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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囚金宮》 第十九章 燭明香暗畫樓深,滿鬢清霜殘雪思難任

想到此,我不敢再想下去,他和娘親之間,隻是兄妹之,抑或還有其他,讓人越想越害怕。

“阿眸,你娘在哪裏?快告訴朕……”宋帝迫切地追問,張得抓著我的手腕。

“娘親……我也不知道娘親在哪裏,自我懂事起,就沒有見過娘親了。”

“當真?你沒見過你娘?”宋帝鬆開我的手,臉上布滿了濃濃的失,忽然又想到什麽,問道,“你爹呢?你爹是不是和你娘在一起?”

“沒有,這些年爹爹一直在找娘親,卻找不到。”我麵不改地說道,“我也很想念娘親,陛下可有見過娘親?”

“朕已有六年沒見過你娘親了。”宋帝的語氣不無悵惘之意。

“父皇,也許姑姑正雲遊四海,說不定今歲除夕就回京了。”趙璦的話意在給養父一點希

“或許吧。”宋帝苦道,怔忪地看我,然而我知道,他看的不是我,而是過我這張臉、看他心中的娘親。這樣的思念,這樣的失落,這樣的悵然,令人不忍,可是,我不能道出實。爹爹隻想避世居,不願再踏足世間紅塵,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爹爹的世所在,不能讓任何人打擾爹爹。

靜默良久,宋帝目一定,回過神,問道:“你如何知道你娘是沁福帝姬?”

我道:“有一次,爹爹無意中提起,我就知道了。”

他點點頭,不再懷疑,“你爹還好嗎?這些年你們一直世?”

我如實道:“爹爹和哥哥很好。”

趙璦欣喜地笑起來,“父皇,三妹是姑姑的兒,也就是兒臣的妹妹。”他轉向我,眉開眼笑,“三妹,你不‘阿眸’,什麽?”

宋帝麵若靜湖,緩緩道:“你縵,是不是?”

原來,他也知道我的名字,如此看來,我的流著漢人與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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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璦麵微變,擔憂地看向宋帝,“完縵……”

我莞爾,“爹爹從不對人說我們的姓氏,尋常隻我‘縵兒’。”

宋帝以長輩之禮握起我的手,俊眸明亮如焰,“從今往後,你不姓完,不縵,你‘趙漪瀾’,是朕的兒、朕的公主,是大宋沁寧公主。”

趙璦驚詫不已,我自也震驚,完全沒料到宋帝會有這樣的決定。

一夜之間,變數這麽多,我無法接

這夜,宋帝笑逐開,總是拉著我的手,如獲至寶一般,那微笑不再有男的意味,而是長輩慈和、寵溺、疼惜的笑意。

這夜,趙璦也是喜不自

這夜,我仍然歇在福寧殿,舅舅依舊睡在貴妃榻上。

輾轉反側,難以眠,我看著蜷在貴妃榻上的舅舅,暗暗歎氣。

娘親,對舅舅表明份,是對是錯?

娘親,一旦冊封,我就要長住宮中,很難再踏出宮門了,我應該接舅舅的冊封嗎?

娘親,舅舅的寵、宮中的榮華富貴,並不是我想要的,我如何婉拒?

次日,宋帝去上早朝,我剛吃過早膳,趙璦就來了。

他本名趙伯琮,趙琮隻是化名,時即被宋帝選育於中,賜名“璦”。他在深宮長大,紹興十二年封普安郡王,出閣就外第,深得宋帝喜歡。

他興匆匆地來,喜悅之溢於言表,“皇妹,父皇已經命宮人打掃沁殿,過兩日你有自己的寢殿了。”

“還沒正式冊封,先別這麽。”我意興闌珊地說道。

“怎麽了?你不開心?”趙璦眉頭微蹙。

“我……”我苦惱地抿,“二哥,你知道,一旦冊封,就很難踏出宮門了……宮中有諸多規矩,有太多束縛,我不喜歡……”

“我明白你心中所想,可是父皇向來說一不二,我們隻能遵旨。父皇既已決定封你為公主,你就隻能接冊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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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趙璦緩緩搖頭,沒有毫轉圜的餘地。

我抓住他的袖,滿含希翼,“二哥,算我求你,你地帶我出宮,好不好?我永遠不再回臨安,舅舅也奈何不了我,是不是?”

