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單這麽多年,對邊的姑娘很挑剔,誰都看不上。餘建國一度以為周懷謹是沒希了,如今看來這小子也不是這麽沒覺悟呀。
周懷謹懶懶地移開目:“沒有。”
餘建國毫不留地就往他腦袋上敲了一下:“還說沒有,你那個目跟個狼似的。你呀,是該找個媳婦了。”
周懷謹被餘建國說得無奈了,什麽跟個狼似的?什麽該找個媳婦兒了?
他跟個狼似的看著自己媳婦兒不行嗎?
隻是現在還不是和餘建國攤牌的時候,他轉移話題:“知道了。首長,會議要開始了,咱們趕進去吧。”
峰會在正式進各個單元的議題時,先由領導發言。
周懷謹聽得都要睡著了,要不是政委餘建國偏讓他寫篇文章,又給他遞了上去,讓他一定過來發言,還拖著他過來開會,他是打死也不會來的。
他寧願在訓練場上,和兵們真槍實彈地練。
周懷謹的眼皮子沉得很,壞就壞在他今日穿了一夏常服,餘建國又不時地用警告的目看著他,不然他早就把頭擱那桌子上睡了。
這事兒他在中學時沒幹,可他偏偏睡是睡,績還是好得讓人塵莫及,一度惹得班裏的同學們十分嫉妒。
餘建國手拍了拍周懷謹的桌子,因為在開會,不能吼他,隻能小聲道:“你給我打起神來,別給60132團丟臉。”
周懷謹歎了一聲,反正現在也不能回去訓練了,他下緒,坐直了子。
百無聊賴間,他看見擺在桌前的那個耳麥,忽然想到了那姑娘。
他一把拿過耳麥,戴上。
耳朵裏頓時傳來一個和的聲,英音咬得十分重,不是顧惜朝。
他調了頻道,裏麵嘰裏呱啦不知道在說什麽語言,一會兒的時間說了一大堆,鐵定也不是。
他又調,正好聽見一串流暢的法語從耳麥裏傾瀉出來,讓人覺到十分愉悅和舒服,可不就是自家姑娘的聲音嗎?
雖然周懷謹聽不懂顧惜朝在說什麽,但是聽著,都覺得心很好,頓時神也沒有剛才那麽萎靡了。
想到自家姑娘在同步翻譯著會場上的發言,他不由得到一陣自豪。
看吧,這就是他的姑娘,那麽優秀,他恨不得詔告全世界,這姑娘是他的。
周懷謹向旁邊的政委餘建國挑了挑眉,得意地說:“這個翻譯的聲音真好聽。”
餘建國簡直覺得見了鬼了,扯過周懷謹的耳機就戴到了自己耳朵上。
聽了一陣,好聽在哪兒?什麽都聽不懂,隻能聽出來是個聲。
這小子果然是想人想壞了。
周懷謹對餘建國的作有點不滿,自己麵前的桌上不也有耳機擱在那兒,偏要來搶他的。
偏偏這時餘建國十分不屑地將那副耳機摘了下來,更是惹到了周懷謹。
周懷謹護寶貝似的把耳機又戴到了耳朵上,可是聽了還沒到一分鍾,那聲音突然變了一個男聲。
周懷謹突然惱了,摘下耳機,啪地扔在麵前的桌子上。
幾個月沒見自己朋友了,聽個聲音也不讓好好聽!
他這作可不輕,鬧出的靜自然也不小,周圍的人紛紛向他們這邊看來。
政委餘建國忙給別人賠笑:“對不住對不住,這小子今天有點不正常。”
可是除了幾個中國人能聽得懂,其他外賓懂個什麽呀,都用責備的眼神看著他們。
餘建國混跡江湖這麽多年,都五十歲的年紀了,第一次生出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的念頭。
都是因為這臭小子!
好不容易挨到兩個議題結束,上午的會議算是暫告一個段落。
單位在會場附近給他們訂好了酒店,這樣會議期間他們就不用在會場和郊區的單位之間來回奔波。
本來中午周懷謹是要和餘建國一起回酒店休息的,可散會之後周懷謹卻突然跟餘建國說自己有事兒,讓餘建國先回去。
餘建國奇怪了,這出來開會都不用訓練了,還能有什麽事兒?
