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救人,自然是父皇比我重要得多,他和六哥劫營最重要的目的是救出父皇。
猛然間,“嘭——嘭——嘭”,數聲巨響在屋前炸響,震耳聾,幾乎震裂心魂。
我驚得起,足下大地晃了幾晃,我嚇得心跳加速。
頃刻間,屋外一片混,嘈雜聲,兵戈聲,喊殺聲,立即響一片,愈演愈烈,接連地又響起數聲火炮巨響。
莫非葉梓翔安排了兵馬救我?
想到此,我激得無以複加,拔往外衝。
但是,剛剛跑出三步,房子西側突然炸響,屋牆轟然倒塌。
我尖一聲,立即撲倒在地,碎石、泥塊打在上,全疼痛。
濃煙彌漫,我趴在地上了,發覺手足完好,便慢慢爬起來。
這炸裂的威力比外麵的火炮小很多,否則我早已碎骨。
煙霧與灰塵混在一起,嗆鼻得,也模糊了一切,我決定趁逃跑。
卻有數人從倒塌的牆外奔過來,似乎不是金兵。
其中一人問道:“姑娘可是沁福帝姬?”
闖進來的男子都是一黑勁裝,應當是宋兵,我驚喜道:“我是,來者何人?”
“卑職是葉將軍屬下,奉命前來救帝姬。”那人應道。
“帝姬隨卑職速速離開。”另一人催促道。
話音方落,這兩人立即架起我越過倒塌的牆壁,“事出倉促,卑職冒犯了。”
我道:“大宋勇士該當如此。”
剛剛離開那屋子,金兵就追過來。
我被這兩名強力壯的宋兵架著飛奔,腳不著地,其他宋兵在後擊退金兵,激烈尖銳的金戈擊聲就在後,驚心魄,激得我奔湧。
葉梓翔部署在此的兵力不,與完宗旺的八千銳旗鼓相當,約有一萬之眾。
金兵瘋狗般地追擊,宋兵源源不斷地迎敵而上,我則是懸空飛馳,在他們保護下,很快就遠離了那所民房。
戰況激烈。
待得戰聲漸趨減弱,兩名宋兵突然止步,放我下來,“將軍,沁福帝姬在此。”
我定睛一瞧,黑暗中,一人快步走來,略略彎行禮,“末將參見帝姬。”
來人正是葉梓翔。
借著浮白的月,他穿黑勁裝,眉宇冷凝,眼神堅定。
一年不見,他沒有多大改變,隻是眉眼間更顯武將的果斷與鏗鏘。
我立即請他起,“父皇如何?可救出來了?”
“方才屬下來報,已救出太上與太上皇後,帝姬大可放心。”葉梓翔從容道,“此地不宜久留,帝姬快快上馬。”
“有勞將軍。”我向前方的駿馬走去,心輕鬆。
他以雙臂托著我上馬,接著自己也上馬,就像一年前那樣,救我離開金營。
駿馬揚蹄,飛躍馳騁。
他在我後,半擁著我,此時此刻,我覺得異常心安。
此次劫營本就是破釜沉舟,投三萬多兵力,父皇住部兵一萬,我這邊也是一萬,其餘數千不等,以聲東擊西之計引得金兵手忙腳、疲於應戰,不知何才是部下重兵抵的要地。不過,完宗旺似乎早已看葉梓翔的劫營部署,在西南方向佯攻猛烈時,完宗旺仍然親自前往父皇住督戰。
完宗旺到那裏的時候,宋兵早已救出父皇。
如果他知道我也被救走,必定暴跳如雷的吧。
“葉將軍,六哥在何?”
“王爺已於多日前南下,命末將一定要救出太上與帝姬。”葉梓翔朗聲應道。
六哥竟然早早地南下,不顧父皇的安危,也不顧我的安危,不顧我們落在金人手裏遭了多折磨與辱。
我的心,涼颼颼的。
葉梓翔似乎猜到我的心思,不不慢地說道:“王爺憂心太上與帝姬安危,部署好一切後方才南下。金帥忌憚王爺,自去歲歲末就一直派兵追殺王爺。這幾月來王爺東躲西藏,飽經憂患,差點一命歸西,所幸王爺吉人天相。現今王爺應該擺了金兵的追擊,順利南下,直往應天府(備注:今河南商丘)。”
聽完他這番話,我有所釋然。
去年六哥出使金營,在金人麵前展現出非比尋常的,流出不同於一般膽小怯懦的宋人的氣魄,膽略過人,完宗旺自然視他為勁敵,擔心他變心腹大患。因此,他不可能放過六哥。
六哥飽經憂患,泥菩薩過江,自難保,我又何必胡思想?
“李容疏隨六哥南下麽?”我問。
“嗯。”葉梓翔回道,慷慨道,“王澤、嚴竣等幾位大臣擁立王爺繼位稱帝,以此讓金人明白,我大宋基業萬年永續,江山穩固。”
“稱帝?”我大吃一驚,那幾位大臣竟然要六哥繼承趙氏皇統?不過轉念一想,也無不可,金人擄走父兄,就以為滅了我大宋麽?而父皇也早有讓六哥繼位之意,隻是時不“六哥”予。此次六哥順應天命登位,延續大宋國祚,重整大宋山河,一呼百應,收拾民心,募天下兵馬,抵金國兵鋒。
“待帝姬趕至應天府,就能與王爺相見了。”葉梓翔的話音中有欣悅之意,“末將也能時刻保護帝姬……”
此話含有弦外之意,我連忙岔開話頭,“對了,你不是在金營西南方向督戰麽?怎麽……”
他的聲音淡定而溫和,一如春暖風,“帥旗在那裏,人不在那裏。”
我笑起來,“原來是詭詐之。”
他也低聲一笑,“兵不厭詐嘛。”
一名宋兵策馬從後頭趕上來,“將軍,後麵有金兵追來。”
葉梓翔立即揚鞭催馬,高聲問道:“何人領兵?”
另一名宋兵從後趕上來,稟道:“將軍,金帥完宗旺親自領兵追來。”
我大駭,不住發抖。
注釋:作者不才,借用宋徽宗所作《在北題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