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芙微怔,“崔易現下可還安好?”
“他皮糙厚,又吃了我一顆護心丸,眼下應是沒什麽大礙。”
寧芙這才放下心來,猶豫又問,“師父,阿燼他現在去了何,可否向我告知。”
“他沒跟你說?”卻雲意外。
寧芙悶悶搖頭。
“療愈過程一共需浸藥浴三次,今日便是第二次。萬事開頭難,第一關最是難渡,若曆險之後依舊安然,那後麵的阻坷便都不值一提了,所以這回,燼兒他自己在幽室應當無礙。”
寧芙抿住未言,一副若懷心事的模樣。
卻雲看了片刻,試探問:“還是想過去陪他?”
被看穿心思,寧芙也不再相瞞,點頭認真,“我不想他一人孤零零地苦,既已結為夫婦,合該困苦同渡。”
卻雲目稍停,頓了頓,應允拂手。
“罷了,去吧。”
年輕人的事,他是分不出心力再去管顧了。
……
韓燼第二的藥浴浸泡已經順利到尾聲,聞聽開門響,他隻以為是師父進來關懷。
於是他頭也沒回地開口,“進度到此,我已控製自如,師父何必辛苦再跑這一趟。”
沒聽到回答,倒是傳來些窸窸窣窣的靜,不知師父又在倒騰什麽。
他沒深探究,隻闔目繼續專注自己的浴療,可忽的,背部突然環上一雙細的手。
僵蹙眉,他轉頭看到一潔如月臨的寧芙。
而對他的驚詫全部視若無睹,隻不放地摟著他,像是在渡以溫度。
“芙兒,你不必……”
“我知道你已經沒事了,可我不想你一人在此孤悶,所以才來陪陪你,阿燼,我們不做別的,隻抱著說說話好不好?”
韓燼沉默半響,在殷切目凝視下,終於歎氣妥協。
“說話可以,但不能抱著說。”
危險要在源頭阻控。
寧芙沒應這話,隻湊上前,當著他的麵繼續去解下,而後慢慢進浴桶裏。
“芙兒,乖些。”
寧芙眨眨眼,單獨靠在桶壁上適應一會,之後幾分氣地抱怨出聲:“木桶那麽,坐起來好不舒服的。”
韓燼看著苦皺皺的小臉,此刻尤顯俏。
眼睛一眨不眨,眼在等著他回答。
怎麽會不心,聞言,他幾乎是別無選擇地決定對敞懷。
“過來。”
見他願意縱著自己,寧芙立刻麵帶喜,眼神也一瞬亮起,手試著環上。
韓燼則背脊繃,“褪攏著,橫坐下,別到我。”
他隻覺自己對存在威脅,可對方卻不懂他的一番苦心。
“那樣會坐不穩的。”
眨眸耍起賴來,搖著頭如何也不肯答允,“要這樣才行。”
分明的恃寵而驕。
調整著,於是一切仿佛又與前日所發生的那些景相重疊,當時瘋狂的啟也是從一個簡單的坐作開始。
他太不忍跟著跳了跳,“芙兒,別鬧了好不好?”
“前日是我關鍵時刻救了你,現在我當你是我的病人,哪有什麽不妥。”
一切都很不妥。
不是醫愈而是引。
韓燼歎氣,無奈莞笑,“我是舊病累疾之人,你確認要來醫我,不怕辛苦?”
“再辛苦不是也試過了……”
喃喃,額頭輕輕抵上他,“所以我最有發言權,決定權。”
韓燼抬手拂過的發,聲音有些啞沉,“決定了什麽?”
“若不能醫,那我就做你永遠的藥。”
韓燼把人用力摟進懷,當下心頭無限泛溢。
他緩了半響心緒,終於又道:“良藥苦口,但我這味藥,一定當屬世間最甜。”
魘癥徹消。
從今以後,他所見所遇,皆是帶來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