能有什麽事?周懷謹的舌尖頂了頂上顎,對著餘建國笑得有些壞,幽幽地吐出四個字:“終大事。”
這四個字一出,餘建國嚇了一跳。這小子不得了了,是要去找早上看見的那個姑娘去了?
這樣一想,餘建國看周懷謹的眼神裏都帶著驚恐。
周懷謹被餘建國這樣的眼神搞得哭笑不得,拖著聲對餘建國說:“您放心吧,我絕對不會犯作風問題的。”
餘建國想了想也是,這小子除了今天緒有點起伏不定之外,其餘的時候沒有不靠譜的,於是放心地走了。
周懷謹站在會場門口,雙手的食指著線,站得跟尊雕像似的。
沒辦法,誰讓他今天穿的這服,等中午回去得問問餘建國可不可以換一,他也是帶了便服的。
周懷謹等了半天,沒見顧惜朝出來。
不知道那個姑娘在裏麵磨蹭什麽,他胡思想了一會兒,幹脆走到側邊去,拿出打火機燃起一支煙。他將煙送進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
想他周懷謹有勇有謀,鐵骨錚錚,縱橫沙場這麽多年,別到頭來被一個小白臉截了和,那他可是要敗名裂了。
正這麽想著,他看見個人出來了,是許久沒見的蕭瑀。
蕭瑀現在是京城一位領導的書,出席這樣的會議不奇怪。
他們許久未見,站著一塊兒聊了會兒天。
正聊著,顧惜朝出來了。
周懷謹漆黑如墨的眼一亮,可是看到顧惜朝旁邊的人時,他的緒又拐了個大彎,不好了起來。
又是那個白麵書生。
他隨口對著蕭瑀問了句:“那人誰啊?”
沒承想蕭瑀還真的知道他是誰,話語裏帶著些玩味:“王毅,七月他們部裏領導的兒子,年輕有為,最近風頭正盛啊。”
周懷謹將煙頭在垃圾桶上摁滅,扔了進去:“走了,下次聊。”
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都已經站到顧惜朝麵前了,才看見他,表裏還帶著些錯愕。
王毅對於突然出現在他和顧惜朝麵前的人也覺到有些驚訝。翻譯了半個上午,嗓子都啞了,幸虧部裏還不算狠心,下半場有別的人頂上來,不然他和顧惜朝都要倒下了。他剛和顧惜朝提議去吃小吊梨湯,正好潤潤嗓子,旁邊就莫名衝出了一個人,擋在他們前麵。
王毅的修養一向好,即使心裏不喜歡也不會表現出來,況且對方一看就是個練家子,他這板和對方不在一個等級上。
他和煦地笑著:“您是?”
周懷謹心裏的火要躥到三丈高了,還您?夠惺惺作態的。
顧惜朝看著周懷謹那充滿火藥味的表,想笑。才輕輕扯了扯角,便看見他著的眼裏都是火。
頓時不敢笑了,隻能生生地將笑憋了回去。
王毅看見他們倆的互,問:“您認識惜朝?”
和王毅合作下來,顧惜朝能覺到王毅脾氣不錯。
可周懷謹和王毅之間已經有了不對勁兒的勢頭,兩人這樣僵持下去不太好,顧惜朝主開口:“周懷謹,我的……”
周懷謹更加快速利落:“我是男朋友。”
王毅有些蒙,前幾個星期父親給他說起這個孩子的時候說還是單呢,就連今天的會議他們倆搭檔進行同傳,都是他父親的意思。
他也喜歡這個孩子。
可這才多久,就冒出了個男朋友來。
顧惜朝心裏好笑,周懷謹這飛醋吃得也太上頭了吧。隻得對周懷謹介紹王毅,但還沒開口,周懷謹就以一種了然的語氣說道:“王毅,你好,我知道你是顧惜朝的同事。”
這樣一來倒像是顧惜朝跟他提過王毅一般,顧惜朝也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兩人從西省回來之後各忙各的,都還沒見過呢,他怎麽就知道了王毅這個人?
