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為何裏麵聽不出的任何的歡喜，卻盛滿了無奈與沉痛……

盛夏洗完臉後，猛然想起自己被裔夜關掉的手機，連忙拿出來看了看，上麵果然麻麻都是蕭霽風打過來的電話。

"霽風。"將電話打過去。

聽到的聲音，蕭霽風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慢慢的沉了下來，"你怎麽樣了？"

"我沒事……"盛夏說，"讓你擔心了，剛才……手機沒電了。"

不想要他擔心，便說了一個最俗套卻也最輕易發生的意外。

"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接你。"蕭霽風將車停靠在路邊，視線穿過擋風玻璃，眼神有些出神。

"……我今晚，有點事要理，可能回不去。"很不擅長說謊，尤其不擅長對關心自己的人撒謊。

一就破的謊言，蕭霽風卻並沒有破，短暫的沉默過後，他說。"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24小時開機。"

蕭霽風越是表現的溫和通達理，盛夏對他的愧疚就越深，"霽風，我……"

我什麽呢……找不出什麽合適的詞語來概括對蕭霽風的激和……愧疚。

他對從來都是包容的。

盛夏這輩子遇到的，對最包容的人，非蕭霽風莫屬。

最終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句，"……對不起。"

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蕭霽風卻隻能惆悵的笑了笑，"……如果，你什麽時候能把這三個字換一換，我多半會聽一些。"

換一換，哪怕隻有一次，說出"我你"，即使是騙騙我也好。

隻是可惜，盛夏這輩子最不願意騙的人就是蕭霽風。

蕭霽風太好，好到……讓盛夏自慚形穢的好，很多時候也恨自己。為什麽就是不能上他呢？

誰都是，邊放著這麽好的一個十全十的男人，為什麽……就是不能上？

這個問題一度困擾了盛夏很久很久，久到……又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才漸漸的明白了答案。

沒有辦法上這麽好的蕭霽風，不是他不夠好，而是相反的，他太好，好到……讓覺得自己這麽一個無論是還是心都千瘡百孔的人，無法配得上的好。

"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隻有一點，別委屈了自己。"

盛夏抿了下，啞聲道："蕭霽風，有時候，我真希你不那麽好。"這樣對他的愧疚還能上一分。

"要不……你罵我兩句吧。"這樣，心裏還能舒坦一些。

電話那頭，傳來蕭霽風的笑聲，"不要胡思想，早一點休息吧，明天我去接你。"

說"好"。

在跟蕭霽風的電話結束以後，盛夏轉走到門口，反鎖了門。

客房裏的裔夜在躺到床上以後，丟開了手機，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走到了窗邊，看著天邊無盡的夜出神。

月就將他的影投在牆壁上，形隻影單。

清晨的第一縷曙從窗戶裏照進來，剛剛睡醒的盛夏反應有些遲鈍。

以為自己會徹夜失眠，可實際上很快就睡了，而且一夜無夢，睡的很沉很沉。

但是在睡著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床前站了一個人，那人站在床邊，滿目眷的著的睡。

這棟別墅裏，隻有跟裔夜兩個人，張媽……好像也不在，所以……昨晚睡以後進來的人，是……他嗎？

"咚咚咚"門口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的思緒，"洗漱完，下來吃飯。"

盛夏洗漱完，下樓的時候著整齊，昨天的那件子不能再穿，順手就從以前的櫃裏拿了一件。

隻是當看到櫃裏擺放的整整齊齊，甚至連位置都沒有變過一下的服時，一瞬間確實有些恍惚，一時之間甚至有種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的覺。

隻是恍惚隻在一瞬，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穿好了服，下樓。

裔夜看著緩緩從臺階上走下來的盛夏，除了因為腳上的傷走的有些緩慢以外，一切跟多年前的畫麵重合。

這一刻的畫麵，他已經忘記自己等了多久。

"來，吃飯……"

"我要回去。"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又同時陷了沉默。

"……先吃飯。"他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給放好了筷子和勺子，"……都是你喜歡吃的。"

