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知思慮不周,忙恭言認罪:“公主殿下顧全大局,我們得到示意更不敢擅,正值危急之際,那越奴過來主提議,說以他的份可來出這個頭,我們這才……不過校尉放心,那越奴有些功夫在,沒五公主傷到分毫。”
“胡鬧!”崔易寒厲出聲。
這豈是他們能用于開罪的理由,何況一南越賤奴,又怎會為大醴的公主好心出頭?
此人定是有所圖謀,不然又為何要著大醴兵士的鎧甲掩飾份,實在可疑。
“玩忽職守,絕不輕饒!暫先罰去你們三月的軍餉,待我將此事上秉太子殿下,再定你們兩個,還有府中其他人之詳罪。”
聞言,兩兵士慌匆抱拳跪下,垂頭不敢辯駁。
崔易收回淬寒的視線,直接沉著臉邁進府門,而后目的明確地奔去后院。
越奴膽大包天,他今日勢必要親自去警告那南越人不要有所異,更不要想著去耍什麼小聰明。
如若他們真敢將心思到公主殿下上,自有他能。
同時間,柏青這邊依著韓燼的代,正要去尋崔易,卻不想出了偏院,就正巧和他在廊道上個正著。
“崔校尉,你來這是……”
崔易這會兒會主過來,實在柏青意外,心想難不崔易真有異于常人的機敏,眼下,他已經開始對主子的份有所察覺,這才特意跑過來確認?
若真是如此,二人以后同為主子效力,自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如此思量著,柏青決定還是友善提醒崔易一句。
“崔校尉,你所想的……都沒錯。”
聞聲,崔易斂眸睨過,眼神滿是嗤弄。
心道現在南越人當真猖狂,不管什麼低賤份都敢來他面前放肆。
他腳步不減,全程對柏青視若無睹,可見輕視。
柏青沒領略他那一眼的意味,見他的確是向偏院走去,便沒覺異樣地趕跟上。
只是進屋之時,崔易直接推門而,毫不顯對主子的敬重,柏青瞬間擰起眉,提醒說:“不可無禮。”
崔易已經邁進步子,此刻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反問:“對誰的禮?”
此話音落,他已步室。
抬眼,正見一人端坐書案后,姿態好整以暇,眼神淡淡微凝。
崔易不愣了愣,視線定在對方的眉眼間,竟恍惚間覺得有幾分悉。
他沒移開眼,再次凝眸探看,腦間忽的一炸。
崔易下意識手心攥,心道,這絕不可能。
南越卑奴,怎麼會是……
可柏青登時的一句話卻將他的猜想坐實:“見了主,還不跪下?”
崔易臉微變,卻因戒備至深與多年訓所練就的強大心臟,并不為所,當下只繼續端持大醴校尉的姿態,冷聲掩飾回道:“這話什麼意思?”
柏青還要再說什麼,卻被韓燼揮手一止。
韓燼懶得多費口舌,直接拿起桌上的一張劣宣紙,當著崔易的面,一筆連貫畫下專屬雍岐皇室的黑龍圖騰。
他甚至沒有示意遞過去,而是持上位者的姿態,直接目凝著他松指,任紙張飄零到他靴側。
“北修大人,別來無恙。”
聞言,崔易瞬間手心攥,目久定在那黑龍圖騰之上,竟有一瞬間的恍惚,五年之久,故都像是早已將他們這些人忘,無召喚,無任命,他們就像棋盤上最邊角的旗子,無礙大局,更無人問津。
心中數不出的滋味,僵持片刻,崔易神莊肅地屈下膝來,到底下跪認主。
母國不棄,豈敢怠判?
這是他為臣將的忠義。
“臣,北修,參見主!”
頭點地,是最高崇的大禮。
聞言,韓燼稍頓,‘主’這個稱呼,在父皇還在世時,雍岐所有皇子都被以此尊稱。
如今父皇不在,他們已經無需再承一個‘’字,可韓燼還是覺得這個舊稱聽得最為順耳,算載著幾分緬懷和想念。
收回思緒,韓燼將人起,看崔易一副言又止的模樣,他難得有次耐心。
“想問什麼便問吧。”
崔易實在不解,忍不住說:“主究竟是何時認出我的份,臣自認在大醴從未過毫馬腳,更未得過啟用,陛下歸西后,我本以為我們會就此被塵封……”
他甚至開始懷疑,是否是自己遮匿的本事太拙劣,不然怎麼這麼容易便被認出,可他自己清楚,過去的五年他過得究竟有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鞭。”
韓燼直接將其中最為關竅的部分提醒出口,為其解,“公主被扯壞的那鞭,在旁人眼里不過了廢,可那是我雍岐皇室之,我認得,你也認得,柏青將殘鞭尋走時,親眼看到當日你也在堆附近逗留,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由此,我開始有所疑。”
“可這并不能完全確認……”
“確實如此,可時間太過迫,我只得賭上一賭。”韓燼目落在地上的宣紙,平靜定眸,又道,“皇室圖騰,不就是最好的試探手段?”
原來如此。
崔易苦思冥想也未想通的疏錯,竟是那麼久以前的一次無意冒失,他今日之失態,更是正好了對主心中猜想最有利的佐證。
他怎麼會想到,自己負責看守的南越卑奴,竟會是雍岐主,他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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