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玄景微微一震,隨即皺眉質疑道:“怎麼會呢?當年明明……明明是他算計你……”
黎諾連連搖頭,一滴淚不小心砸下來。
黎玄景頓時心疼:“別哭,別哭啊,你告訴我出了什麼事?若不是傅沉歡害你,當年又是怎麼一回事?你這幾年又在何方?”
黎諾說:“當年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太任,因為不想在他邊了,就不管不顧自己跑掉……躲起來。”
“……真的嗎?”
“嗯。”
黎玄景想了一會,什麼也沒說。
微微嘆口氣,攬住黎諾瘦弱的肩膀讓靠在自己懷中,“你想怎樣都好呀,不想理他就不理嘛,自己跑出去也沒什麼,干嘛要做一個那樣的死訊?拿來嚇唬傅沉歡也就罷了,怎麼連我都嚇?你不愿意讓傅沉歡知道你活著,也不告訴我,難道信不過我、怕我說嗎?”
他又道:“說到底,也定是傅沉歡做錯事,惹你生氣,你才不想呆在他邊……嗯,還是得把他殺了,你以后的日子才會快活。不然又跑出去好幾年,那可怎麼辦?”
黎諾聽得又心疼又好笑,雙手扳住黎玄景肩膀,聲說:“不是的玄景,從前都是我不好,傷害了沉歡哥哥,也讓你了這麼多苦,是我太任了。”
“現在我想明白了,我已經做錯過一次,不想再錯第二次,我真的很喜歡他,想與他在一起。”
黎諾輕聲道:“他從未算計傷害我,也不曾害過你。不要誤會他了好不好?”
黎玄景抿抿,畢竟是恨了那麼多年的敵人,驟然聽見黎諾說這樣的話,他心中還是有些郁郁寡歡——當然都是沖著傅沉歡去的。
他不開心:“姐姐,你別不是被傅沉歡騙了,他那個人心思深沉,手段也高明得很,一肚子壞水,怎麼配得上你啊?”
他的貶損很孩子氣,黎諾他的臉蛋,烏眸含笑。
黎玄景看一眼,“真喜歡?”
黎諾眉眼微彎:“特別特別喜歡。他待我真的很好,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他待我更好的人了……”看黎玄景眉心一皺,似有委屈,黎諾連忙補了句,“你與他是一樣的,都待我好極了,不分高下。”
他擰著眉,還有一點嘟囔:“可他是個壞人啊。”
“玄景,其實他是好是壞,你心里知道的。只是從前你誤會他傷害我,所以……討厭他,但跳出朝局客觀去看,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匡扶社稷,守護百姓,是不是?”
黎玄景不想回答,只用鼻子出了個氣兒。
他垂下眼眸,看掌心中黎諾細白的手指,再一聯想到傅沉歡的臉,怎麼想怎麼隔應:“姐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若你這幾年并非應斜寒私藏,那你便是他的前陣子所言尋回的康靖伯嫡。雖說這個份比安王好上許多,算他費心思……可是這也就代表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他邊,甚至還跟他一起去了北漠。”
提起這個,他心頭又火起——那殺千刀的應斜寒竟然敢騙他!讓他姐姐跟在傅沉歡邊,幸虧傅沉歡還有點人,幸虧安然無事,若傷著一點點,他一定把應斜寒五馬分尸。
就算現在,他也必然要他一層皮。
黎玄景將滿腹沉下,口中不快道:“傅沉歡如果真有你口中說的那般好,怎麼會放任你一個人從那麼遠的地方獨自回來?就不怕你路上有危險嗎?這麼看,他也沒那麼好。”
年語氣不好,話里話外都向著自己,把傅沉歡貶損的一文不值。
黎諾心中痛,低著聲音實話實說:“這不怪他,是我讓他傷心了。卻連道歉都沒有,一任便自己跑回來了。”
“那又怎麼了?你這樣好,被你喜歡是他的福氣,他還有什麼好傷心的。”黎玄景不由思路跑偏,心疼地黎諾的頭。
想了一會兒,他又輕輕嘆口氣。
他不想問黎諾太多事。包括當年種種,包括與傅沉歡之間的細節,包括為何突然回來。年便是年,心思總是明快:只要姐姐開心歡喜,可以在他邊、被他護在羽翼之下,日復一日無憂無慮便是了。從前的因果,又有什麼打?
思慮良久,黎玄景道:“姐姐,你是真的很喜歡傅沉歡,想與他相守一生嗎?”
黎諾立刻點頭。
罷了,喜歡就是。
現在既是這樣的心思,若他阻止,姐姐會不開心的。大不了若過兩年又不喜歡傅沉歡了,那他便支持他們合離,他自會為姐姐撐腰。
想著黎玄景松口道:“沒事,姐姐你別擔心,不就是沒與他道歉麼?我們才不必與他道歉,他總不會在北漠呆一輩子,等他回來,我自有辦法讓他向你道歉。”
“到時若你高興,想什麼時候親,只需知會我一聲,我必然傾國為妝,讓你做繼往開來最風的新娘。”
黎諾不知繼往開來這一詞竟能這樣用,又無奈又好笑,正要開口,黎玄景的話卻還沒說完:
“婚后我為你建一座公主府,再劃封地,你想住哪里便住哪里,想玩什麼便玩什麼,便是養面首我也幫你兜著,”他越說越歪,神倒還極其認真,“你若不想生孩子,那便不生;但若是喜歡小孩,將來無論是外甥或是外甥,我都封做太子……”
“好啦好啦,越說越離譜了。”黎諾簡直哭笑不得,知道傅沉歡不是個好家長,從來沒有好好管教黎玄景,可應斜寒怎麼能把孩子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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