其實顧惜朝今天見到周懷謹的時候,心裏還有點小緒,不為別的,隻為他從震中離開的時候,都不跟打聲招呼。原本想著一定要賴他哄哄自己的,可是見他這副大吃飛醋的稚樣子,瞬間就不想跟他置氣了。
王毅笑得很得,但眼裏掩不住一抹失落:“你好,這是來接惜朝了?”
周懷謹不否認,顧惜朝看看他,含著笑說道:“我們剛剛在說,中午要去小吊梨湯吃飯呢。”
同傳本來就是件費腦力又費力的事,和王毅翻譯完今天的上半場就已經得不行了。隻是同事之間一起吃個飯,顧惜朝坦坦。
周懷謹氣翻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才不知道他在,說說笑笑也就罷了;這會兒他來了,還要跟這個臭男人去吃飯。
冷靜!冷靜!
他轉而換了一副表,一聲哀哀的“七月”口而出:“我也沒吃飯呢。”
他那語氣讓人覺分外可憐,顧惜朝不知怎的,似乎還聽出了些撒的意味。
“我也開了一上午的會,都了。”周懷謹繼續乘勝追擊。
“那我們一起去?”顧惜朝問周懷謹。
周懷謹連忙點了點頭。
王毅的心裏苦得像吃了黃連,可也隻能大度地說:“那一起吧。”
王毅和顧惜朝今天的翻譯任務完了,因此下午不用去會場。
他們明天早上和下午還各有一場要一塊兒搭檔的翻譯任務,因此隻需要回去準備就好了,所以他們並不急。
周懷謹下午是還有會議的,他拿著手機給餘建國發消息:不舒服,下午就不過去了。
發完消息之後,周懷謹也不看餘建國有沒有回,順手就將手機扔到了一邊兒。
顧惜朝看他那優哉遊哉的樣子,問他:“下午不是還有會議,你不著急嗎?”
“哦,首長讓我下午別過去了。”周懷謹回答得雲淡風輕。
顧惜朝不由得愕然,這個峰會的參會人員還能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兩人說話的空當,王毅很紳士地給顧惜朝倒了梨湯,又要給周懷謹倒。
周懷謹的眼風裏都帶著能夠殺人的刀子,擺手製止:“我不喝梨湯。”
顧惜朝記得小時候他們還一起喝過秋梨膏呢,周懷謹怎麽可能不喝梨湯。
周懷謹這別扭樣子,顧惜朝還是第一次見,又知道他是在耍小孩子脾氣,不免覺得自己男朋友可起來還真是特別可。
王毅依舊笑得風度翩翩,隻是略有些尷尬地將手中的壺放下。
顧惜朝和王毅趁著菜還沒有上來,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說實話,和王毅搭檔做同傳,過程很是讓人開心。
王毅本的專業素質過,腦子好使反應快,從小就跟著父親駐外,之前又被公派去法國進修了兩年,對法語的掌握可以說是爐火純青。在同傳的過程中,顧惜朝遇到什麽詞語卡殼,他立馬就會寫在小紙片上遞給,替化解了許多危機。
顧惜朝也因此到慚愧,自以為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了,還是有很多地方差點出了紕。
看來明天的會議資料還需要補充一下,回去得好好準備這件事兒。
周懷謹在一邊聽著,這兩人聊得熱火朝天,似乎把他這個大活人都當空氣了。雖然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但他心裏還是不舒服。
可他又沒有正當的理由去打斷他們。
想了想,他出聲喊顧惜朝:“七月。”
顧惜朝這才忙裏閑地瞥了他一眼:“嗯?”
他那語氣像是在找大人討糖吃的小孩,委屈的,又帶著些可憐,和他平時差得太多:“我口。”
顧惜朝把自己的水杯遞給周懷謹:“喝我的吧。”
周懷謹二話沒說,抬著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王毅瞠目結舌。顧惜朝的杯子裏不是梨湯嗎?周懷謹不是不喝梨湯嗎?
