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端端拿回了自己心心念唸的手鐲,終於誌得意滿地回了家, 翻開季臨給自己提供的資料, 準備在明天第一天上崗前,先對自己的未來僱主瞭解一下。
隻可惜季臨顯然沒給自己提供多可以研讀的資料, 他發來的資訊裡,除了自己母親的住址和聯絡方式外,簡介就隻有寥寥幾句——
他的母親孟士全名孟欣, 今年54,獅子座,格火, 說一不二, 有點清高, 熱衷保養和奢侈品。
不過健康狀況方麵,季臨倒是提供了詳盡的醫院相關診斷報告, 他的媽媽孟欣有甲減, 需要每天服用優甲樂補充甲狀腺素,否則就會容易疲勞, 另外有糖尿病, 不能吃升糖太快的食,需要每天餐後適度運,並且需要餐前打胰島素, 也不能太過疲勞。這些醫療資訊後麵,季臨還附上了私人醫生的聯絡方式,以及糖尿病和甲減病人的日常護理指南。
白端端翻來覆去把這些都看了一遍, 記在心。
考慮到季臨的媽畢竟是以一己之力被全A市家政服務行業拉黑的人,第二天,白端端特意挑選了自己那些名牌服裡看起來最鄰家孩低調又樸素的一件,甚至破天荒穿了平跟鞋,化了個非常素雅的淡妝。
乖巧、樸素、看起來聽話老實沒有攻擊,這大概比較討中年老阿姨的喜歡。
為了契合這個形象,白端端可謂做出了犧牲,自己那些漂亮的戒指耳釘項鏈都不能戴了,唯獨昨天得來不易剛到手的那個手鐲,白端端沒捨得摘了,還是戴上了,幸而並不顯眼,想來應該也不會被特別注意到。
一大早,季臨就來敲了白端端的門,然後冷著張臉開車帶著往自己母親住的別墅駛去。
季臨母親住在A市的東邊,那片別墅是A市最早的富人別墅區,然而隨著時間變遷,如今那兒的別墅都已經變得老舊,不論是房型、外立麵設計還是小區部的設施,都早就打不過近幾年在西城區新建的豪華住宅。
以季臨的年收來說,他本不缺錢,最初白端端看到這一住宅地址的時候,其實是有點意外的,按照他的價而言,他母親明明可以住在更好更奢侈的別墅的,而不是這個離季臨所住的公寓相距有一段距離的老舊別墅區。
「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我帶你和我媽互相認識一下,從明天起,你自己負責來回通,但早上8點必須到,晚上8點以後纔可以走。」
因為早高峰堵車,本就不近的路程被拖得更為漫長,隻可惜季臨沒什麼聊天的熱,隻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就不理睬白端端了。
然而白端端心很好,昨天陸陸續續又投了好幾家律所,今早已經有其中兩家給了反饋,邀請白端端進行麵試,好事雙,又搶到了自己想要的手鐲,拿到了季臨這筆過渡資金,日子很是逍遙,連帶著心也好起來。
「對了,你媽媽的資料你都給我了,那你爸的呢?我要注意什麼嗎?他有什麼需要我照顧的嗎?既然都收了你的錢,那在重點關注你媽媽的同時,我也會力所能及照顧你爸的。」
隻可惜季臨大概真是不想理睬自己,白端端問完,季臨隻抿沉默,並無應答的意圖,就在白端端覺得自討沒趣準備閉目養神之際,季臨的聲音才終於又響了起來。
「他不用你照顧。」
「恩?」
季臨聲音低沉道:「他已經去世了。」
如今醫療技發達,隻要家境尚可平時注意養生,50多歲完全都還能算壯年,白端端本沒有想過季臨的父親已經去世了,當即便是尷尬和歉疚:「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他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我也不至於到現在都無法接現實。」季臨自嘲地笑了下,「已經快二十年了。」
他瞥了白端端一眼:「正好有一點強調一下,在我媽麵前別提我爸。」
白端端無意窺探他人的**,隻點了點頭。
而像是為了緩解的尷尬似的,也是這時,季臨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戴上藍芽耳機,接了起來:「媽?」
也不知道電話對麵季臨的媽媽和他說了什麼,季臨的眉頭很快皺了起來:「你消消氣,慢點說,你說你買的東西好好的被人搶了?對方鑽法律空子?什麼況?」
