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白端端得了季臨的報銷允諾,一下子就眉飛舞上了, 而那邊的唐黎和田穆電話裡拌完, 心卻是相當不好。
一回來,看到小瑞和的男友一臉裡調油的模樣, 心裡的埋怨和失落就更大了。
一看唐黎回來臉上的表,白端端就知道,時機了, 斂去了臉上剛才的緒,看向了唐黎,關切道:「梨子你怎麼了?和老公吵架了啊?」
唐黎什麼緒都寫在臉上, 此刻也不懂得瞞:「是, 你看看他, 從來不知道陪我……」
傾訴的話匣子一旦開啟,就有些收不住, 唐黎沒忍住, 把田穆就抱怨起來,雖然上埋怨的是田穆不陪自己逛街, 但其實心裡並不是, 畢竟田穆長得並不像小瑞男友那麼英俊,自己其實和田穆出門還常常喜歡遮掩不被人看到,唐黎心裡清楚, 不甘心的其實是田穆給自己的錢還不夠多,田穆還沒法讓自己過上完全隨心所的生活,可憑自己的長相和如今的人脈圈, 明明邊都是比田穆更好的男人,後悔的是自己以前沒見過世麵,早早就和田穆結了婚,如今是已婚份,也知道,那些圍在邊的男人,自己真的離婚了,想嫁給他們,那是天方夜譚,對方的家庭就不會接納一個二婚的……
然而麵對第三人,沒法說出心這麼暗的想法,隻能以田穆不陪伴自己為由傾訴負能量。
白端端見唐黎緒發泄的差不多,越加有失控的傾向,知道該自己推波助瀾了。
輕輕拍了拍唐黎的背:「梨子,其實我有句話吧,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我上次聽Monica說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說,其實你老公不上班,天就在家裡打遊戲,你花的錢也都是你自己賺的,你老公……不過就是仗著你他,就心安理得地在家裡不工作還靠你養著……」
一旦開啟了話頭,白端端就覺得更好開口了:「我聽Monica說了後,其實替你不值的,你條件這麼優秀,本犯不上找吃飯的啊。」嘆了口氣,先給唐黎戴了一頂高帽子,「你這人吧,太重了,你老公大概和你認識好多年深吧,但他這種樣子,也不是個事啊,男人還是要有擔當有自己的工作和事業……」
白端端這麼一說,唐黎委屈之餘,又有些急氣攻心的惱怒了:「我之前就聽說有人在我背後傳什麼風言風語,現在總算知道是誰了!Monica這個兩麵三刀的,天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什麼我老公是無業遊民,果然是才傳謠,我老公本是有工作的!」
果然上鉤了……
白端端料定了唐黎是死要麵子的型別,絕對會給予反駁,這下,果然非常憤怒:「Monica真是神經病!管那麼多,就是嫉妒我,小瑞你知道嗎?纔是識人不清,之前找了個前男友,還是個假富豪!其實背地裡欠了一屁債,就是個詐騙犯,除了Monica,他還有五個友,說自己是金融從業,其實就一初中畢業的騙子!在農村老家都已經結婚有兩個孩子了!結果Monica眼瞎,隻想著嫁豪門,反而被那騙子騙財騙了呢!」
白端端對Monica的黑歷史並沒有興趣,小心翼翼地引導道:「所以你老公本不是Monica汙衊的那樣是個吃飯的?你的錢都是你老公給你的?可Monica說,平時你刷卡都用自己名下的卡,都沒見你用過老公名下的副卡……」
唐黎快氣炸了:「可管好自己吧!我老公有工作,就是做遊戲研發的,本不用去公司,在家裡也能工作,平時郵件電話視訊會議都方便的很,玩遊戲也是為了工作,本和那種玩喪誌天以打遊戲玩樂的人不一樣!我沒用他的卡,那是因為他的工資本就是直接打進我卡裡的!」
白端端看向了季臨,兩個人這下都有了柳暗花明的覺。
唐黎終於說出來了!自己隨攜帶的錄音筆也終於派上了用場!
