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貍興致舉起一只鐲子,“徒弟,你試試這個!”
往徒弟的手上比劃。
突然,愣住了。
——因為徒弟十歲那年買的鐲子,已經戴不上了。
放在徒弟的大手上,顯得很小很稽。
姜貍許久才回過神來。
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一地的小玩意——
這些年攢的法,一大半都已經尺寸不適合了。
的聲音漸漸地消失了。
一個人的長,往往是另一個人的失落。
訕訕道:“沒想到買小了那麼多……”
想說那時候小徒弟還那麼小,特意買了大了兩圈,以為足夠了,可是徒弟長大得太快了……
剛剛想要收回去。
下一秒,那只大手就反手抓住了那只鐲子。
徒弟在地上找了繩串了起來,系在了手腕上。
他說:“剛剛好。”
姜貍樂了。
說:“那還有那麼多呢。”
徒弟就說:“姜貍,我有很多的虎。每一上都可以戴一只。”
姜貍被逗笑了。
抱著膝蓋在徒弟邊坐著,和徒弟小聲說話:
“那個時候你才一點點大,總是我貍貍。”
“我教了你好久你才會師尊。”
“那個時候你晚上總是做噩夢,一被魘住就會貍貍……”
說一句,徒弟就耐心地回一句。
夜微涼,他們就這樣對著一地的琳瑯滿目,說一些從前的事。
漸漸的,的聲音變小了。
師尊靠在徒弟的肩頭睡著了。
很輕。呼吸又很淺。
他小心翼翼地讓枕著,一點都不敢彈。
那天的月很。
他從未見過這樣麗的月亮。
高懸頭頂。
……
雖然大部分的法都用不上了,但是因為數量足夠多,還是可以挑出一些拿來頂上的。
姜貍安心了許多,覺得做好渡劫的準備就好了,接下來只要等待劫云降臨就行了。
直到大師姐問了一句:“你給你徒弟選好山頭了麼?”
姜貍茫然了好一會,才啊地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
在天衍宗,金丹期就是一個分水嶺。進金丹期,從此在天衍宗就不能被當做小孩看待了,要搬出師尊的住,分出來單過了。
就像是當年姜貍搬出掌門師尊的大殿,擁有了一座開滿桃花的仙山一樣。
大師姐很心地選了離仙山最近的一座。
“這座山挨得很近,也方便串門。”
大師姐問:“怎麼樣?”
姜貍下意識地點點頭,“好的,就這座吧。”
等到選完了,姜貍在窗邊呆呆地坐了一會兒。
是啊,徒弟長大了,已經到了需要避嫌的年紀了,雖然修真界并不講究男大防,但如今還和住在對門確實有點不方便了。
徒弟個子又高,仙山的建筑又小又矮,只是他很乖一直沒有抱怨過。
長大的小雛鳥要離巢,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姜貍只是沒有想到,原來“長大了”這件事,意味著他們的小家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等到見到了徒弟后,姜貍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好一會兒后,說:
“師尊呢,幫你選了一座山,很近的,離仙山幾步路。”
“等你閑下來了,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
……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點沉悶。
姜貍故作輕松道:
“徒兒,我給你的新山頭取個名字吧。”
“就明知怎麼樣?”
徒弟下意識覺得這個名字可能不是明理知禮的意思,詭異地停頓了片刻。
果然,姜貍說:“因為明知山有虎。”
徒弟:“……”
兩個人都安靜了一會兒,然后莫名其妙地都笑了。
徒弟問:“姜貍,你真的舍得我搬出去麼?”
姜貍說:“明天我們就去看看……”
徒弟:“姜貍,不要轉移話題。”
姜貍無奈。
走了一段路。
“不舍得。”
“但是你總是要長大的嘛。”
“我又不可能讓你永遠那麼小,永遠跟在我后面。”
后的人很久都沒有反應。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他大步上前,一把牽住了師尊的手。
“姜貍,其實,我也可以站在你邊的。”
第29章 八聲喵嗚
這一次, 姜貍終于愿意正視徒弟的話了。
僅僅只是愣了一下,就說:“好呀。”
反手抓住了徒弟的大手。拉著他朝著仙山走去,笑瞇瞇道:
“浮生你呢,以后肯定會修煉到元嬰期, 與師尊并肩作戰。”
“師尊一直等著那一天呢。”
甚至還搖了搖徒弟的手。
這一回, 終于把他當做了大人,甚至寄予了厚。
可是……
第一次, 徒弟產生了一種覺:也許分開住一段時間, 也不算是件壞事。
徒弟偏頭看向被牽著的手,無奈和低落就如同水般襲來。
要與你共白頭, 你當做孩子話;
要與你并肩前行,你笑瞇瞇只說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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