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裏一片死寂。
江遲被扇得偏過頭去,何之霧這一掌的力度不小,多帶了點私人,如果不是他臉皮厚,這會兒肯定有手指印了。
還好他臉皮夠厚,除了聲音響了點之外沒什麽大礙。
一旁站著的人反應過來,又跑到江遲邊關切開口,話語裏都是明顯的心疼,“江遲,你沒事吧?”
江遲沒說話。
人怒火中燒,惡狠狠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何之霧,明明是打了人,怎麽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誰讓你打他的?我要報警!你這個瘋子!瘋子!江遲哥他不打人,但你真的太可惡了!”
說話間,人往前走了幾步,看樣子是想朝著何之霧也來一掌,但還沒走到邊,就被江遲一把拽了回去。
江遲頹廢了好幾天,這突如其來的一掌和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人讓他瞬間醍醐灌頂。
他心裏非常清楚,何之霧盡管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但從來不是無理取鬧的子,這一掌是他活該,再加上的那一句話,江遲大概明白了自己會挨打的原因。
人被他一拽,沒站穩,往旁邊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江遲哥,我是在......”
話還沒說完,就被江遲皺著眉頭打斷,他淡淡地看向人,語氣冰冷。
“道歉。”
人有些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音量抬高,“是們不講理在先,這個店員還打了你!”
江遲一進門就看見了傷的溫萌,滿屋子包裝好的白鬱金香以及落在地上的現金,不用誰解釋,他也能猜出個大概。
耐心告罄,還沒等江遲開口,何之霧就不耐煩地出聲。
“不稀罕的道歉。”何之霧說,“值幾個錢?你倆都趕滾。”
人聽見何之霧這麽講話,更加上火,“你怎麽說話的?我......”
江遲看了溫萌一眼,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警告那個人,“從今天開始,你要再敢踏進這家花店一步或者找事,我不敢保證會不會打你。”
“打你”這兩個字落地,人臉煞白,呼吸都慢了下來,不敢相信這是從江遲口中說出的話。
沉默著沒有回答。
江遲又問了一遍,“你聽懂了麽?”
話音裏都裹挾著相當明顯的冷。
人眼圈徹底紅了,眼淚也在眼眶裏不斷打轉,無措地站在原地,一下又一下地轉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終於點頭。
“聽懂了。”
何之霧睨了一眼,走到溫萌旁邊,把人拉到收銀旁邊的沙發坐下。
趕人的意思相當明顯。
江遲知道此時此刻也不是說話的好時機,他就這麽站在原地看了溫萌一分鍾,直到門口的風鈴被風吹,他才轉出去。
那人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麵,終於消失在了花店裏,扔在地上的錢也被撿了起來,規規矩矩地雙手到了其他店員手裏。
花店裏終於又重歸平靜。
溫萌看著何之霧,剛剛那一掌的衝擊力實在太大,這會兒反應過來,問,“之之,你都知道了是嗎?”
確認了溫萌手臂上的傷沒有大礙以後,何之霧才點頭。
“周景霽告訴我的。”
“現在都過去了,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何之霧沉默看了好半晌,最終笑著點頭,“什麽都沒關係,你開心最重要。”
這事過後,何之霧覺得有必要采取點措施來防範防範這種沒事找事的傻,所以除了現有的店員以外,又讓侯浩幫忙發了個招聘啟事,招了幾個又高又帥還經常訓練的男大過來。
甚至還讓何之也有事沒事多過來逛一逛。
一切都重回正軌。
江遲自那件事之後有段時間沒有過來,亦或是說不敢過來,害怕溫萌的傷還沒好。
所有邀請他的飯局他都給拒了,但這天晚上的局他去了,因為有周景霽和其他幾個發小一塊參加。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江遲被朋友給甩了,私人酒吧裏,有人端著酒杯故意問他,“江爺,最近什麽心啊?”
江遲一口氣喝了手裏的酒,聲音又啞又低,“喜歡一個人怎麽這麽累?”
他每天翻來覆去地都睡不著,吃也吃不下,滿腦子都在循環播放和溫萌在一起的所有畫麵。
跟演電影一樣。
一桌人都在哈哈大笑,有人欠。
“一個人太累的話。”那人說,“不妨大膽一點,五六個。”
如果不是因為了解這一圈人的脾,按照江遲的脾氣,手裏的酒杯已經往人上招呼了。
但他隻是瞥過去一眼,那人立刻就噤了聲。
江遲覺得無趣,和周景霽兩個人去了吧臺,他實在是不想看見這群孫子一樣的朋友,上火。
服務生給兩人倒了酒就去了一旁,玻璃杯的冰塊漂浮在酒裏,隨著搖晃的作傳來撞的聲音。
“老周。”江遲著手裏的那杯酒,自顧自開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威他都試了個遍,甚至還打算去應聘溫萌花店的服務生,但都被拒絕了個徹底。
江遲聲音裏有很明顯的不知所措,懊惱、後悔和無助等各種緒似乎全都碎在了一句話裏。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在A市幾乎是神的周景霽對這種問題可謂是束手無策,他真要是在上有什麽本事,也不至於當初四問人怎麽和何之霧和好了。
江遲也知道周景霽本就給不出什麽實質的建議,他又喝了一口酒,視線從玻璃杯移到兩人麵前各種各樣的酒上。
“實在放不下的話。”周景霽說,“那就再試著糾纏幾次。”
也許在糾纏的過程中,會因為對方無於衷的反應掉眼淚,更會在一次又一次的低頭中窺見自己的卑微,那麽在偶爾的一瞬間,當你看到對方眼裏的厭惡時,也許就能真正放下了吧。
江遲笑了一下,“以前那些人糾纏我的時候,我看見們的臉就煩,你說現在溫萌看見我會不會也是一樣的心?嫌棄,甚至是惡心?”
以前在裏一直於上風的江遲,竟然也會如此卑微地吐出這些話。
周景霽端著酒杯,在江遲的酒杯上輕輕了一下。
“老周,你知道我以前怎麽拒絕那些糾纏我的的的麽?”
沒等周景霽回答,江遲又自顧自地繼續說,“現在想來,我當時真他媽是畜生。”
也許是了點氛圍和酒的影響,江遲搖晃著酒杯,視線隨著那些五六的玻璃瓶移,漸漸模糊。
“人和人之間有一瞬間就夠了。”
江遲想到溫萌拒絕他的話,視線變得愈發模糊起來,呼吸也變得有些緩慢。
“到底是誰覺得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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