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兒,好了,何至于到那一步?”
韓燼看著,出聲平和,補加說道,“等你父皇同意婚事,崔易便會適時主請命,作為近侍隨公主一同北赴郢都,你父兄原本就十分防備我,當然希能有一信任之人長留在你邊。如此,你父兄既解了憂心,芙兒也不必擔憂東宮匿藏間諜了。”
原來他是這樣的計劃。
崔易最終還是會回郢都,并不會有國安患。
“可……”
寧芙還是有些猶豫,將目從崔易上收回,同時收斂語氣開口,“可崔易上哪里有傷勢累累,若被人臨檢一看,豈不是輕易便餡兒了?我二哥又不是三歲小孩,易蒙蔽,加之謝鈞哥哥此番也一道過來接我,他們都是謹慎之人,眼里留不得沙子。”
“我自考慮周到,崔易上也的確有傷。”韓燼回。
寧芙詫異了下,抬眸再次看向崔易。
見對方一副盡量降低存在的窘模樣,似乎還很有自知之明地選擇不那麼明顯礙眼,寧芙嘆了口氣,心頭的惱氣微微減淡了些。
開口:“何時的傷?”
韓燼替崔易回:“慕容肅劫持你那次,崔易隨我進馮府尋人,在與東崇黑人打斗期間,有個手了得的紫子實力與崔易不相上下,最后那子被擒,崔易卻也難免了些皮外傷。”
寧芙從不知這些。
若真是如此,崔易的傷便是為救而,說嚴肅些,也算是予給了一份恩。
想起自己方才的冷言冷語,寧芙心里不別扭了下。
“若傷得很嚴重,便不宜長途跋涉隨我回大醴。”語氣不再冷。
崔易寵若驚,忙回了句:“回殿下,屬下傷勢無妨,傷口也并不深。”
寧芙確認地看向韓燼。
他點頭道:“嗯,芙兒放心,他上的傷已經事先找人特殊理過,只看起來目驚心,但實際并不算深,這只是為防你二哥和謝將軍多疑,才謹慎施下的障眼法。”
寧芙這才松了一口氣。
事到如此,拒絕的話實在無法再說出口,于是勉強應允下與崔易同道而行的計劃。
仔細想想,除此外,似乎眼下的確沒有更妥善的解決辦法了。
之后,崔易會以公主近衛的份隨北上,二哥不會因此傷神,更不會得知自己曾遇背叛。
此事,由幫忙瞞下,而崔易與大醴的關系也由此徹底斷絕……
塵歸塵,土歸土。
原軌一切未變。
不得不承認,阿燼方方面面都已為思尋周到,沒再臨面一點為難。
臨上馬車,寧芙忍不住駐足回頭,最后留地凝看了他一眼,即便知道只是短別,很快便能再見,可……
寧芙心頭郁郁,趕蹬上杌凳,掀簾坐進了車廂。
沒他看到自己克忍不住掉落下的淚。
柏青趁時牽馬過來,可見主子眸眼眺遠凝沉,他靜默半響,不敢隨意出言打擾。
人走遠,車影消。
韓燼久立原地未,直至再看不到一點遠方虛影,這才緩慢收了眼。
“去做準備吧。”
“是!”
……
按照約定,寧桀與謝鈞接不可越過雍岐邊線,而作為第三方國家的中調者靂縐,則承雙方信任,帶人經檢后進了大醴境。
整整三天過去,外面又是接連的滾滾雨天,寧桀等得不暢快得很,心焦悶,坐立更是難安。
沒有消息傳來,他待在狹窄的木屋子里,連呼吸都凝窒。
一方面,寧桀擔心雍岐人是否會如約履諾,認真幫忙尋人,另一方面他又氣惱自己無用,當下耐不住子,直恨不得親自下場領兵在崔易最后一次傳信的位置擴大范圍,挨家挨戶地搜查。
可是,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煎熬又等了兩日,寧桀這才終于收到靂縐的第一封傳信。
信上言明,在雍岐尊主的帶領下,五公主下落已被尋得,且公主當下無恙安然,上更是無病無傷,不必甚牽。
看到這兩行字,寧桀腔里長長舒出一口氣,心想眼前困頓的日子總算沒有白熬,他很快便能與小妹團聚,攜歸故鄉。
原本他以為,既然人已經尋到,那與芙兒相逢的日子自不會間隔太遠。
可很快,靂縐的第二封信傳至。
上面書道,因尋人之時發生了些突發意外況,折返可能需要再多些時日。
結尾又補充——事小,太子殿下不必擾心,耐心作等。
信上說的不清不楚,模模糊糊,寧桀不知意外為何,抓心撓腮,又怎麼能耐得住子?
當下,若不是謝鈞拼力阻攔,寧桀怕是要無所顧忌,直接執劍生闖雍岐邊線。
“我當初就不該輕信于他,狼子野心之徒,何值信任!”
謝鈞趕忙勸言:“殿下,事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不一定就是雍岐尊主在背后耍弄手段,好在特勤跟在公主邊,還有崔易也在,一切等他們回來再說。”
寧桀咬咬牙,艱難自己盡快鎮定。
無力之涌浮心頭,除了等,眼下他的確什麼都做不了。
……
終于。
伴隨靂縐的第三封信到,得知小妹歸期明確,寧桀心頭的焦躁總算暫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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