「唐黎,所以你老公不是沒有工作,其實是在家辦公對吧?」
唐黎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是的,他隻是從上個公司離職後,如今的工作質比較特殊罷了,很多自由職業的人不也這樣嗎?工作環境自由,但賺的可不,Monica就是兩麵三刀不要臉,平時在我麵前和可勁地恭維我,自己每次淘寶店裡上新都各種跪我給微博上轉髮帶流量呢!」
錄音證據想要有效,除了取得手段合法外,還必須有談話人份明確,容清晰,有客觀真實和連貫的特點,另外自然要沒有剪接或者偽造,為了使錄音證據儘可能沒有疑點取信他人,最好的辦法是配合錄影。
自從唐黎一臉不快回來後沒多久,白端端就給季臨使了個臉,季臨就非常有默契地開啟了隨心攜帶的微型攝像裝置。
音訊和視訊雙管齊下,這樣的證據才更有說服力。
此刻唐黎一顆心全在憤怒上,沒注意到「小瑞男友」的舉。
白端端順水推舟地也跟著罵了幾句Monica,又開始循循善地引導:「所以你用自己的卡,都是因為你老公從公司拿錢後再把錢上給你嗎?」白端端故意看了季臨一眼,然後低了聲音,好心道,「但是我提醒你呀,男人的錢呢,除非你能看到他的工資條,否則誰知道他是不是有小金庫,是不是真的每個月從卡裡給你轉的都是他全部的工資,我吧,都是要求男人給我看工資單的,你可不要被你老公騙了,男人這個種吧,手裡有了閑錢,又有時間的話,保不準就在外麵怎麼的了……」
唐黎一點防備心也沒有,徑自道:「這個我不怕。」這話題終於轉到了讓抬得起頭足夠自信的地方,「我和你說吧,我老公的工資,是他公司直接打給我的,他本沒機會從中截流搞什麼小金庫,他對我可是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
這之後,唐黎又忍不住吹噓起自己夫有來,這人雖然長得好看,但其實淺,很好懂,虛榮炫耀,貪心又自以為是明……
田穆要是沒有找這麼一個老婆,找個但凡謹慎點的,都不至於如今輕而易舉就被抓到了小辮子……
但不管如何,白端端和季臨今天的取證算是完了。手握這份音訊和錄影,已經能有足夠理由向仲裁委申請調查令,調取唐黎的銀行流水,白端端已經有十足把握,唐黎的流水裡能看出和水星網路的貓膩。
******
兩人目的達,便謊稱有事,和唐黎告了辭。
臥底了這麼久,終於迎來了柳暗花明,在季臨的車上,白端端終於沒忍住了個懶腰,如今看來,季臨的五十萬確實花的值,這麼一頓猛如虎的作,一下子就把唐黎的攀比心和失落都調起來了。
白端端看著堆滿車裡的鞋子、包、圍巾、服和口紅,心裡簡直想要高歌一曲《恩有你》。
「季臨,你放心吧!你這份大恩大德我記住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加班報答你的!接著半年的案子,我都願意降低分!」
結果白端端這番自願請命,季臨竟然沒有順水推舟,他咳了咳:「哦,這些就不用了。」
這麼好???白端端盯著季臨,總覺得事沒有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季臨又開口了,就在白端端等著他放一個大招之時,隻聽他道——
「你隻要搞清楚,到底哪個老闆對你好就行了。」
白端端愣了愣,終於接收到了季臨的暗示,當即表態道:「你就是我遇到的最好的老闆!」
「哦,比林暉好嗎?」
你這怎麼就和林暉死磕上了?
行吧,滿足你!
白端端真心實意道:「比林暉好!」
季臨這纔看了白端端一眼,怪氣道:「你知道就好。」
*****
雖然確實花了季臨巨大的金錢本,但因為這份錄音錄影證據,白端端和季臨通過勞仲裁委果然功調取到了唐黎的銀行流水,而非常令人振的是,唐黎每個月的銀行流水裡,果然有一大筆十五萬的收,而打款人,正是陸水生。
「也是他們大意了,大概怎麼也想不到我們能調取到田穆老婆的銀行流水,所以不僅大膽地沒採用現金易,甚至還是陸水生直接打款過去的。」
季臨向謝淼闡述了目前的取證況:「下週一開庭,以目前的證據鏈應該很完備了。」
謝淼臉上終於出鬆了口氣的表:「辛苦你們取證了,那之後的仲裁,也就給你們了。」
謝淼這個案子取證終於取得突破進展,白端端總算覺得自己也是不辱使命,鬆了一口氣,和謝淼對接完畢把況通完把人送走後,白端端也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
也是這時候,的手機跳出了一條提醒——
「朝霞姐姐」
這條提醒就隻有這樣簡單的四個字,但白端端卻是深深呼了一口氣。翻到日曆,這才發現,明天竟然已經是11月28日了。
又一年了。
離朝霞姐姐去世,竟然已經有四年了……
而幾乎是白端端看著日曆發獃的剎那,手機響了。
是林暉的電話。
一年一度,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一天,這一點,倒是從沒變過。
