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刀圭餌了丹書降,跳出塵籠上九天!
一晃之間。
便是七日匆匆過去。
這一日,府中的陳珩忽沉聲一喝,將玄功運起。
隨著一道威烈雷聲自傳出后,他面上也是瞬時多出了一層清氣,盈盈潤潤,好似玉吐。
在結丹初始,需用神符火與明合砂熬煉出來一枚丹胚,再以七明九芝澆灌純化,聖人土定住形。
這是第一步,道書上又喚做「熔鑄丹胚」。
而待得丹胚鑄就后,祭出三奇焰定住神,連通外天地橋,繼而將雲華龍膏、天游泥、老仙須這外三葯和葯玉鼎風合煉,為丹胚注生機元。
如此,便可使丹胚漸漸渾厚凝實,表面生出一層「金」,令丹胚好似沉重鉛汞一般,一改先前模樣。
這時候,再將模樣大變的丹胚吞食腹,就是結丹第二步,喚做「吞金腹」!
而吞金腹之後,若是丹胚終於吸納圓滿,便可以著手第三步「反觀視」。
乍看只是帶著不金紫,混混沌沌,氣象昂昂。
不過隨著足足二十滴玄室水落下,陳珩的金火還未肆起來,便已被生生按熄,惹不出什麼靜。
所謂熔鑄丹胚、吞金腹、煉運功——
這既是丹之賀,也是毀丹之災,若是不及時節制,足以崩壞局勢。
此丹若是論起品質,已然位列二品,是當之無愧的上品金丹!
故而大多修士在運使五宮雷時候,無不小心翼翼,恨不能如磨墨濡毫般輕手輕腳,唯恐傷及自。
若將五宮雷放出軀殼,只怕僅數十息功夫,這門辛辛苦苦煉出來的大葯便要毀去,白費一番辛苦……
修道艱難不易,若江中汛流行舟之態,由此便可見一斑……
以五宮雷消磨丹胚「金」這一步,對他來說,可謂易如反掌。
陳珩眼前一亮,角微笑意,輕嘆了一聲。
而在這七日潛修期間,陳珩已是過了熔鑄丹胚、吞金腹兩道關隘,到了煉運功的地步。
本來在「金」磨去后,丹胚便已被祭煉圓滿,蛻去了舊胎,順利蘊化出來功果,為了一粒真正金丹。
似此景狀,倒是絕了修士緩慢運使五宮雷,步步為營的心思,不人徒呼奈何。
這一步說來輕鬆,其實暗藏兇險不。
他若是證金丹境,非一品而不取!
唯有丹一品,才有資格被玉宸的那位前輩親自收門下。
而至於後者,若是丹胚不慎被五宮雷震裂,只怕頃時便要死道消。最好的下場,也是神智全失,自此渾渾噩噩,癡獃餘生。
只要再渡過最後關頭的「六震」,使得六不,便是他未修湛然虛炁,也可保住這階位,以二品金丹來順利破境。
唯有丹一品,才可以去角逐希夷山空懸的道子尊位。
最後守住六不,覓得時機,祭出湛然虛炁來點化真,便可以火里種金蓮,修出來一粒長生金丹,徹底大道功!
不過這樣一來,結丹一事自然也就了妄言,縱勉強為之,也落不得什麼好結果。
省不得。
不過陳珩既然矢志長生,好不容易才將湛然虛炁煉出,自然是尺寸必爭,絕不會坐視機會白白溜走!
這三步,便是修士結丹的必經之徑。
而反觀視,只見中僅有一粒明燦燦,灼灼的金丹在盤舞飛旋。
不過五宮雷因寄附在府中,特古怪。
因五宮雷儘管是修士親手所煉的大葯,但畢竟威能極大無比。
只剩下用來斬妄的正念鋒芒和最後的湛然虛炁。
此水乃是地肺之孕出,可以抑金焰,調和中水火。
而這還僅是在運使,到底多出了一層阻隔。
而這世間的修道人但凡是丹上品,便會有金焰憑空生出,纏繞於金丹上。
以五宮雷擊碎「金」,玄室水調和水火,正念鋒斬除貪妄。
此時隨著他玄功運起,五宮雷也是不停擊出,將丹胚上的『金』漸漸磨晶瑩碎屑,化為純靈氣,融筋骨皮當中。
一旦將其放出了竅,不出一時三刻,便會消融化去,歸於天地。
不過陳珩因基打得極牢,對於自真炁的把控細緻微,遠超他人想像,兼有金蟬在手,可以進一真法界不斷悉試錯。
前者倒還好說,雖說難免創,但畢竟不至有命之憂,安心調養個幾月,便可將養過來元氣。
而在府當中,不多時。
陳珩便將五宮雷止住,接著將玄室水往那去了「金」的丹胚澆落下去。
一旦收發不如意,便有擊穿腑,甚至是震裂丹胚的妨害。
也是繞不開。
到得這時,為了順利凝丹,他所備大葯十三數,已足是去了十一。
但反覆定睛注視,那粒金丹卻明映出來五般彩,攢聚五行,和合四象,好似宇宙間的一方至寶,可以奪山河之造化,轉水火之璇璣!