大概季臨媽媽緒實在很激,的聲音變大了起來,大到連白端端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隻聽這位叱吒A市家政服務業的奇子在電話那端憤怒地咆哮道:「是個二十來歲的的,渾名牌!渾行頭加起來比我還貴!的鞋子也是明星和LV的聯名款,限量發售的!的限量版Birkin比我還多!我要快要氣死了!問題還比你媽我年輕!長得……長得妖裡妖氣,那個材前凸後翹,正常人類本很難有這種黃金比例,這個小賤人絕對整容了!」
「……」
白端端心裡咯噔一下,隻覺得有一種十分不妙的預。
季臨皺了皺眉,瞥了一眼副駕上的白端端,並沒有發現的異常,隻抿了抿:「媽,注意用詞,文雅;還有,聲音小點。」
可惜孟士顯然還在氣頭上,不僅沒放低聲音,反而更嘹亮了:「臨臨,這種可以告嗎?你媽咽不下這口氣!這還有沒有王法了,這都踩在我頭上拉屎了!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臨臨……
白端端沒忍住,看了一眼邊的季臨,這麼一個高大的年男人這種名字,總覺得有種貨不對板的違和……
季臨卻顯然對這個小名早就免疫了,他隻是一臉頭痛地了眉心:「媽,你上次想要的BV的最新款太鏡,到貨了;你想要的VCA詩意係列腕錶,我幫你買。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VCA詩意係列?!那個係列的手錶幾乎起步價格都在100萬左右……白端端震驚地看著季臨,覺自己簡直像是在做夢。
這真的是季臨沒錯?一個在許願池都不願意花一歐元許願的男人,給自己媽媽買起奢侈品來竟然連眼皮也不眨一下,彷彿他剛才談論的不是VCA的手錶而是菜市場上幾塊錢一把的大蔥……
電話那端的孟欣士自然十分滿意,的聲音也不自覺變和了:「沒問題了!臨臨,你說的對,我不應該和那種整容的小年輕一般見識,更不應該罵,這不符合媽媽貴婦的份,應該更加文雅和有風度。」
「恩。」季臨看了眼手錶,「我還有五分半鐘到家,帶你見下新的家政。」
之後季臨媽媽再說了什麼,白端端已經無心消化了,腦海裡隻來迴旋轉著四個字——
天要亡我。
「季臨,那個,我突然覺得,最後還是過不了心裡那關,我……要不我不做了吧!畢竟做家政我沒有經驗,你看我這個燒飯技裡也能看出來,我這個人家務真的不行,你先忙,我先走了!」
可惜白端端一下車剛想溜,季臨就把拽了回來:「需要我提醒你昨天簽的合同白紙黑字的違約條款部分容嗎?」
「……」
*****
五分半鐘後,白端端心複雜地跟在季臨的後,走進了他母親的別墅裡。
知名家政殺手孟欣士欣然開了門,然後一眼看到了站在季臨後努力降低存在的白端端。先是愣了愣,隨後便皺起眉,狐疑地看向了白端端。
白端端把兩邊頭髮都往臉中間撥了撥,努力低著頭,恨不得挖個地鑽進去,難怪說錢難賺屎難吃,天上哪裡能掉餡餅?
一如白端端那不妙的預所想,這位孟欣士,赫然就是自己昨天在專櫃搶手鏈的中年貴婦本人。
都說人和人之間相遇的概率其實並不大,白端端現在隻能在心咒罵著這該死的緣分。
季臨見杵在門口不,微微皺了皺眉:「進來。和你的未來僱主做個自我介紹。」說完,他看向了自己母親,「媽,這就是給你新招的家政,這一個月會負責照顧你。」
季臨說完,回頭看了一眼白端端,然後臉上出了真實的震驚,連聲音也忍不住微微抬高了:「白端端,你這個頭髮怎麼回事?剛才本沒有風,你頭髮怎麼全部蓋到臉上了?你演貞子?」
白端端心滴著,也知道如今的境,頭一刀,頭也是一刀,頗有點悲壯地分開了麵前的頭髮,故作鎮定地胡扯道:「雖然沒風,但你剛才步子太大了,帶起的風。」
「……」
隻可惜一切都是徒勞,孟欣士盯著自己的目已經從狐疑震驚變了瞭然和意味深長,顯然認出了白端端,如今姿態居高臨下般看向了,語氣嘲諷得意道:「現在這個社會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有些人表麵鮮亮麗號稱有4個Brikin的限量包,結果其實竟然是做保姆的。」
「……」
白端端的右手悄悄地向自己的左手,試圖不顯眼地藏起那隻導致惡的手鐲,隻可惜季臨的中年貴婦老孃顯然慧眼如炬。
「哎,有些小年輕啊,真是虛榮。」看向白端端左手上的手鐲,笑了笑,「也不知道為了這個限量版的手鐲,背地裡掃了多次廁所,洗了多個碗,捱了多聲罵,何必呢?人啊,就不應該追求不屬於自己階層的東西,要適度消費。你說難道搶走一個限量版手鐲,就能改變保姆的份和地位嗎?」
白端端想,難怪其餘家政服務人員寧可倒幾萬也不肯接這位貴婦的生意了。隻是見麵這麼幾句話,白端端都想打了。自己就算是真的保姆家政,難道還不配追夢了啊?辛勤勞得來的錢,又不是來搶來的,還不是買啥買啥?