自從葉朝霞走後,每年的忌日,白端端和林暉都會心照不宣地一起去給葉朝霞掃墓,這幾乎是兩個人之間不用言明的默契,不論多麼忙,不論兩個人是否前一天還為了工作或者別的有過衝突爭執,但隻要一到11月28日,一切出差、工作、紛爭和彼此之間的不滿都得靠邊站,隻有葉朝霞是重要的。
四年前的11月28日,林暉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妻,而白端端也永遠地失去了最溫的朝霞姐姐,兩個人都無可避免地失去了非常重要的同一個人。
即便因為理念不合和林暉吵到不可開的去年,在11月28日,白端端仍舊放下了手頭和林暉的恩怨,兩個人一起前往了墓園祭拜了葉朝霞。
如今到了今年,這個時間點,林暉的電話便如約而至。
兩個人這幾年早就有了默契,彼此也都不願意提及葉朝霞去世的事實,電話那頭,林暉言簡意賅道:「明天早上九點,我過來你家樓下接你?」
白端端想了想明天的工作安排,心裡合理排了個調整方案,點了點頭:「可以,早上七點半吧,提前一點,最近上菱山的楓葉紅了,往那個方向去的路會比較堵,我們還是避開人流吧,另外記得買玫瑰和草莓,還有做好蛋包飯和豬卷,梅子酒和巧克力我來帶……」
一想起葉朝霞,白端端就有些難過,葉朝霞在世時,最的花是玫瑰,最喜歡的水果是草莓,還特別吃林暉做的蛋包飯和豬卷,酒量明明差的要死,但卻總是嚷著要喝後勁很大的梅子酒,又嗜甜如命,恨不得天裡含著塊巧克力,但讓人嫉妒的是,葉朝霞這麼吃甜食,卻一點也不長胖……
過去種種,歷歷在目,然而回憶尚在,故人卻早已永別。
每年的忌日,白端端總會和林暉商量好分工,各自帶上葉朝霞生前喜歡的東西,雖然知道人死後一切的緬懷都是徒勞,但是準備葉朝霞的這些東西,對林暉也好,白端端也罷,都是一種神寄託了。
白端端努力忍住了哽咽:「總之就這麼說好了,明天見。」
說完,就掛了電話。
然而沒想到,等放下手機抬起頭,白端端才發現季臨正盯著自己。
見到自己探究的目,他這才轉開了頭。
白端端倒是想起來:「對了,季臨,我明天要請個假。」
「你明天要出去?」
「對的。」
「你請多久?半天?」
「我要去上菱山,半天不夠,我請一整天,之後可以調休用一天週末把明天的假給補上,另外明天的工作安排我已經調整好了,我手機24小時會保持通暢,客戶臨時的急事也會繼續理,你有事也可以隨時聯絡我。」
自己這番說詞合合理,誰偶爾沒個私事要請個假呢,何況明天並沒有什麼大事,白端端本以為這假應當是很好請的,隻是沒料到季臨聽到後,一張臉拉得老長,完全不需要掩飾就寫滿了不高興。
他看了白端端一眼,頓了頓,才低聲道:「你一定要去嗎?」
白端端點了點頭:「明天有什麼事嗎?」
季臨抿了抿:「沒有。」
白端端鬆了口氣:「那就好。」
這之後,季臨就不說話了。白端端收拾好東西,準備從會議室裡出去,結果快轉的時候,才聽到季臨又幽幽地開口了——
「你是和林暉出去是不是?」
「你和他和好了?」
白端端愣了愣:「恩,也不算徹底和好吧,就至和平相。」
季臨不說話了,臉持續很難看。
白端端也不著頭腦,隻能說大概覺得季臨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這男人平時喜形不於,也不知道這是又怎麼了,大略還是不滿意自己突然請假。
******
第二天一大早,林暉如約而至,兩人默契地彼此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帶上了各自該帶的東西,一路沉默著往上菱山駛去。
上菱山是A市非常著名的山脈,每年初春可以賞梅,之後三四月開始滿山又是桃花,等到瞭如今這十一月末,整個山脈上的楓樹也紅了,配上其餘的常青樹木,還有別的凋零的黃葉,層層疊疊,漸進而妙,當初葉朝霞在世時,最的就是每年過來爬山,上菱山空氣很好,一路也是鳥語花香,山頂上還有一大片提供給遊客野餐、燒烤和營的場地。
葉朝霞出事前,還在計劃著下個月去上菱山賞楓,然而因為林暉工作繁忙,因此這個計劃便一拖再拖,直到再也沒能行。
去世後,林暉便把的骨灰葬在了上菱山的那片公墓裡,也算把留在了喜歡的地方。
隻是每年掃墓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就要撞上去上菱山賞楓的人群。
白端端想起葉朝霞,一路都寡言低落,其實從一早上見到林暉開始,兩個人便都沒有笑過。
然而這一幕放在旁人眼裡,卻被解讀出了另一番景象。
季臨幾乎是一早就醒了,他小心地注意著隔壁的靜,聽到白端端開了門,然後又關了門,今天沒有穿高跟鞋,因此沒有細高跟踩在地上那有節奏的聲響,大約因為是和林暉去賞楓爬山,所以穿了運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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