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早就知曉蘇忱霽份,所以才會放任他去對付太子,因為知道他絕對不會手下留。
為了被太子查出來,還在當時啟用他時,將那些有關于沈府的痕跡都抹去。
所以現在聽他狷狂的醉言,并不認為只是隨口一說。
“燒,子菩只管去做,本王準許。”瑞王亦趁著酒意放出豪言。
“日后榮登金殿,本王將申府送給子菩,你想怎麼燒就怎麼燒,只管盡興便可。”
蘇忱霽角輕翹,面上全然是年的無辜和意氣。
他輕聲喃言:“多謝二爺。”
酒過三旬。
蘇忱霽站起,搖晃著往外行去。
轎子早已恭候在瑞王府外,他被人扶進轎,將頭靠在枕上,似頭疼地捂著額,懶散用著腔調。
“到了如玉鋪子停轎喚我。”
“是。”隨從應答,驅著車往府走。
金烏西墜,金線變淡,只剩余暉。
如玉鋪是盛都最好的制金飾品店,其中婚嫁的金冠最是巧奪天工、聞名遐邇,是盛都勛貴出嫁的首選。
掌柜本要收拾東西閉店,但門口卻停了一輛馬車,接著,從里面蹣跚走出玉面泛紅的年。
他著雪白直裰,懷中抱著盒子,臉上帶著奪人心魄的笑,似踏霞云而來的謫仙人。
“客,本店已閉店了,煩請隔日再來。”待到人走近后,掌柜才從如此秾麗之中回過神。
蘇忱霽聞言輕‘嗯’一聲,然后將手中的木盒擱在上面,“這些都拿去,我要最好的婚冠。”
他揚著笑趴在柜臺上,輕言聲,渾的酒氣。
掌柜只當他是醉鬼,當下想要驅人。
但他卻先一步將盒子打開,黃燦燦的黃金映眼簾,教掌柜看直了眼,下意識著咽口水。
“今日來晚了,先做個……柰花形狀的婚冠,大些,致些,后面的我隔幾日再來。”他捂著有些泛疼的頭,蹙著眉緩緩抻起。
沒有見過這般大氣的貴客,單是一頂婚冠就要這麼滿當當一盒來打造。
掌柜又驚又暗喜,抬頭見貴客兀自尋了個位置,癱著坐下去。
顯然是想要在今日,就將婚冠的形狀做出來。
如此大的生意,掌柜也不急著閉店了,執著筆就開始畫圖,片刻過后將幾張圖紙遞過去。
蘇忱霽挨個細看,瞇著瀲滟的烏木瞳,定下了花上鑲嵌珠掩面的婚冠。
“好嘞,客且候幾日,待我做了骨架子,送去您府上給您過目,請問您是哪位府上的公子。”掌柜一面麻利地疊了圖紙,一面翹首問道。
“長寧街,玉蘭林,沈府,蘇忱霽。”
蘇忱霽行出鋪,蘊白的背影融了月中。
……
盛都風云詭譎吹不至晉中。
自那日沈映魚在知府門口遇見顧卿后,金氏也得知了,還從中當人拉紅線。
金氏給遞了數次的拜帖,理由皆是用的賞花、踏青、觀河燈,訪古剎。
沈映魚每次都會如期而至,每次都會遇見顧卿。
兩人從最開始的局促,漸變了談話不盡。
一日借著訪古剎相會后,兩人算明面互通心意,甚至沈映魚主議起婚約之事。
想等忱哥兒從盛都歸來時再辦婚宴,到時候就留在晉中,待到日后太子倒臺后再去盛都。
顧卿自是無異議,得此消息后腳步蹣跚,如酒醉十分。
兩人一路從古剎回來,他頻頻出丑,惱得向來溫和持重的青年如撓腮的猴。
沈映魚明睞窺笑一路。
顧卿見靨輔承權,綽態,只恨不得明日就能將人娶回家。
兩人踏暮霞賞月,一前一后行至梧桐巷,華燈高懸。
短短的梧桐巷子眨眼便走盡了。
顧卿將人送至深巷門口,眼底含著不舍的意。
沈映魚遂停在沈府門口,相顧未言,已是勝卻無數。
“顧郎,日后忱哥兒若是有何做得不對,還你多擔待些。”沈映魚下定決心地道。
已經決定嫁給顧卿,有的事便瞞不了。
若是日后蘇忱霽回來,恐怕會心生不虞,或許還會大鬧。
但卻改不了這是板上釘釘之事,所以有的事還是要給他打個提醒。
“忱哥兒,屆時回來恐怕不會同意你我之事,但我已決心要嫁你,此事你可放寬心。”沈映魚垂眸攏了鬢邊的發,說得晦。
“我省得。”顧卿注視著道。
“你……”沈映魚倏抬頭。
看著眼前溫潤的青年,本是想問他何時知道,但卻進那雙春水灌溉的眼中,有些啞然。
“在那日的大雨中我便知道了,娶映娘亦是我真心求來的,無需擔心,若是日后他心生芥,我們就落在晉中。”顧卿說道。
其實他那日在年雨中回眸時,就約察覺到不對勁,那不是無意一瞥,而是挑釁,強烈的占有。
沈映魚未曾想過他既已經知曉,還會同意娶,心中頓時百集,忍不住手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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