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
我的阿磐。
日思夜想的阿磐。
扶著我的男子,就是我的阿磐。
可是,阿磐為什麽會在金營?
“小貓……”阿磐沉痛地低喚,驟然抱著我,死死地抱著。
“石頭哥哥,真的是你嗎?”我亦拚了全力抱著他,淚水掉落。
上天對我太好了,終於把阿磐送回給我了,終於在這舉目無親的金營遇見我的男子。
我啞聲道:“石頭哥哥,不要離開我……救我……帶我離開這兒……”
“我帶你離開……我會保護你。”阿磐的聲音也暗啞得厲害,似乎抑著很多複雜的緒。
“石頭哥哥,我好想你,每個夜裏,我都會聽到塤聲,是你在吹《澤陂》嗎?”
“是我,是我……”
“石頭哥哥吹得比我好了。”突然,我想起完宗旺,想起不能再待在這裏,必須盡快離開,我推開他,焦急道,“石頭哥哥,我們趕離開這裏。”
阿磐為我拭淚,溫地攬著我,“不要怕,有我在,誰也不會傷害你。”
我破涕一笑,摟著他的腰,脈脈著他,永遠也看不夠這張英俊的臉。
他也著我,深纏綿,俊俏的黑眸洋溢著失而複得的歡喜與幸福。
言語是多餘的,其餘一切都是多餘的,隻有我們兩個,他的眼中隻有我,我的眼中隻有他,天寒地凍中,隻有我們的真實存在著。
我靠在他的膛上,聞著他悉的味,我覺得異常安心,覺得世間最好、最幸福的事,就是這樣倚在阿磐的懷裏,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隻需閉上眼睛,著他濃濃的,也著自己對他深深的。
“小貓。”
“嗯。”
“你為何在這裏?”他問了一個尖銳得讓我發抖的問題。
“我……石頭哥哥,不要問,好不好?”我喃喃道,“稍後再告訴你,可好?”
阿磐鬆開我,俊眸中水晃,目綿綿,“上次在辛夷樹林說的話,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心慌道:“我說的都是氣話,石頭哥哥,我反悔了……不該那麽說……”
他憐惜一笑,“我明白,你有苦衷,是不是?”
“完磐!”
一道飽含怒氣、寒意迫人的喊聲,在我們旁炸響。
我們不約而同地向門扉,前麵站著的,正是滿麵怒容的完宗旺。
此時此刻的金帥,完宗旺,握拳頭,怒火焚睛,就像一頭狂怒的猛虎,瀕臨發的邊緣,正大張著虎口,似要吞我們腹。
我從未見過他生這麽大氣,驚駭地在阿磐的後,拽他的手臂。
完磐!
我聽得一清二楚,原來,我的阿磐是完磐,我的阿磐是金人。
但是,這個時候,我無暇顧及這麽多。
我很害怕,怕他再次捉我回去,怕他殘暴地折磨我,怕他不再讓我與阿磐相見……
我好怕……
阿磐一臂護著我,義正詞嚴地說道:“皇叔,就是我要找的宋,小貓。”
我一驚,阿磐是完宗旺的侄子?那麽,阿磐到底是什麽份?
深紅和淺碧站在門外不敢進來,焦急地向屋。
“是宋帝趙吉最寵的帝姬,沁福帝姬,趙飛湮,不是你要找的小貓。”完宗旺怒道,一字字咬得極重。
“是沁福帝姬?趙飛湮?”阿磐震驚得無以複加,緩緩地轉臉看著我,以目詢問我。
他的眼神很複雜,複雜得讓我看不,似有恍然,又似有不信,更有痛楚與憐惜。
我慌張道:“小貓是母妃為我取的小名……我不是故意欺瞞你,隻是不想……”
阿磐回歸平靜,微微一笑,“我明白。”他攬抱著我,對完宗旺宣告道,“小貓就是趙飛湮,趙飛湮就是小貓。”
他沒有放開我的手,我很欣,安心不。
完宗旺雙目怒睜,“放開!是我的人,也是你的嬸嬸。”
阿磐怒吼:“我隻知道,是我喜歡的小貓,我不會讓再到傷害。”
完宗旺步上前,“啪”的一聲,一掌打在阿磐的臉上,咆哮道:“混賬!”
我沒有料到這一掌,想來阿磐也沒有料到吧。
完宗旺盯著我,眼神如火,咆哮道:“趙飛湮,過來!”
