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沒再理會，把夭夭再度塞回被子里。夭夭躺了沒一會，又鉆出來，舉著木頭小母問崇安。

“你有這個嗎？有沒有木頭小？”

崇安皺眉，嫌棄地說道：“破木頭雕的破玩意，有什麼好的。”

“很好啊，它會下蛋。”夭夭擺弄了兩下，木頭小母屁后面掉出一顆琉璃珠子。

“呵，不值錢的琉璃珠，我還以為什麼好東西。”崇安鄙夷地說道。

“這是我爹爹親手給我做的，還有呢！”夭夭又擺弄了一下，小木又掉出一顆亮閃閃的紅寶石：“這是我父皇大叔給我的。”

“一二父，還是顧皇后厲害。”崇安小臉繃了，氣沖沖地瞪顧傾。

“你別瞪眼睛了，你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到時候變丑八怪就不好了。”夭夭把珠子裝回小母的肚子里，自己擺弄著玩起來：“夭夭就不瞪眼睛，所以夭夭的眼睛最漂亮了。爹爹說夭夭是世上最漂亮的小姑娘，父皇大叔也這麼說，大家都這麼說。我這麼漂亮，真的太好了。”

崇安捂住了耳朵，生氣地說道：“顧皇后你就不管管，怎麼話這麼多！”

“怎麼，你家里沒人愿意陪你說話嗎？不愿意聽，你就把耳朵聾。”顧傾疊著小服，平淡地說道：“都夾著尾躲在我這兒來了，還要出言不遜，如此無禮，比我兒差遠了。”

“夭夭也覺得自己最厲害了。”夭夭抱木頭小母，笑瞇瞇地拍它：“我們乖乖睡覺，明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爹爹。”

“認賊作父。”崇安咬牙，小聲罵道。

“你爹才是賊呢，你全家都是賊，我大周國的田地，還地里的糧食。”夭夭不客氣地回懟道。

“你……”崇安氣得跳了起來，可顧傾一記眼神過去，又只能坐了回去。

大帳里靜了會兒，崇安隨從的聲音從帳外傳了進來。

“公主，您的水囊。”

“拿進來。”崇安氣哼哼地說道。

隨從抱著一只鼓囊囊的包袱，拎著一只牛皮水囊進來了，垂頭彎腰，輕輕地放到了桌上，然后轉出去。

“站住。”顧傾掀了掀眸子，輕聲他。

隨從轉過，腰彎的更低了。

“你腰彎這麼低干什麼？站直了。”崇安看著隨從這奴才樣兒就來氣，上前去就踢了他一腳。

“小的不敢。”隨從啞聲道。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顧傾又道。

隨從慢慢地抬起頭，但眼皮子卻是垂著，不看顧傾。

顧傾掃了他一眼，繼續疊服，“好了，出去吧。”

隨從行了個禮，快步往外走去。

“你什麼意思，不會是看中他了吧。”崇安狐疑地看著顧傾，刻薄地說道：“你可真是水楊花。”

“崇安公主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變得這麼刻薄，很沒有意思。”顧傾把疊好的服放下，輕聲說道：“若他喜歡你，你

為了他沖鋒陷陣，倒也能諒。可他不喜歡你，你卻像個刺猬一樣四扎他邊的人，除了讓你自己面目可憎以久，不會有任何作用。”

“我、我……我會讓他喜歡我的。”崇安的臉憋得通紅。

“你若這麼有信心，也就不會像個炮杖一樣拼命地炸我了。”顧傾挑眉，淡定地說道：“我收留你，只是看在同為子的份上，不愿讓你為魏珣的墊腳石，被漠月城主那樣的人欺辱。你領不領我都無所謂，我問心無愧。你聰明一點呢，你安靜地呆在這兒。再跳來跳去，我也就不客氣了。”

崇安握握拳頭，又張張，最后沮喪地坐了回去。

顧傾不再理會，坐到小榻上，輕輕拍打著夭夭，哼起了小曲。聲音溫，夭夭聽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顧傾趴下去親親的小臉，拿開了木頭小母，把被子給掖好，回到桌前拿起針線服。

崇安一直看著，好一會兒才沮喪地說道：“我母妃從來沒有這樣哄過我。”

“等你以后做了娘親，可以這樣哄你的孩子。”顧傾輕聲道。

崇安沉默了一會兒，眼眶紅了紅，小聲說道：“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有多喜歡宴哥哥，我只是覺得他很威風很厲害，后宮也沒有很多人，我如果嫁給他，肯定能過得開心。就算他平常不理我，我也能自己在后宮玩兒。明明都說你死了，所以我才來找他的。父皇說了，如果我能為大周皇后，就不會給我選駙馬了。他提的那些人選，我真的很討厭。”

顧傾垂著眸子靜靜地聽著，好半天才應了聲：“嗯。”

“你就嗯一聲嗎？”崇安急了，起繞過桌子，一屁坐到邊，還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你說啊，愿意讓封宴封我為妃。”

“不愿意。”顧傾搖頭，輕聲道：“你說話聲音輕一點，別吵醒夭夭。”

“我不跟你爭寵還不行嗎？一個月三十天，我只要十天，另外二十天都給你。”崇安瞪著紅紅的眼睛，急切地說道。見顧傾不說話，又改口道：“五天，我只要五天，你每月總有月事，這幾天換我行不行？”

“男歡，當你我愿，他不愿意，你找我沒有用。”顧傾搖頭，終于抬眸掃了一眼，“不過你倒是直率，怎麼想就怎麼說。”

“我總得爭取一回啊，如果我空手而歸，后宮哪里還有我容之地。還有我皇兄，說不定馬上就說服父皇把我送去漠月，為了爭建商道，他們不會管我死活的。若把我給那頭野豬，我寧可去死。”崇安眼淚啪搭地往下落，抓起那個牛皮水囊，拽開上面打的繩結就往邊湊。

顧傾視線定在那個繩結上，眉頭微微皺起。

小時候跟著師哥們整理書閣，會在院中拉起長長的繩子，把書打開，掛在繩子上面曬太。這繩結的打法，倒與當年的某人一模一樣。

“那個隨從，是什麼時候到你邊的。”顧傾拿起繩結仔細看了看，小聲問道。

“你是說剛剛那個丑八怪？我皇兄前幾日給我的，肯定是讓他盯著我。”崇安皺皺眉，抬手在脖子上抓了幾下，白皙的脖子上頓時現出幾道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