季臨對這個發展顯然有些莫名,他抿著看了一眼白端端,那表彷彿在說,「給我個解釋」。
白端端知道躲不過,隻能著頭皮看向季臨道:「前提要一下,我呢,就是你媽裡那個搶了手鐲妖裡妖氣肯定整容的小賤人。」
「……」
白端端咳了咳:「不過這是你媽的版本,我的版本就是,錢是我先付的,買賣合同是我先訂立生效的,你媽卻強行先進行了佔有,我呢,隻是把本來所有權已經屬於我的東西通過和平手段要回來而已。另外,嚴正宣告啊,我沒整容,你媽再這樣我可以告誹謗的啊。」
「……」
「我剛錄音了的。」
「……」
「還有啊阿姨,我真的有4個Birkin限量版,你嫉妒我汙衊我也沒有用啊,我的包就是比你多。」
孟欣士捂住口,顯然氣得不行:「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臉沒皮?你都做家政了,還搶那手鐲幹什麼?暴殄天!買Birkin也沒用,人的份地位不是靠一個包就能提升的!何況誰知道你的是真貨假貨?」
「反正我們還有一個月時間在一起呢,我以後每天背一個給你看看?我可以勉為其難讓你一下,讓你好好下真貨是什麼品質。」白端端矜持地笑笑,「哦,還有,除了Birkin外,我還有好多香奈兒的限量款,LV的我也有哦,可惜隻有一個月時間,我那麼多包,就算每天換一個,一個月都不夠我換著背一遍呢。」
「既然你這麼有錢,有這麼多包,怎麼淪落到來做家政呢?要缺錢了隨便出幾個包不就行了嗎?」
「好問題。」白端端笑笑,「但我的包都太貴了,就算掛在鹹魚上,二手價也沒幾個人買得起,大部分人更是懷疑是不是真品,還有一堆討價還價的,總之,不可能迅速出手瞭解決我的燃眉之急,更何況,好不容易買到的限量款,我還不太捨得賣掉呢。還不如來給阿姨您做一個月家政解決資金鏈問題呢,下次這樣我還能和阿姨繼續搶包買呢。」
季臨的媽媽臉上出了快氣死的表,當即看向季臨:「臨臨,這個家政我不要,現在你就把給我開了!你看看,這是什麼態度?」
季臨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發展,皺著眉,一臉頭痛地看向這兩個人。
白端端看向季臨,咳了咳:「那個,季臨啊,需要我提醒你我們昨晚白紙黑字合同的違約條款部分容嗎?我提前解約,要賠違約金,你提前解約,也要賠的,不僅我們的債務一筆勾銷,還要全額支付我2萬塊的月薪的……」
與其被季臨的媽氣死,還不如主出擊,先下手為強,把他媽先給氣死。
隻要是季臨方麵主解約的,那自己不僅不用賠錢,不用伺候這位中年貴婦,還可以拿到一筆錢,何樂不為呢?
季臨的媽媽孟士顯然從白端端的臉上讀出了的心思,看了眼自己兒子,轉了轉眼珠,然後徑自改了口:「算了,臨臨,現在有些年輕人就是比較躁,需要敲打敲打,如今找工作這麼不容易,媽媽還是願意給小白一次機會的。」
得了,白端端一見孟士臉上「你等著」的笑容,就知道對方沒安好心,白端端沒那麼天真覺得這是對方大發慈悲原諒自己了,季臨的媽媽這表,顯然是準備留著自己好好「收拾」,一個月呢,畢竟是僱主,瞧這模樣,是可著勁準備折騰自己了。
嗬,誰怕誰啊。
白端端想,不要慫,就是乾!上啊!向資本主義貴婦開炮!
*****
季臨雖然臉上表有些一言難盡,但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麼,他接了個電話,便匆匆關照了幾句白端端,然後離開趕回律所了。
於是這偌大的別墅裡,就隻剩下白端端和季臨的媽媽孟士1V1對決了。
孟欣又細細打量了幾眼白端端,這才發現雖然今天穿的並不如搶自己手鐲那天那麼高調,然而渾上下沒有一件不是名牌,並且搭配的堪稱完,連自己都挑不出刺來,臉蛋也確實漂亮,並且不是網紅那種流水線的長相,白端端的漂亮很高階,也很有辨識度,是那種看一眼就很難忘記的水準,自己之前詬病整容,也不過是氣憤之下的發泄而已。
孟欣盯著白端端看了又看,心裡有些犯嘀咕,這白端端漂亮的也有點太邪門了,花錢還如此大手大腳,想來肯定不是個正經的家政,剛才又號稱隻給自己做一個月家政解決資金鏈問題,這種理由聽起來都站不住腳,那麼……自己兒子找到,肯定有點貓膩,難道……
難道是自己兒子看上了?所以找了藉口簽了個什麼協議,還搞了個違約條款,使得不得不提前和自己接,讓自己先過目把把關?
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了——世界這麼大,我又走得這麼慢,要是遇不到良人要怎麼辦?早過了“全球三十幾億男人,中國七億男人,天涯何處無芳草”的猖狂歲月,越來越清楚,循規蹈矩的生活中,我們能熟悉進而深交的異性實在太有限了,有限到我都做好了“接受他人的牽線,找個適合的男人慢慢煨熟,再平淡無奇地進入婚姻”的準備,卻在生命意外的拐彎處迎來自己的另一半。2009年的3月,我看著父親被推出手術室,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跟在手術床後的醫生會成為我一生的伴侶。我想,在這份感情裡,我付出的永遠無法超越顧魏。我隻是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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