我不會回到他邊,也不敢回去,更地挨著阿磐。
“皇叔,你也看到了,小貓很怕你,本不願回到你邊。”阿磐臉紅脖子,眼中布滿,“今日我一定要帶走。”
“為了一個宋,你堅持與我決裂嗎?”完宗旺眼中的怒火已寒冰。
“我隻想帶走,隻想保護。”阿磐篤定道,寸步不讓。
帳的空氣已經凝結冰,他們互瞪著對方,目像是四道凜冽的劍,激撞出寒如冰、炙如火的利芒,令人周寒徹。
我覺到,這兩人已達盛怒的頂點,誰也不會讓步,誰也不想丟麵子。
完宗旺不會輕易放我走,阿磐也不會丟下我。
完宗旺會如何對付我們?阿磐又會如何接招?我該怎麽辦?倘若阿磐有何不測……
我不願阿磐有任何損傷,不願他為了我而到傷害。
但是,我更不想回到完宗旺邊。
他是禽!
完宗旺瞪我一眼,似要將我千刀萬剮,旋即看向阿磐,眼神如鷹鷙,“我隻給你一次機會,假若你能帶離開,我讓你們走!”
又下雪了。
雪花稀疏地落著,打在臉上,冰涼冰涼的。
帥帳前,阿磐攬著我,麵對著三十名金國勇士,毫無畏懼。
而完宗旺就在我們側,麵無表,僵地站立,高昂著頭顱。
金兵圍繞在四周,竊竊私語,圍觀這場驚全營的金將政變。
深紅和淺碧為我披上雪裘,我推開們,不想穿完宗旺為我準備的裘。
完宗旺凝視著我,瞧不出任何緒。
然而這種靜若深淵的眼神更為可怕,我驚懼地瑟著。
阿磐以為我冷,下貂裘攏在我上,不過我也確實凍得遍冰涼。
“勇士們聽令,完磐自甘墮落,對宋鬼迷心竅,你們替本帥教訓他,讓他清醒一點。若有不盡全力者,軍法置。”完宗旺揚聲道,豪的聲音回在簌簌飄落的白雪中,冰冷無。
“諾。”三十名勇士齊聲應道。
“兄弟們,手下留者,就不是我完磐的好兄弟。”阿磐放開我,對著勇士慷慨大喊。
他豪放的氣概與睥睨的氣度,令人欽佩。
我的阿磐,向來如此優秀。
他轉朝我燦爛地笑,“小貓,待我打敗他們,我就帶你離開。”
我然地笑,“好,我等你,小心點。”
寒風呼號,飛雪漸大,落滿肩頭如砌。
一名金兵奉上寒芒閃爍的鋼刀,阿磐接過,麵對著兇悍的勇士,從容不迫地拉開架勢,“來吧。”
勇士們亦拉開各種姿勢,刀與白雪互為映襯,刺人的眼。
須臾,他們群攻而上,刀相擊,錚錚錚,激烈的銳響震得我的心怦怦地跳。
金國勇士不是紙糊的,勁道綿綿不絕如江水,刀鋒直擊阿磐上每一,他們一波又一波地相繼圍攻,不給阿磐息的機會。
刀凜冽飛舞,殺氣衝天而起,阿磐下手極重,勁道強橫,招式出神化,閃避騰挪皆輕靈,遊刃有餘地穿梭於險象環生的刀陣中。
驚心魄。
阿磐懷絕頂武藝,三十名勇士圍攻也不能傷他分毫。
我相信。
然而,我的心隨著他的招式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擔心他沒有及時注意到背後的殺招,擔心他來不及閃避斜側嗜的刀鋒,擔心他忽然會中一刀……
隻要阿磐贏了他們,我就可以不再完宗旺的折磨。
虎嘯龍,阿磐的刀式就像猛虎咆哮,又像長龍嘯,打得勇士們暈頭轉向,纏得勇士們掣肘。突然,他飛而起,踏在勇士們的頭頂上,一個個地踏過去,橫刀朝我一笑,接著縱刀一掃,幾名勇士立即傷。
不過他們隻是輕傷,看來阿磐手下留了。
勇士們大駭,不敢再輕敵,使出絕招與全力,追擊阿磐。
頃刻間,刀大盛,隻見眾人快速地出招襲擊、形變換,卻看不清阿磐如何應對。
“帝姬,一人難敵眾人,大皇子遲早會支撐不住的。”深紅在我左側憂心地勸道。
“是啊帝姬,雖然大皇子武藝高強,但是金國勇士也不可小覷,一人對付三十名,那不是找死嗎?”淺碧在我右側喋喋不休。
“元帥對帝姬那麽好,帝姬為什麽要與大皇子糾纏不清呢?”
“大皇子會傷的,帝姬快快去求元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突然轉,惱恨地喝斥道:“阿磐不會傷,閉!”
