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辛苦了。”當前的男子麵含笑容，態度極為謙恭，是燕王姬陵，“此次雍國軍隊攻下南昭，皇叔必將威名傳天下。雍國以後會越來越強大，早晚為天下最強國，而這一切都是皇叔的功勞。”

齊王姬寒道：“漠北有文書送來，說是要跟雍國聯姻，不知皇叔是什麽想法？”

“皇叔和小皇嬸剛回來，一定是累了，不如先進宮坐下來，稍做休息再談正事？”明王姬墨恭敬行禮，“宮裏已備下宴席，為皇叔皇嬸慶功接風。”

沈凝著眼前文武百。

名義上的父親赫然在列，此時看著的眼神明顯跟以前不太一樣，像是顧忌，像是猶疑，沈凝猜測他是想低頭求和，隻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來不下臉。

但跟鎮國公府早已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在想什麽，並不關心。

沈凝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姬蒼：“先進宮吧。”

姬蒼點頭，率先舉步往宮門走去。

三位王爺不約而同地想往姬蒼邊湊，好似攝政王突然之間了香餑餑，個個一副等著討好的架勢，別說一貫被委以重任的左右丞相，就是沈凝這個正兒八經過親的妻子，都被他們到了一旁。

姬蒼麵一冷，正要把沈凝拉到自己邊，卻見沈凝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管。

沒興趣跟三位王爺爭寵。

明王問道：“皇叔怎麽突然想起要去攻打南昭？”

齊王問道：“皇叔對漠北聯姻的想法，不知如何看待？”

燕王接著問道：“皇叔，聽說西周之前也在攻打南昭，他們是不是要跟雍國一起瓜分南昭疆土？”

沈凝角一，忽然懷疑這三位王爺是不是都沒斷，一口一個皇叔得那麽親熱，是想姬蒼他們幾口嗎？

可惜這份熱來得貌似晚了一些。

若是在攻打南昭之前，他們有此覺悟，敢於站出來爭一爭，或許姬蒼還真有可能讓他們其中一位代替姬瑾，畢竟連平遙長公主有這個想法，姬蒼都不反對。

何況是他們三位皇子出的王爺。

隻是平遙長公主覺得政務枯燥無味，忽然又改了主意，不想攬下這麽大的責任。

而經過南昭一行之後，姬蒼和沈凝同樣主意已定，他們現在已不打算扶持別人做皇帝，所以三位王爺如何討好奉承，都毫無意義。

“沈凝。”鎮國公不知何時走到了沈凝側，聲音淡淡，著幾分愧疚和求和意味，“今晚回家吃飯吧，你母親很想你。”

沈凝淡哂，沒有回應。

生平最刻骨銘心的仇恨都已經在報複中化解，對於沈家，沈凝心裏著實已激不起一點緒波。

“之前是我們的錯，這段時間你母親一直在自責，後悔以前不該那麽對你，但我們隻是擔心你失了名節之後，再嫁會很困難，所以才……”鎮國公說著，語氣有些難以啟齒，大概他自己也知道這番解釋有多牽強，有多心虛，“我們都反省過了，你祖母也覺得以前愧對你，想好好跟你賠罪，你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嗎？”

沈凝淡漠：“我不需要你們賠罪，也不打算回去吃飯，至於老夫人有沒有真的愧疚自責，對我來說完全不重要。”

沈凝已經死了。

他們再多的愧疚也無法彌補，這個不相幹之人無權替說原諒，也不必接他們的歉意。

罪魁禍首秦國舅一家已經付出代價。

至於鎮國公府……

沈凝不打算對他們做出多大的報複，畢竟他們是沈凝的親生爹娘，撇開當初在沈凝名節這件事不談，他們以前確實沒有苛待過沈凝。

緣關係一直以來就是說不清。

人死如燈滅，原不原諒哪有那麽重要？

一行人進大殿，宮人已經擺好一張張桌子，桌上放著珍饈佳肴，酒點心。

姬蒼走到最前麵主位前，和沈凝一起坐下。

其他人依次落座。

沈凝坐在姬蒼旁邊，是大殿上唯一一個子。

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平遙長公主居然沒出現。

沈凝著殿上落座的眾人，這些麵孔有悉的，有不悉的，有位高權重的，有看似尊貴卻無實權的，位子安排得其實有點無章法，但姬蒼不在意，沈凝不在意，左右丞相不在意去，其他人就更不在意了。

“恭喜皇叔出師大捷，僅用三個月時間就拿下了南昭。”明王姬墨舉杯恭賀，“侄兒敬皇叔一杯。”

大軍明明是正月裏就出發，回來時已經六月。

姬墨所說的三個月是故意誇大奉承姬蒼，還是他知道雍國大軍攻下南昭，確實隻用了三個月？

大殿上一片安靜。

姬蒼沒，神漠然。

姬墨神微凝，隨即看到了坐在姬蒼旁邊的沈凝，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連忙請罪：“侄兒口誤，應該敬皇叔和皇嬸各一杯。侄兒方才說錯話，自罰三杯。”

說完，當著文武百的麵自斟自飲，竟真的連罰三杯，然後才起重新敬了姬蒼和沈凝。

沈凝麵興味，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有趣。

曾經像是在蚌殼裏的三位王爺，今兒一出現就這麽熱，當場表演，著實讓人看得意猶未盡。

姬蒼這次給了麵子，端起酒盞抿了一口。

“侄兒也敬皇叔皇嬸。”齊王姬寒站起，態度謙恭溫潤，“皇叔威名赫赫，是我雍國的福氣，如今又添皇嬸這員猛將，雍國征服天下都是早晚的事。”

沈凝和姬蒼跟在大軍後麵去的南昭，在攻打南昭這件事上，沈凝幾乎沒怎麽出力。

唯一一次是在皇城門下，三支穿雲箭功開啟皇城門，這件事隻有楚雲驍麾下的將士親眼所見，應該沒這麽快傳到雍國。

那麽姬寒這番話就完全是出於恭維了。

“皇叔。”燕王姬陵端著酒杯站起，朝姬蒼和沈凝敬酒，“侄兒有個想法。雍朝若要獨霸天下，必須有個文武雙全、能力卓絕之人做皇帝，侄兒思索著皇上昏庸，子也不太好，不如皇叔就此登基為帝，侄兒一定全力支持皇叔，跟隨皇叔開創雍國盛世。”

此言一出，大殿上齊齊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