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小產前,妃喝了太醫奉上來的湯藥,接著就腹痛胎。妃哭得死去活來,完鋮也難過不已。次日,妃指著太醫對完鋮說,這太醫是唐括皇後的心腹,是唐括皇後指使太醫在保胎藥中做了手腳,是唐括皇後妒忌得寵,殺死了和陛下的孩子。
太醫矢口否認,唐括皇後自然也據理力爭。
無證無據,完鋮無法定罪,好言相勸妃稍安勿躁,定會徹查此事。
這幾年,完鋮雨均沾,沒有一個恩寵過甚的妃子、夫人,嬪妃也懷孕過,不過都是懷孕三月意外胎。於此,妃揪出陳年往事,說那些胎的嬪妃都喝過那太醫的湯藥,因此,那些意外都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妃怒指唐括皇後:陛下那些無辜死去的孩兒,都是唐括皇後下的毒手!
完鋮震驚,卻苦於沒有罪證,不能拿唐括皇後怎麽樣。
完宗旺說完,我垂眸暗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懷喪子,該是很難過的吧。一向清婉溫順,孤一人在宮中,雖有完鋮的寵,卻忍著後宮的明槍暗箭,必定過得辛苦。
“湮兒,陛下準許妃召自家姐妹進宮陪,若是召你,你就去陪陪吧。”
“嗯。”
“是否想起那件事?”他攬過我,溫存地抱著我。
他所說的“那件事”,是指班師北歸途中我胎的那件事。
我輕聲道:“我早就忘記了。”
完宗旺執著我的手,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保證,假若上蒼再給我們一個孩子,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平安長大。”
我莞爾道:“假如你沒有做到呢?”
他勾起我的下,“小看我?”
我嗔笑,他溫和道:“假如沒有做到,我任你置。”
語調輕鬆,卻暗藏堅決。
次日,完鋮出城圍獵,命皇太弟、太祖諸子、三位皇子等宗室子弟同行。城外圍獵兩三天就回來,唐括王妃為完宗旺準備圍獵事,臨行前,我送他到淩致苑門口,讓他一切當心。
兩日後,宮中有侍來府,妃召我進宮。
坐在馬車上,一路通行無阻,直至後宮苑才停下來。
在侍的帶領下,我來到儀殿,兩個眉目有點悉的宮迎上來,帶我進寢殿。
鎏金狻猊,熏香嫋嫋,淡淡的香氣彌漫了整個寢殿,讓人筋骨,不自地沉醉其中。
這是汴京宮中常用的木犀香,想不到懷還有這等好。
沉香、檀香各半兩,茅香一兩。右為末,以半開木犀花十二兩,擇去,研膏,石臼杵千百下,花樣,當風幹,熱之。此為木犀香。
當時,宮中眾位姐妹都焚木犀香,我也用過兩年。
我向寢殿的床榻,羅幕翠,錦帳春,那蒼白如紙的消瘦人兒歪靠在大枕上,衝我淡淡一笑。
“皇姐。”
“懷。”
我奔過去,坐下來,握住的手,哽咽難言。
金國深宮,我們是亡國之,再也不能用當初的皇室稱呼,我對說出此意,也明白。
我含笑安道:“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莫擔心。”
那漆黑的瞳仁靈俏地一轉,在我耳畔道:“那孩子啊,丟了更好。”
我愕然。
一個女人,要復仇,除了臉蛋還能用什麼做武器?她遇上他時,她是被滅族的叛族之女;他遇上她時,他是占島為王的海盜頭子;他憐惜她,疼愛她,在她眼里他卻是毀滅她與自由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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