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貍竟然有點失落。倒也不是姜貍盼著揍徒弟。
而是姜貍偶爾會有一點小小的期待:小徒弟會像是別的孩子一樣小小地反抗一下師尊。
——就像是被寵的孩子才會恃寵生一樣。
年并不知道,最近一直盯著他的師尊在盼著他逆反一下。
他只是知道,姜貍最近老是看著他長吁短嘆的。
這天早上,又開始了。
徒弟正在幫看賬冊,抬頭問:到底怎麼了?
姜貍說:“浮生,其實你有時候沒那麼懂事也是可以的。”
徒弟看著。
姜貍說:“比方說師尊讓你幫忙,很多都不是你應該做的事,其實你是可以拒絕我的。”
年卻突然笑了。
“貍貍。”
“我喜歡這樣。”
但是姜貍不信,人怎麼會喜歡干活呢?
覺得大概是小時候的經歷,才讓小徒弟變了現在這個樣子。擔心小徒弟是一直覺得自己寄人籬下,才乖巧懂事、不像是其他的孩子那樣恃寵生。
于是,姜貍又開始慫恿徒弟:
“你要是頂,師尊不會生氣的。”
“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也不會不高興。”
“你沒有那麼心、那麼包容,師尊也不會難過的。”
徒弟:“可是師尊,我樂意這樣。”
不是因為師尊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而是因為,他很喜歡縱容的覺。只是這一點,告訴了姜貍,也不會相信。
于是,人間四月芳菲盡,桃花紛紛落下。
年只是含笑看著。
……
姜貍一直都知道小徒弟是個天才。前世那樣苦難的環境里,玉浮生都能夠為一顆無比璀璨的星,今生有這樣好的環境,耀眼是件很正常的事。
五月,宗門大比在山下舉辦。
小徒弟越級打敗了金丹修士。
小徒弟拿下了魁首。
小徒弟為了同輩弟子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一切都順其自然,就連長老們前來恭喜姜貍的時候,姜貍都覺得一切理所當然。
——其實,如果不是骨骼還沒長好,徒弟此時已經是最年輕的金丹修士了。
在寶石初顯出來了崢嶸頭角,于是萬丈芒就再也難以掩蓋了。
但是,姜貍從來沒有想過,其實除了天賦,徒弟上還有更加引人注目的地方。
宗門大比結束之后,姜貍帶著徒弟去山下游玩慶祝。
他們進了繁華的明安城。
姜貍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很多人的視線都開始朝著他們的方向瞟。
一開始以為是他們穿著天衍宗的服飾太招搖。
但是漸漸的,姜貍意識到他們似乎在看小徒弟。
姜貍是很好看的,但并不是那種一眼驚艷的明艷大人。
——小徒弟卻是。
姜貍第一次發現,徒弟其實長得很漂亮。
束發的年,那雙碧綠的眸子像是碧璽,羽睫垂下的時候有點鬼氣森森,卻說不出來的綺麗。
只是因為白虎的氣質有些兇悍,抱著一把古樸的劍,看上去實在是生人勿近,才沒有人敢上前來搭訕。
但是走到哪里,人們總是忍不住多看兩眼。
之心人皆有之,這是很正常的事。
當他們兩個走過了一條花街的時候——
樓上突然掉下來了很多的香囊和紅綢,砸了小徒弟一。
上面探出許多小娘的腦袋,笑嘻嘻地往下拋香囊。
姜貍拉著小徒弟跑,跑了兩條街才逃開。
看著不停摘著上香囊的小徒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回去的路上,徒弟黑著臉警告:
“姜貍,不許笑。”
姜貍走在前面,肩膀一抖一抖。
忍笑忍得很難。
……
回到了仙山后,姜貍開始和小蝴蝶小徒弟“小漂亮”。
姜貍問:“小漂亮回來了麼?”
小蝴蝶就說:“小漂亮到山腳了!”
玩得樂此不疲。
有一次,徒弟聽見了。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兩只在說誰。
這天晚上,姜貍正納悶地問小蝴蝶:“小漂亮呢?怎麼還沒回來?”
門口就走進來了一只白巨虎。
那只猛虎足足有兩米多長、年人那麼高,碧綠的瞳瞇起的時候,很是有萬之王的氣勢。
白虎低下頭,從嗓子里發出了類威脅時含混的音,近了搖椅上的姜貍。
小白虎長大了,現在的猛虎一聲吼就可以震整片山林、一只爪子就有姜貍整個人那麼大。
十分之兇猛悍勇。
于是,從那天后,姜貍再也沒有背地里過他“小漂亮”了。
開始他“大漂亮”。
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姜貍突然間發現,其實在天衍宗里,也有很多的小姑娘看小徒弟。應該擔心的恐怕不是徒弟的叛逆期——而是他會不會早。
……
其實,姜貍的擔心是對的。這個年紀的弟子們已經到了慕艾的年紀。他們已經開始關注邊的,甚至更加早的一點的,早已經有了心上人。
只是小徒弟從不參與這些話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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