金國勇士已有多人傷,而阿磐毫發無損,阿磐不會傷,阿磐一定會打敗他們的。
我不想阿磐為我投刀叢修羅,出生死,可是要我繼續夜夜與禽同床共枕,我會瘋掉的。
“你的石頭哥哥,就是大金皇帝長子,大皇子,完磐。”有人在我側低沉道。
是完宗旺的聲音。
我心口一,強自淡定道:“我早已知道,無須你再說一遍。”
忽然想起,他捉我回來的那日晚上,他問我象牙骷髏墜子是誰送的,想來他那時已認出這象牙骷髏墜子是阿磐的,也猜出我的石頭哥哥就是阿磐,因此才要我忘記阿磐,因此才那麽瘋狂地折磨我。
原來他早已知道阿磐與我的,卻故意瞞我,不讓我踏出營帳半步,甚至拿了我的象牙骷髏墜子藏起來。也虧了象牙骷髏丟了,我才得以與阿磐相遇,否則還不知何時能夠相見。
想到此,我氣憤難忍。
他低聲一笑,“我沒有告訴你完磐就是你的石頭哥哥,還拿走你的象牙骷髏墜子,你恨我,是不是?不過,你已經恨我了,再多這麽一點恨,我不介意。”
我不想跟他說話,不想聽見他的聲音,閉。
可是,他不讓我清靜,不停地說著:“這三十名勇士是金國武藝最好的勇士,雖然阿磐武藝高強,卻打不過三十人,湮兒,你願意看著阿磐傷重不治嗎?”
“阿磐一定會打贏的,你閉!”我再也忍不住,側對他怒吼。
“那我們賭一次,如何?”完宗旺雲淡風輕地說道,“我賭阿磐傷重,你自然是賭你的石頭哥哥打敗所有勇士。”
我沒有理他,專心看阿磐驚險的打鬥。
阿磐果然是好樣的,大部分勇士的袍上已染,而且阿磐越戰越勇,所向披靡。
就在他擊退勇士的殺招之際,他衝我一笑,殺氣騰騰的俊眸盛滿意,纏綿得令我心頭暖暖。
“湮兒,你有一雙碧眸,果然是迷人心的妖孽。”完宗旺不知何時站到我後,扣住我雙手在前,從後擁著我。
“放開我!”我掙紮著道。
“我不會讓阿磐帶你走!”他篤定道,冷酷的嗓音充滿了腥味。
正在激鬥的阿磐聽見我的聲,空過來,震駭,擔憂,卻又無法。
我猛一低頭,在完宗旺的臂上咬下去,他早有防備,右手扣住我雙手,左手掐住我的雙頰,迫使我張著,不能喊,也不能咬舌自盡。
手腕很疼,臉頰也很痛,我無法彈,隻能“乖乖”地被後人鉗製著。
阿磐頻頻向我,擔心我被他的皇叔欺負,擔心我再到傷害,分散了力,出招漸緩,暴出多致命的破綻。
我想對他說,我沒事,不要擔心我,可是,被完宗旺掐著,說不出話。
阿磐的背後,有一柄可怕的刀鋒,迅疾地砍在他的後背,而他正憂心地著我……
我驚駭地睜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他為我傷。
阿磐越是擔心我,就越是無心迎敵,而金國勇士的刀鋒就追得越。
完宗旺抓住阿磐這個弱點,挾持我,讓阿磐不敵。
背上傷,就會有其他地方傷。
刀鋒從四麵八方襲擊而來,阿磐腹背敵,分心之下,無法擊退、閃避那些鋒利的尖刀。
眼睜睜地看著大刀劃過他的後背,劃開一道長長的傷口。
眼睜睜地看著刀尖刺他的前,飛濺,零落在地。
眼睜睜地看著刀鋒橫過他的大,水橫流,綻放花。
眼睜睜地看著刀劃開他的手臂,目,痛意分明。
什麽也不能做,隻能看著他傷痛、肆意流,看著雪地上的猩豔熱,淚流滿麵。
那雪地花,妖豔得令人心痛,讓人撕心裂肺。
勇士們沒有停止攻擊,阿磐的上不知被劃開多道傷口,直至再也站不住,曲膝跪倒在雪地上,那些飲的刀鋒才收斂了鋒芒。
阿磐,阿磐,是我害了你嗎?
阿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提刀還要再戰,高聲喊道:“兄弟們,接著打!”