張媽不在，這是他一大早起來做的。

盛夏看著他數秒，然後，坐了下來。就這手邊的粥喝了兩口。

"……今天有什麽安排嗎？"看著低著頭安靜吃飯的模樣，裔夜隻希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歲月靜好。

"謝謝裔總的款待，我想我該走了。"簡單的吃了兩口以後，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裔夜看著沒兩口的飯菜有些出神，"……再吃一點……"

"我吃飽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好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又或者是聽到了也當作什麽都沒聽見，起，拿起自己的包。

"嘩啦"桌上的碗碟被全部掃到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他黑夜般的剪瞳裏盛滿了冷，"坐下！"

"我並不是你手下的員工，所以裔總的命令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麽實質的用。"他又拿什麽命令。

要離開，他就的扣住的手腕，遏製住準備走的腳步。

盛夏甩開他的手，"商人最忌諱的就是食言而，裔總難道不知道？還是說……裔總準備把我關在這裏麵一輩子不出去，就像當初你當初對待盛夏那樣？"

裔夜渾一怔，眼中閃過聲戎馬最終化為一灘墨，"你覺得……我當初……是在關你？"如同關在牢籠嗎？

捋了下耳邊的碎發，卷長的睫輕輕的抖著，在的眸底沉下一片暗影，"不如，裔總也嚐試嚐試門口被保鏢守著出不去，像是坐牢一樣的滋味？"

那時，我們再來談論一下，在這別墅裏失去人自由跟坐牢有什麽區別。

我想，那時，我們多半就會得出……一樣的答案。

"我知道你恨我那兩年的不管不問，可是盛夏……那兩年我又何嚐不是恨你的……"裔夜的眼中閃過怪萬千，目灼灼，"我這輩子還沒有被誰這麽算計過，你拿婚姻當兒戲，肆意妄為的把自己嫁給我，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的覺是什麽？"

"……我當時一輩子都不想要再見到你。"

他的眸深深，"你當時在我眼裏跟那些為了錢，為了地位，試圖接近我的人沒有什麽兩樣。"

"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由算計和手段開始的婚姻，怎麽會以圓滿收場？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隻是被蒙蔽了眼睛，看不清。

盛夏聽著，半晌後，笑了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原來你是這麽認為的。"

可你又是否知道，曾經有個傻子為了這個錯誤，傾盡了一切。

不過既然是錯誤，那就該糾正，如今……這局麵。也算是"撥反正"了。

"如此，盛夏已死，一切回到原點，再沒有那個耍心機上趕著你的人……我在這裏，恭喜裔總了。"盛夏扯了扯角，如同局外人般說了那麽一句。

卡住了裔夜後續的話。

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你怪我，當時不讓你出去，怪我拘著你，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或許也是一種保護？

短暫的呆愣後，他笑，先前隻是小聲的笑，但是很快笑聲越來越大，在偌大的別墅裏顯得分外的清晰。

"我不相信你死了的時候，所有人都跟我說，你不在了……等我開始接這個事實，結果……你又活了，換了個名字，換了個份，說自己有了人和孩子，告訴我說……你不是。"

"盛夏，婚姻於你，我對你來說，都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東西，是嗎？！"

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盛夏抿了抿，你錯了，從來被的人都是我。

得不到的永遠在，被偏的才會恃無恐，覺得那人永不會離開。

出了茗品居的門，盛夏接到了陳中道帶著笑意的電話，"難怪人人都道，有了karen，就可以坐等著數錢……是我們明輝這次賺大了。"

盛夏聞言，眼神閃了閃，鬼使神差的向後看了一眼。

卻正好對上二樓，裔夜深沉如同墨的目。

……

"嗡嗡"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蘇簡姝看到了上麵顯示的一串數字，沒有備注，可隻一眼就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有些事在漫長的歲月裏早已經了習慣。

沒有去接。

既然已經兩不相欠，何必再多做糾纏。

隻是，不接手機就一遍又一遍的響著，等被吵得不耐煩了，這才拿起了手機。

"您好。"手機那頭傳來的不是記憶中的聲音，蘇簡姝皺了下眉。

酒保沒有聽到手機那頭有任何的聲音，不看了眼手機屏幕自己是不是撥出去了，確定之後狐疑道："請問您認識手機的主人嗎？"