他大驚失,走到大殿門扇看看外麵是否有宮人,接著走回來,將我拉到一角,低聲道:“你以為出宮那麽容易嗎?父皇知道你逃出宮,該有多傷心。”

我眉心蹙,“可是,我真的不想一輩子待在宮中。”

趙璦一笑,“傻丫頭,父皇總不能留你一輩子,頂多留你兩年,就會給你賜婚,到時候你就在宮外了。”

可是,我本不想要別人給我安排的姻緣,若非我喜歡的,我絕不會嫁。

他的麵漸漸冷沉,微笑消失無蹤,浮出一抹惆悵,“我也知道,宮中有宮中的榮華富貴,卻沒有宮外的天大地大、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各有利弊吧。以前,你我是結拜兄妹,如今,我們是真正的兄妹,雖然我們是遠親。”

最後一句話,好像別有深意,但我沒有多加留意,煩惱於冊封一事。

冊封為妃和封為公主,天淵之別,但都不是我想要的。

“皇妹,我知道你視榮華富貴為浮雲,不過,父皇的決定就是聖旨,你能做的,就是遵旨!”趙璦苦笑,似乎深有會。

“別無他法嗎?”我喃喃道,不,一定還有其他法子,一定有!事在人為!

他輕拍我的肩頭,“你和你娘長得很像嗎?”

我頷首,“哥哥說,我和我娘有六七分相像。”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二哥,我想拜托你為我辦一件事。”

他問:“什麽事?”

我道:“這次來臨安,我是和一個朋友來的,我在宮中已有數日,他一定以為我出事了,一定四找我,你出宮時去找一下我那朋友,對他說,我很好,讓他不要擔心;還說我有事纏,暫時無法,請他多多包涵,日後再向他致歉。”

趙璦一口答應,說一定為我辦好這件事,我說了李大哥的鋪子,讓他找李大哥和上複。

我又問:“對了,昨晚你怎麽知道舅舅……怎麽知道那子是我?”

他緩緩道來,那晚,我們相約遊湖,他等了一個晚上都不見我出現,隻好回府。次日,他派人在城中找我,找了一整日也不見我的蹤影。他擔心我會出事,派人一直在城中找我。昨日,他進宮看吳皇後,耽誤了時辰,沒有回府,打算在平時讀書的資善堂過一夜。子時,我從福寧殿逃出來,功敗垂,被衛發現,巧的是,他看書至深夜,出來走走,聽見嘈雜聲,看見衛抓到一名‘刺客’。

由於夜的籠罩,他沒有認出我,直至宋帝出現,他走近一些,看清“刺客”的容貌,這才認出是我。之前,他聽吳皇後提起過,宋帝在福寧殿藏了一個年輕子,執意冊封為妃。他將之前的事和“刺客”聯係在一起,這才明白,我就是那個子。於是,他立即趕到福寧殿,懇求父皇接見,力勸父皇。

世間的事就是這麽巧合,兜兜轉轉,總有柳暗花明,總有意外的驚喜。

然而,很多時候,驚喜是悲傷的開始。

若非舅舅帶我進宮,隻怕我不會這麽快知道二哥是大宋皇帝的養子。

這日午時,宋帝回福寧殿,三人一起用膳。

膳房準備了一桌盛的珍饈味,大多是我沒見過的菜。他不停地夾菜給我,好像我是他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對我極好,表現出一副慈父的模樣。

席間觥籌錯,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飯後,趙璦告退,回資善堂讀書,舅舅讓他去了。臨行前,他朝我眨眼,示意我不要抗旨、不要做無謂的抗爭,否則吃苦的隻有自己。

可是,不掙一下,如何知道行不行?

宮人奉上熱茶,宋帝坐在桌前,朝我出手,我上前幾步,將手放在他溫暖、厚實的掌心。

“瀾兒,宮人已在清整沁殿,明日你就可以住過去。”他笑瞇瞇地說道,“沁殿離這裏不遠,一會兒功夫就到了。”

“嗯。”我淡淡地應著,“舅舅冊封我為公主,如何向臣民代?”