王毅逐漸琢磨過味兒來,顧惜朝雖然沒親口說明自己和周懷謹的關係,但的行其實已經證明了。
等到吃完了飯,周懷謹拉著顧惜朝就要走。
顧惜朝想起什麽,讓周懷謹等一下,又噔噔跑回去和王毅告別:“我媽還不知道我和周懷謹的……”
王毅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和孟阿姨說的。”
他說得輕鬆,心裏卻早已有千層浪花激起。
他們兩人的事,雖然八字還沒一撇,他卻有一種被欺騙的覺,隻是從小良好的修養克製著他,他不會表現出太多的憤怒。
顧惜朝對王毅說了一聲謝謝,轉快步向周懷謹走去。
今天穿的是一雙尖頭高跟鞋,鞋跟敲在水泥地板上,發出脆響,讓人能覺到的上有一種發自心的愉悅。
周懷謹看著顧惜朝走來,今天撞到和小白臉說笑那鬱了大半天的心,終於完全轉晴了。
待到顧惜朝走到他的邊,他出手,將的手握住。
他的掌心溫暖,卻也滾燙,像燙到了的心裏。
“那個王毅,以後離他遠點。”周懷謹毫不拖泥帶水,將自己心中的不爽一下子傾瀉了出來。
顧惜朝終於忍不住發笑:“我和他隻是同事。”
周懷謹的大男子主義發作了:“同事還從早上就說說笑笑到現在。”
顧惜朝笑得更開心了,毫不猶豫地用雙手環上周懷謹的脖子:“小謹哥哥,之前我媽確實有意撮合我和他,但是在我心裏,隻有你是最好的。除了你,我誰都看不上。”
周懷謹著顧惜朝親昵的作,加上真誠的話語,心裏的幸福快要滿溢出來:“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啦。”
“嗯……你今天下午沒有別的工作了?”周懷謹發問。
其實剛才在顧惜朝和那個小白臉的談話間,他已經把這幾天的工作行程得清清楚楚。
顧惜朝如實答道:“沒有了,隻是還需要準備明天的,可能要花些時間。”
“你公寓離這邊遠的。”周懷謹假裝漫不經心地說。
顧惜朝點了點頭:“今早打車過來的,還沒有堵車,都用了一個小時。”京城的通狀況令人堪憂,要是堵起車來,那可就不好說了。
周懷謹衷心地給顧惜朝建議:“今晚別回去了。”
顧惜朝看著他,一雙圓溜溜的水眸裏滿是不解。
他在不解的目中從兜裏掏出一張房卡,挑了挑眉道:“住我這兒。”
顧惜朝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個,眼也垂了下來,不敢再看他。
輕輕地吐出三個字:“不行吧……”
頭頂傳來周懷謹一聲低沉的笑,隨之而來的是的腦門兒被輕輕敲了一下,周懷謹道:“想什麽呢?會場離我單位也遠,所以我和政委在這邊酒店開了房間。你住我那兒去,方便。省得你來回跑,折騰。”
顧惜朝猶豫不決。
為了打消的顧慮,周懷謹隻能進一步說道:“餘政委的房間就在我隔壁,你要是不放心,我去他那邊,和他住一起,你住我那間。”
其實兩人並不是沒有過共一室的經曆,且從前兩人也有些很是親的舉。隻是時隔多年,兩人剛剛重新在一起,一切都恍然如夢,顧惜朝才下意識地猶豫起來。
顧新橙二十歲那年鬼迷心竅,愛上一個男人。跟了他一年,她終於看透他的冷性薄情。離開他那天,雨絲冰冷如刃。顧新橙甩開車門,冒雨下車。傅棠舟端坐車中,看她狼狽的身影,嗤笑一聲,揚長而去。是夜,傅棠舟現身酒吧,友人問:“傅哥,今兒個怎麼沒瞧見你帶顧妹妹來?”燈光酒影裡,男人漫不經心地抖落煙灰,冷嘲說:“過兩天就帶她來。”兩年後。“傅哥,顧妹妹還沒帶來呐?”“給老子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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