金國勇士麵麵相覷,轉而向我這邊——完宗旺,須臾,他們再次舉刀,準備再戰。
完宗旺不放過阿磐,決意置他於死地。
阿磐,再打下去,你會沒命的。
阿磐,我不願你為我送命。
打鬥再起,阿磐本無力再戰,三五招就會打倒在地。
雪花落在我的臉上,和著淚水嘩嘩地流,冰涼了手足,冰涼了五。
全僵,仿佛有一柄利刃,切我的心口,將心切碎片,然後,穿著烏皮靴的腳踏上去,狠狠地踩著,踩碎,踏爛,模糊。
那是完宗旺穿著重靴的腳。
他鬆開我,我不顧手腕和臉頰的痛,哀求他:“放過阿磐……求求你,他會死的……”
“他是因你而死的。”完宗旺的目寒無比。
“他們停止……隻要你下令停止,怎麽樣都可以……”我拽著他的袍角,聲淚俱下。
“你不會再想著他、念著他?”他盯著我。
深骨的銳痛,砭骨刺人的寒冷,迫著我的心口,我不過氣,天旋地轉,眼前這張冷冰冰的臉孔越來越模糊。
隻要阿磐能留得一條命,暫時的妥協,並無不可。
於是,我強迫自己頷首,強迫自己回到完宗旺的邊。
可是,好冷,好累,好困……
閉上眼睛的剎那,有人橫抱著我,“湮兒……”
我又見到了母妃。
母妃憐地握著我的手,“小貓又不乖了,大雪天的不在殿待著,在雪地裏玩了這麽久,不寒才稀奇呢。”
母妃著我的額頭,溫淺笑,“小貓快快醒來,你父皇來看你了,再不醒來,你父皇就不喜歡你了哦。”
母妃抱著我,絮絮叨叨地說著:“雪停了,庭前都是瓊枝玉樹,小貓快起來賞雪,否則雪就化了,再也看不到了。”
母妃,我好累,不想醒來,不想看見那個可怕的禽,不想看見滿是的阿磐,隻想沉睡夢鄉,再不醒來。
但是,我還是醒了,半夢半醒,被人強灌湯藥,被人怒喝。
那怒喝就像刀一樣寒凜,吼得我心魂俱震,“趙飛湮,再不醒來,你就見不到阿磐最後一麵。”
阿磐要死了嗎?
阿磐不能死,不能!
我要見他最後一麵……
極力睜大眼睛,想看清一點,可是,眼前一片模糊。
母妃的聲音,父皇寵溺的笑聲,完宗旺可怖的怒喝,織在一起,在我耳畔嗡嗡地響。
“皇叔,我錯了……求求你,放了,讓好過一些。”這悲痛而悉的聲音很遙遠,遙遠得如同被萬丈青峰隔絕。
“有我照顧,會不好過嗎?”嗓音如冰。
“皇叔明明知道,怕你,不想……”
“完磐!”
“皇叔若是不信,可以問問的意願。”
“你滾!”
“皇叔,我從未求過你什麽……求你讓我帶走……”哀求的語聲伴隨著輕咳。
“完磐,我最後說一遍:再不滾,我立即扭斷的脖子。”
這是完宗旺的聲音,我認出來了,另一個聲音是阿磐嗎?
阿磐……阿磐……
我努力睜眼,卻怎麽也醒不來,努力喊,卻怎麽也喊不出聲。
黑暗籠罩著我,我看不見前方的路,看不見阿磐……濃濃的黑暗……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終於清醒。
一抹黑影移至眼前,完宗旺欣喜地扯,“湮兒,你醒了?湯藥還熱著,我扶你起來喝。”
我想推開他,手卻無力地垂下來,“我要阿磐……我要見他……”
一開口才知道,咽就像火燒,火辣的痛。
他坐在我後,擁著我,端著湯藥湊在我邊,哄道:“喝完藥,我讓他進來看你。”
我信以為真,喝下湯藥,他喂藥的功夫卻很差勁,湯藥灑了一些。
他忙地清理著,扶我躺下來,“是否覺得好一點?”
我輕輕點頭,問:“阿磐呢?我要見阿磐。”
完宗旺著我的額頭,似乎沒有生氣,“睡吧,待醒來好些了,再見阿磐也不遲。”
我不要睡,我要見阿磐,他騙我……
我掙紮著起,他按住我的肩,“阿磐傷勢很重,待你好些,我帶你去見他。”
睡意慢慢籠罩了我,我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
城欲破,國將亡,皇后裴輕給那人寫了封求救信。整整七日都毫無回音。然絕境之時,他來了。一張絕世俊顏上盡是不屑和輕蔑。蕭淵刀尖滴著血,走到她丈夫面前懶懶地喊了聲皇兄,仗著勤王護駕的功勞,自是要討些恩賞——“那些個金銀財帛我多得是,皇兄可別賞這些。”“不如就把你的皇后送給我玩玩?”
一朝錯愛,她為薄情郎擦劍指路,卻為他人做了嫁衣,落了個不得好死的下場。上蒼有眼,給了她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這一次,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她手持利刃,腳踏枯骨,鳳回天下。看慣了人們驚恐的目光,她本想孑然一生,卻陰差陽錯被個傻子絆住了腳步。這世上,竟真有不怕她的人?逆流而上,他不顧一切的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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