你別再裝神弄鬼！”韓珣瞳眸驟，尖銳鋒利的芒一閃而逝，隨即冷笑，“我不信你是昭華。昭華已經死了，你是在借著的份故意報複我？”

“我確實是在裝神弄鬼，但是這並不妨礙你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沈凝冷冷說道，表冷厲無，“韓珣，你該承認自己的無能，從頭到尾你就是個吃飯的孬種，慫貨，懦夫，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昭華長公主，偏偏你不敢承認這一點，自私地以為害死了，旁人就不知道這個事實了？”

“你胡說八道！”韓珣臉驟變，厲聲否認，“昭華長公主不是我害死的，我，是我最的妻子，我怎麽可能害？如果你真的是昭華的徒弟，那麽一定是有人在你麵前挑撥離間，故意想讓你視我為仇人，你不要被他蒙騙了！”

沈凝冷冷勾：“蒙騙？真正蒙騙昭華長公主的人不是你嗎？你騙了十幾年，偽裝功夫那麽深，演技那麽湛，為什麽現在不會演了？是因為忠勇侯的份讓你覺得可以高人一等了，所以不用演了？因為昭華長公主死了，你稱王稱霸了？你那位皇帝也高枕無憂了？”

“胡說！你胡說！”韓珣緒激，不顧一切地否認，手上的鐐銬鎖鏈嘩啦作響，“我沒有，我深著昭華！我比這世上的任何人都——”

“韓珣，你真是讓人覺得惡心。”沈凝端起一盞茶，走出暖亭，一步步走到韓珣麵前，“這是我剛煮好的茶，你要不要嚐一嚐？”

韓珣臉煞白，不自覺地後退：“你……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