"手機怎麽會在你這裏？"蘇簡姝頓了頓，問了一句。

"手機的主人在酒吧喝多了，您看您方不方便來把人帶走？"

蘇簡姝聞言。輕嗤一聲，這麽多年過去了，周公子的手段就不知道換上一換。

喝醉了，酒保還能給打電話？

"不認識。"說著就準備掛斷電話。

隻是還沒等他掛斷，酒保接下去的話就傳到了耳中，"那請問您認不認識一位姓蘇的小姐？"

蘇大小姐這一次是真的沒有忍住，直接嗤笑出了聲，"他花了多錢請你來演戲？"

酒保一愣，然後坦然："您可能誤會了，我給您打電話是因為您的號碼就在屏幕上。"

蘇簡姝拿著手機的手一頓，"什麽？"

酒保看了眼醉的不省人事的周政皓，將他剛才一杯杯灌酒，一遍遍趴在桌子來回撥號碼，卻又一次次刪掉的模樣講了出來。

蘇簡姝聽後是長久的沉默，半晌才低聲說了句，"地址。"

蘇簡姝在拿車鑰匙出門之前，過玻璃看到了自己焦急的影，先是一愣，然後驀然就笑了笑，低聲一句："你可真是沒出息。"

說分手的是你。決定老死不相往來的也是你，三年過去了，怎麽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周政皓，我上輩子是欠了你多錢？"

到了酒吧，昏暗的燈，湧的人，卻在人山人海中輕而易舉的就鎖定了他。

當被他按在床上的時候，蘇簡姝的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

他耍起脾氣來，執拗的很，這一點多年前就已經領教過，他執意不回家，便想著把他丟到酒店一晚，不準備將他帶去自己哪裏。

他醉醺醺的睜著眼睛，問為什麽。

"我有男朋友，不想他吃醋。"這是的回答。

他忽然就像是瘋了一樣的將在床上，帶著濃重酒味的呼吸撲灑在的上，開始的服，口中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還是在提醒。

掙紮的後果，就是服被撕裂的聲音。

"周政皓，不要讓我恨你。"躲閃著他的。

他隻說，"我不在乎。"

你都不我了，恨與不恨又有什麽區別？

所幸，恨著還會把我這個人記得更清楚一些。

……

裔氏集團。

宋書看了看正在匯報工作的部門經理，神肅穆了幾分，"裔總，公司下半年重點的幾個項目中，有兩個被人半路截胡了……"

部門經理聞言一怔，"怎麽會這樣？誰敢公然跟我們集團作對？"

這幾年裔氏集團的版圖越擴越大，早已經不記得被人中途截下項目是什麽滋味。

裔夜拿著平板的修長手指輕輕的敲擊了兩下屏幕，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宋書頓了頓，"……是明輝集團做的。"

"明輝集團？"裔夜銳利的眉眼瞇了瞇，"他們有這本事？"

在裔氏集團為商界巨擘的那一刻起，原來的領軍者，明輝集團，帶了幾十年的榮耀注定就已經不複存在。

明輝雖然還保持著明麵上的風，但是實際上誰不知道他已經被裔氏集團得不過氣來，兩家集團重合的產業涉及的領域有太多的重疊，裔氏集團崛起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明輝。

"據聞是……找到了幫手。"宋書在說這話的時候，不聲的觀察了下裔夜的反應。

幫手，短短時間搶了裔氏集團三個重點項目的幫手，又豈會是一般的幫手。

放眼整個華國能有這本事的，也沒有兩個。

"集團花費重金養著你們，幾個團隊奔忙了兩個多月的項目，也能被人半路截胡？負責人是誰？"裔夜角輕扯，薄涼的聲音中閃過聲戎馬。

宋書朝門口的位置看了一眼。

門口的吳經理心裏戰戰兢兢的走進來，還沒有說話，就先了額頭上的汗珠，"裔總，這件事是我的失誤，隻是，隻是……"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