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宵的笑泛著些許苦,而更多的是病態的狠。
說過讓別跑的。
非要跑!
越來越野到不控製,那就隻能鎖起來了!
他不會再讓自己輸!
裴宵斂眸,眼中溢出寒,掃視四周,如毒蛇般決絕。
“是誰說我殺了瑞公主的?”
“你本來就、就……”
靈堂上方莫名籠罩了一層雲,迫得人窒息。
薛叉著腰上前,卻一跌在了地上。
裴宵漫不經心撚著白玉菩提,高大的影投在薛上,“來,把剛剛的話再重新說一遍,好好說!”
他得盡快料理了這些蒼蠅,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
另一邊,薑妤跟著孟言卿去了大獄。
“你找的那個蓉娘前陣子欠了賭債,被人送進大理寺,不過又招了些其他的事,可能……你要有點心裏準備。”
孟言卿意味不明看了薑妤一眼,語還休。
薑妤猜測蓉娘招供的隻怕就是裴宵的份,心裏也打起鼓來。
兩人到了蓉娘的牢房附近。
風韻猶存的中年婦正倚靠在鐵欄桿邊,衫半敞著,“這是什麽鬼地方,又悶又熱,憋死老娘?”
蓉娘用手扇著風,一濃重又劣質的胭脂味隨之襲來。
薑妤後退了一步。
孟言卿虛扶了一把,“可是燭太暗?”
孟言卿招手,讓獄卒又多點了幾盞油燈。
如此,更顯得蓉娘上金閃閃的。
此人穿金戴銀,鬢邊戴著一朵掌大的紅簪花,舉手投足風塵氣頗濃。
薑妤很難把跟裴宵聯係在一起。
蓉娘也到了後的目,眼斜睨著薑妤,“你是哪個樓子裏的,長得。”
“慎言!”孟言卿咳了一聲,擋在薑妤麵前。
孟言卿來找過蓉娘,蓉娘自然知道他的份,忙站了起來,貓著腰行禮。
可起的時候,並未整理,前風都快遮不住了。
孟言卿和薑妤都尷尬地避開了視線。
蓉娘倒沒覺得什麽,一瞬不瞬盯著薑妤,“你……不會就是我兒媳婦吧?”
“喲,前凸後翹的,我兒子好福氣啊!”
“來來來,乖兒媳,快救娘出去!這地方比那些臭男人上還難聞,可把娘憋壞了!”
蓉娘肆無忌憚的話引得周圍牢房裏的男人們獷發笑,十分猥瑣。
薑妤被這種場景嚇到了。
況且蓉娘就這麽明正大,到宣揚裴宵是兒子,真的合適嗎?
薑妤越來越覺得此人不靠譜,但既然來了,必然是要問清楚的。
孟言卿令人開了牢房門,三個人一同到了隔壁審訊室。
蓉娘因為薑妤救出來,一路上都挽著的胳膊,噓寒問暖。
薑妤不是個自來,一直有些抗拒。
蓉娘瞧如此,神兮兮遞給一盒藥膏,“你與裴宵大婚,為娘沒去喝喜酒,此就當給你們的賀禮了。”
那白瓷圓盒倒是致,像是胭脂盒子。
薑妤下意識嗅了嗅,頓時覺雙頰發燙。
“這、這是……”
“夫妻之間的趣之啊!”蓉娘衝挑眉,聲音也不藏著掖著,本不聽孟言卿在旁邊瘋狂咳嗽。
薑妤電般把盒子還給了,“我、我不需要的。”
“哪裏就不需要了?我知道我那兒子的,子野,連我這個當娘的也不認,你不怕他哪天不要你這個媳婦了?”蓉娘拍了拍薑妤的手,“別怪為娘沒提醒你,你得趁著現在年輕勾得住男人,多生幾個孩子,才能地位穩固。”
“男人嘛,都是鬼托生,為娘給你的這些藥,就是他裴宵心再,也得拜倒在你榻上醉生夢死。”
……
“蓉娘,妤兒不需要!”孟言卿聽不下去,打斷了。
蓉娘卻捂輕笑,“我跟我兒媳婦說話,跟王爺有什麽關係,難不王爺你對我兒媳婦別有心思?”
“……”孟言卿抱拳輕咳,“蓉娘慎言。”
“那就是你對我兒子有興趣?”蓉娘了雲鬢,“說來也是,我兒子長得眉清目秀的,小時候就有大戶人家出五十兩買他呢,可惜啊……他那個賠錢貨昏了頭抵死不從。”
“蓉娘!敢問你口中的兒子真的是當今首輔裴宵嗎?”薑妤聽著都覺得不可思議。
真的會有人這樣說自家兒子嗎?
蓉娘篤定連連點頭。
三人已經走到了審訊室,蓉娘隨意拎起桌子上的茶水灌了一口,“我啊,年輕時候跟裴太傅有過一段,就生了他這麽個野種!”
“不對,是兒子。”蓉娘改口道,不過眼中的厭惡之卻很明顯。
並不喜歡裴宵此人。
薑妤也不想偏聽偏信,搖了搖頭,“我的夫君是裴太傅的獨子,我沒有聽說過裴太傅還有別的兒子或者外室。”
“你聽裴太傅那老狗的胡說?我兒子就是裴家的長子!是裴家主母和裴太傅那黑良心的男人不要他了,他才被轟出裴家的!要不是老娘養著他,他早死了!”
蓉娘眼珠子轉了轉,了手指,“你想知道我兒子怎麽當上大的麽?”
孟言卿駕輕就塞給一錠銀子。
蓉娘立即樂開了花,臉上的脂撲簌簌掉,“我兒子本就和那裴家嫡子長得八分像,大婚那夜就把那礙眼的嫡子給燒死了,自己頂替了嫡子的份,當然還白占便宜娶了你這麽個妻。”
薑妤被蓉娘的目看得頭皮發麻。
雖然早有預料,但這件事被人赤剝開,還是讓一時不能適應。
若真如蓉娘所說,本該是裴宵的弟媳,卻了他的枕邊人嗎?
薑妤的手指攥著袖。
孟言卿把提前給準備的手爐遞了過去,“妤兒,爐子裏麵放了安神的梔子香。”
薑妤掃了孟言卿一眼,到炭火的熱度,思緒才回籠。
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深吸了口氣,問蓉娘:“你這些說法,可有證據?”
“有的呀!”蓉娘篤定道:“你夫君大上是不是有個紅月牙狀胎記?”
薑妤凝眉。
裴宵上的確有這麽個胎記,此胎記位置,若非識之人本沒辦法知道。
但這並不是什麽強有力的證據,薑妤又問:“你說裴宵是跟著你長大的,那你們住在哪?都有什麽親戚朋友嗎?”
“住勾欄院啊!那個拖油瓶賠錢貨,還能住廣廈樓閣不?”蓉娘不以為意道。
“城北青山寺下的小木屋你可知道?”薑妤問。
蓉娘撓了撓頭,“什、什麽?我哪會去那種髒賤地方?”
奇怪!
薑妤又問:“那裴宵飲酒過敏,你可知道?”
“啊?哦,這個我知道啊!我知道的!”蓉娘幹笑了一聲。
可事實上,裴宵酒量不錯,本不存在過敏!
蓉娘這個當娘的,對自己兒子一點都不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