「終是了……」
也唯有丹一品,他才能勉強將一隻手出棋盤,自此不再輕易任人擺佈宰割,被輕蔑視作砧板上的魚。
假以時日,他陳珩卻也未嘗不能做那弈棋之人,跳出去這片天地,超於世外!
此時陳珩目中神犀利,出一一往無前的決然之勢,將諸般心思都是劈開!
是是敗。
便看今日這一遭了!
而隨著這念頭生起之際,陳珩腦後也是尖銳一聲響,好似大鷲狂鳴,嘯聲頃時貫穿耳鼓,狠狠激不休。
道書有云:
在丹之後,將有「丹田火熾,兩腎湯煎,眼吐金,腦後風生,耳畔鷲鳴,涌鼻搐」之狀。
上述六震,皆是得大道之景。
唯有以「正念鋒」謹守心神,斬除貪妄,才可守得六不,意不,做那超凡聖之客。
結丹三要:熔鑄丹胚、吞金腹、煉運功。
而六震,便是繼火金焰之後的又一重災劫,也是丹的最後一道阻礙。
此刻無論眼前是出現如何幻象,氣機又是有怎般的躁生出。
陳珩只守靈臺,將「正念鋒」祭起,一一順著斬過去。
隨著時間推移,數個時辰一閃即逝。
在「六震」之狀停息后,陳珩面上卻不見什麼喜,反而微微皺眉。
按理來說,都到得這般田地了,他只需將湛然虛炁引出,令金丹收攝這最後一味大葯,便可功完滿。
可陳珩心中總有莫名預。
便是自己將湛然虛炁融進金丹,卻也是時機不恰,難以使這顆二品金丹階位抬升,晉一品之境。
似這等古怪,陳珩先前在法界當中已是領教了,卻也尋不到解法。
而在思忖許久,當他正握住袖中金蟬中,再次進法界時,忽而心頭一跳,作不僵住。
他似想明白了什麼,眸中華閃,好似火芒灼灼。
漸漸的,連角也是微出來了一笑意……
其實無論是何等的道書經籍,在說到湛然虛炁時,總是要提及唯有覓得合適時機,才可將此藥引出,灌去金丹之上,最後功完滿。
至於如何才是時機合適。
那些道書經籍卻眾說紛壇,各有各的玄理。
便連陳珩所修的《玄中太無自然開元經籙》中,亦語焉不詳。
「這或是玉宸前輩的用意?前人的耳提面命,便是一時聽了耳,事到臨頭也並無用……所謂道心,終究還是要靠己參自悟。」
沉默片刻后,陳珩雙手置膝,仰頭一聲大笑。
他只覺心頭快意難言,塊壘盡消,瞬有種水到渠般的暢快。
所謂覓得時機合適。
在此時的他看來,不過又是一重知見障礙罷!
仙道長生,本就是如逆水行舟,有進無退。
唯有佼佼之輩才可打破自桎梏,真正破劫飛升,逍遙在外。
天時固然可敬可畏,但若是一味應合,只任由被大勢所裹挾,引而不發,卻也是與泥塑木像無異。
連心意念頭都難以自決,又談何修道長生?
「天時由我,天數任我,而化葯丹之時,便當在此刻!」陳珩沉聲喝道。
此語一出,似打破了某個關竅。
他腹中那枚金丹陡然奇輝大放,與湛然虛靜炁一合,便好似晴日流般,純剛盈庭,人心俱是無有瑕疵,修得圓滿通。
好似隨時可以舉霞飛升,乘虛去往那太空之上,超天外!
「我道矣。」
陳珩拊掌一笑。
……
……
就在丹時候,峰頭的天象風雲驟然狂變。
須臾彤雲開散,明生起。
牽引得數十里陸地靈機都是搖瀰漫,若水浪排空,好不瑰麗!
但還未等人瞧個真切,幾乎便在下一剎那。
便是電閃雷鳴,狂風呼號,直有百川騰沸,崩石摧山之勢!
宏烈殺機鋪天蓋地降下,好似一場無所不至的滂沱大雨,青碧雲層都是轟然開裂,團團碎!
「小純雷……這是他破境金丹時候的災劫啊。」
陳象先旁,一個頭戴紫金冠,裹雙魚道袍的老者眨眼道。
陳象先並未介面,只抬眼看向陳珩的渡劫,目平靜無波。
電竄,雷霆如怒龍閃竄飛出,將原本的晴空朗日都是覆上一層暗,幽幽暗暗——
不過這雷劫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多時,在第九道劫雷被一劍乾淨利落斬碎后,昏暗雲霓也似被撥開到了兩側。
罡風滾滾滌過天際,吹拂百里。
而此時天地之間,只有一聲長笑回雲中,久久不散,盡恣肆。
只怕任誰都不難聽出其中的欣喜和暢快之意!
「丹一品……」
陳象先輕笑出聲,拊掌應和。
太符宮諸真也大多是點頭讚歎,紛紛議論起來。
而符參老祖更是為那份歡暢所染,不自覺手舞足蹈,激大笑起來。
如此,正所謂是:
閉目存神玉戶觀,時來火候遞相傳。
雲飛海面龍吞汞,風擊巖巔虎伏鉛。
一旦煉寶,等閑探得道中玄。
刀圭餌了丹書降,跳出塵籠上九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