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過去盞茶的功夫里面便傳了話,比柏青預想的時間確實要短些,他不敢妄念主子的私事,聞言忙恭敬進門。
“你查問的事,如何?”
韓燼面上已然恢復如常般威凜,對下開口更顯神容正肅。
柏青見狀也再不敢存揶揄心思,忙恭敬認真回說:“回主子的話,我已尋得崔易打聽清楚,那位謝鈞將軍在大醴的確份崇重,是被民間稱頌為當朝國之柱石謝家的家中獨子。”
“他年隨父從軍,在多年來與南越、扶桑等國的對戰中,持勝仗無數,更為敵首膽寒,于沙場盡展帶兵天賦,算是大醴新一代武將的翹楚,同時更將為大醴儲君未來執政時,邊最得力的臂膀之一。”
韓燼面無表地聽著柏青言述,時不時用指骨輕扣下書案邊沿,發出悶悶的一聲響。
他抬眼,語氣平,更沒什麼表,“你繼續說……”
柏青咽了咽唾沫,接下來要說的話,他開口就有點冒汗了。
“還有的就是一些傳言了……依崔易了解,謝家素被皇室倚重,大醴皇帝更有意與謝家聯姻,好以此親上加親,而宮中適齡的幾位公主,素來與將軍府來往頻繁的,就屬……就屬五公主殿下了。”
柏青垂目,惴惴不安地將崔易說的話完整轉述,而后靜等主子反應。
煎熬中,他只覺自己攬了個苦差事,這話明明崔易自己來說更為省事,可他偏偏以軍務繁忙不開為理由,他來轉述這話。
尤其講到公主與那謝將軍的私事,柏青幾次險些咬到舌頭,實實到了崔易就是個猾小人!
可半響過去,韓燼并無什麼異樣反應,整個人平靜到,似乎并未把這個競爭對手放在眼里。
柏青見自己未被殃及,自覺僥幸地默默松了口氣。
可他目無意旁落,竟看到主子肩頭傷口位置的衫,此刻洇出了暈,明顯是傷口又被扯到。
他一時急,護主言說:“主子一直辛苦教公主騎馬,實在勞心費力,傷口更無意之中總被扯,長此以往,這傷還怎好完畢愈合……不如主子就放放手,要謝將軍去教公主一陣如何?這話,屬下可去找公主說。”
柏青口中的謝將軍當然是指謝言笙,就算給他一百八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直面給主子諫言,他把公主往別的男人面前推。
那簡直無異于找死。
可他不知,此刻韓燼滿腦子都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做掉謝鈞,做到永絕后患。
于是當下聞聽此言,他哪有那個理智去琢磨明白,柏青口中所說的‘謝將軍’會是謝家小妹。
韓燼抬眸凝戾,眼神深早不復方才那般云淡風輕。
他指節磨了下,目淡淡掠在柏青眉心,周寒惻,沉道。
“你敢說,我剝了你的皮。”
作者有話說:
第29章
宴席酉時開場, 寧芙一直與其他眷一起坐于雅亭敘聊,待謝言笙進來招呼進場, 這才得到機會見到闊別數月的謝鈞哥哥。
份尊貴, 自落上座,位置左挨言笙,右邊就臨著謝鈞。
與謝伯伯打過照面, 又被禮敬一拜,寧芙忙上前把人扶起,簡單寒暄兩句后, 這才得空坐閑。
剛坐下吃盞酒的功夫, 就見謝鈞終于得空從賓客把酒觴之中而出,待人坐落在自己旁, 寧芙還沒主開口, 謝鈞便趁旁人不備,悄悄從食案下給遞過兩個錦盒來。
寧芙角著笑,表面端坐, 手袖下卻在避人拆著盒子。
邊拆著, 小聲開口, 稔十足,更沒任何顧忌,“謝鈞哥哥, 三月多不見了, 你好像又黑了不。”
和謝鈞從小識,兩人之間實在不必拘縛虛禮, 玩笑話更是口就出。
當下眼看謝鈞聞言后明顯愣了一下, 寧芙不幸災樂禍地抿想笑。
這事還是溯源到他們小時候, 謝鈞自小生得白玉面, 模樣看著就像是個琢玉雕的小姑娘,而偏偏寧芙時顯黑,兩人待在一起時,常被一干長輩玩笑著趣樂。
所幸,長大后理被養得愈發皙潤,又白又,著似能掐出水來得,而謝鈞則因不喜自己面容過于秀氣,時常大中午站于炎日之下暴曬,長此以往,他干燥如麥,被曬灼得再變不回來。
雖顯足了男子氣概,卻總引寧芙的記仇逗笑。
“我長途跋涉給小芙兒帶回禮,不想竟是如此吃力又不討好。”
謝鈞嘖嘖搖頭,而后故而煩憂地喟嘆一聲。
寧芙才不理他,這會正巧將兩個盒子拆開,垂眸一看,見是里面裝著兩支巧發簪,款式雖相近,但簪頭圖案卻大不相同。
一支是杏葉綴靛珠,另一支則是青碧綠荷芙蕖連簪。
都是好玉,皆上乘。
寧芙落指了那玉雕芙蕖的其一葉片,微笑了然,“都不用問了。我自知哪支是給我,哪支是給阿姐的。”
芙蕖生花,占了閨名一字,也占了大姐姐一字。
只是一芙一蕖既分開,那便不是一花。
那支青碧連簪,他是送給自己心中獨有的那株菡萏。
謝鈞不聲,垂目吃了盞酒,而后目平視在前,掩飾著問:“,可有書信予我?”
寧芙瞥了下眼,實難見到謝鈞哥哥這般窘又不再在的模樣,忍忍笑,故意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學著他方才的模樣,自顧自地又給自己盞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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