“朕和幾位大臣商議過了,最好的說辭是,朕認你為義,再冊封你為沁寧公主。”他拍拍我的手背,語聲微含歉意,“如此一來,就隻能委屈你了。”

“為什麽?”其實,我並不在意,隻是想知道個中緣由。

“朕答應過你娘,在皇室玉牒、所有史籍中抹去你娘的一切,止提及你娘,換言之,大宋再無沁福帝姬、寧國長公主的任何事跡。因此,朕不能對天下萬民說你是湮兒的兒,隻能說對外宣布,你是朕的義。”

“那朝中大臣知道我娘是沁福帝姬嗎?”

數幾人知曉。”宋帝一笑,“別擔心,他們沒有膽量說出去。”

娘親為什麽要求舅舅在皇室玉牒、史籍中抹去一切,更嚴民間記載?娘親究竟有著怎樣的遭遇、有著什麽樣的經曆,才作出這樣決絕的決定?

靖康之難,大宋宗室遭難,唯有舅舅一人逃過一劫,在江南登基,延續大宋國祚,中興宋室。娘親是大宋沁福帝姬,應該也是被金人擄去金國的其中一個帝姬,後來又是大宋南渡後的寧國長公主,這期間究竟發生了多不為人知的事?而娘親為什麽和為金帝的爹爹相、相

雖然爹爹從未提起,但我肯定,娘親和爹爹的傳奇,必定不簡單。

舅舅知道嗎?

以他對我的喜歡、寵來看,應該知道不吧。

宋帝雅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溫暖的笑,“瀾兒,明日朕就發上諭,封你為沁寧公主。”

我暗自盤算,“舅舅……”

他含笑打斷我的話,“還‘舅舅’?‘父皇’。”

“父皇。”我乖巧地了一聲,“我有些心裏話,想對父皇說。”

“說來聽聽。”他溫地笑,眸而沉,盡是憐

“從小到大,我一直討厭拘束,喜歡自由自在,像風一樣,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假若為公主,長住宮中,就要遵守宮規,不能四遊玩,不能任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能結各方朋友,我會悶死的。”我蹲下來,仰臉看他,楚楚可憐地說道,“有父皇的疼,自然極好,可是,長年累月地待在宮中,我無法忍。”

宋帝瞅著我,眸寧靜和潤。半晌,他長長一歎,仿佛想起什麽久遠的往事,“記得你娘如你這般大的時候,也喜歡玩耍,整日想著出宮遊玩,汴京的康王府是第二個家。汴京城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知道,如數家珍。你和你娘一樣,喜歡四遊玩,不喜拘束。”

真的嗎?娘親也不喜歡拘束?

我的頭,笑容明淨而寵溺,卻不知浸染了多年的風霜與思念,“你娘有事求朕,就會像你這樣,跪在朕的腳邊,仰著小臉,淒楚地求朕應允。”

沒想到,我這個無心的舉,竟然和娘親一模一樣,牽他一腔回憶。

我道:“長兄如父,想來娘親視父皇為最親的親人,對父皇又敬又。”

宋帝向別,俊眸染開一片迷離的溫,“湮兒,你究竟在哪裏?為什麽不回來看看朕?”

我暗自歎氣,保持緘默。

“既然你不喜拘束,朕也不勉強。”半晌,他回過神,慈父般地笑,“冊封勢在必行,不過,朕答應你,你可以不守宮規,可以在宮中過無拘無束的日子。若想出宮,跟朕說,朕派人保護你,就可以出宮了。”

“可是,如若我三天兩頭地出宮呢?父皇也答應嗎?”我急了,他竟然讓步了。

“隻要你不胡來,安分地當朕的沁寧公主,你有什麽要求,想做什麽,朕都答應你。”

看來,他是鐵了心要留我在宮中了,我沒有拒絕的餘地。

我半是開玩笑地說道:“那父皇不許反悔,不能約束我,還要白紙黑字地寫下來。”

宋帝斜眼瞪我,“朕一言九鼎,怎麽會反悔?君無戲言,無須白紙黑字。”

我“哦”了一聲,冊封一事,就此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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