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馥躺在床上,第一次生出一個念頭——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了解這個和相識了七年之久的人。
轉眼,到了寧馥舞團停留在川城的最后一天。
這是個周六,寧馥上午已經演過一場,時慈的票是下午那一場。
在微信上,時慈已經把之后的時間都計劃好了,比如結束正好五點半,然后他們去吃飯,再一起逛逛街,看看夜景,或者陪買點兒新服。
寧馥看得出來他緒很高漲,每次想像他一樣裝作無事兒發生,卻總有種如鯁在的覺,到最后只是淡淡地嗯了兩聲,就放下了手機。
三點開演的劇目基本兩點半就開始檢票場。
時慈把電子票兌換實票,一抬眼就看見材高挑頎長,在人群中格外顯眼的男人。
“宋先生?”
他完全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宋持風,意外之余甚至有些不可思議:“您怎麼會在這里?”
宋持風倒是早就注意到時慈,卻沒主和他打招呼。
不過面對時慈的熱,他也回以禮貌微笑:“正好過來出差,順便看看舞團最近況怎麼樣。”
時慈立刻明白舞團里應該有宋持風的投資,也笑著解釋說:“啊,我是來看小寧演出的,對了,我座位是三排五座,宋先生呢?”
“我在一排。”宋持風掃了一眼手上的票,卻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既然正巧遇到,我這里正好還有一張連座的票,時先生興趣的話要不要換過來一起?”
時慈未作他想:“您的同伴有事兒沒來嗎?”
宋持風微笑:“我一個人。”
一個人,卻買了兩張連座票。
時慈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宋持風懷里抱著一束相當大的花。
時慈自己也屬于常買花的人,一看就知道這花質量很好很新鮮,不過那些花他大多數都不出的名字,只覺得雖然各有不同,團團簇簇還好看。
宋持風多訂的那個位置,不會是為了放這束花吧?
“那就謝謝宋先生了。”他下心頭的不可思議,同男人一道往里走的時候又找話題說,“這次小寧好像表現得很好,我前兩天聽廠子里的人說,在微博上看見了。”
和電視劇、電影不同,舞劇這種東西本就小眾,欣賞門檻很高,再加上劇場部止拍攝,想要出圈基本可以說是不太可能的事。
這次寧馥能小范圍出了一下圈子,主要也是因為有個不懂事兒的小年輕頂著被趕出去的風險拍了一段兒發到了微博上,配文也和舞劇無關,只是嘆了一下寧馥的值,結果沒想到被營銷號轉了一遍,轉發直接破了萬。
時慈當時看見的一瞬間還沒來得及興,那緒就已經演變為一種酸。
尤其翻到底下評論,很多人都在喊老婆,到打聽寧馥的個人微博的時候,他心里就更是憋悶得厲害。
這種覺真的難以言喻。
寧馥專業學得好,大大小小比賽的獎杯獎狀不計其數,上了大學之后偶爾也會跟著老師出去演出,哪怕是一個配角也被演得出彩。
時慈從高中起就看著一點兒一點兒地往上爬,從一開始由衷地為到高興,希被更多人看見,走向更大的舞臺,到現在甚至有的時候很羨慕寧馥,羨慕只要能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而他,好像從高中到現在,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如果他再努力點兒,再厲害點兒就好了。
如果他能像宋持風那樣,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他們也許現在就能訂婚,甚至結婚,這樣他也許也能夠更加理直氣壯地提出希寧馥能專心地做他一個人的太太,而不是無數觀眾面前芒四的舞者。
想到這里,時慈再也找不到來時的好心。
很快,周圍燈暗下,舞臺燈開始亮起。
報幕員親切的聲音從音響中傳來,謝所有觀眾的蒞臨,隨后轉場音樂響起,渾厚男聲簡單解說背景故事。
江飛雁這個故事講的是戰時期,兩個小國想和親結盟,但兩國的太子與長公主都對和親不滿,想著辦法想要以考驗對方知難而退,卻在一次一次的接中互生愫。
故事的結尾,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混戰發,男主角戰死,主角殉,相當凄壯麗。
只是彩的故事依舊沒能吸引住大男孩的注意力,等到時慈從自己的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舞劇的第一幕已經進行到一半。
寧馥終于在眾多扮演侍者的伴舞中以公主份登場,這里兩人斗武,太子舞劍,公主躲避,畫面極張力,作也相當有難度。
飾演公主的演員需要雙在空中輕盈彈跳行進的同時手臂直,以帶雙臂在空中畫圓,既得在這期間穩住重心,控制速度,還得保證作連貫標準,需要非常強的平衡力以及的控制力。
時慈只看臺上公主袂翻飛,在一片輕淡的白霧中旋轉盛放,最后裊裊婷婷地落地站穩,面桃腮眼波流轉,著一仿佛與生俱來的高傲與驕矜。
的氣質實在是太適合公主這個角了,往臺下掃一眼,就仿佛是永遠也不到的高嶺之花,在人跡罕至的懸崖邊獨自孤傲盛開。
隨即侍們簇擁而上,與舞到一起,所有演員的配合已經被打磨到無可挑剔,但誰也不會在這段的集舞中認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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