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府的門,進來可就出不去了。”笑容腐敗奢靡,“這不是好事。”
那時候我不懂,只想汲取更多的做人智慧,離男人的庇佑,長一棵參天大樹為別人的避難所。
或許是娘親太過失職,寧乾洲無形中承擔起了養育我的責任,像是脈相承的親哥哥那般關照我。
陪我長。
我終于撥開重重迷霧走進了他不為人知的核心腹地,他的生活,他的喜好,他沉穩冷靜的外表下年輕熱的氣息。
前一世神祇般遙不可攀的人,此刻在我手可及的地方。
他看書,會多國語言,思想進步,獨斷專行。
喜茶,淡口。
大男子主義極重。
卻惜才。
把我當男孩子養。
總想讓我學會保護自己,讓我刀槍不,百毒不侵的樣子。
曾經爹爹和紀凌修舍不得讓我吃的苦,他全都讓我吃。
摔跤了磕得頭破流,他只會說,“記住這個痛,不要在同一個地方摔第二次。”
大街上說書人將我爹爹說十惡不赦的大壞人,說他殘害同胞,暗殺國志士。我聽不得這些,但是車子偏偏在說書人不遠停下,寧乾洲讓我必須聽完。
他總讓我直面傷害和恐懼,容不得我半點退。
仿佛那些刀子扎我心上還不夠,還要用刀剖開我的心扉,直到痛麻木。
那些政要們開玩笑說,“帥也在養養媳啊,最近平京興這事兒。”
他沒解釋我的份。
于是,平京城忽然開始盛行養媳,前些年寧乾洲坐上平京城軍政一把手的位置后,便廢止了養媳習俗,止抱養婚育
。可寧乾洲時常帶我外出,極致的高差頻頻被人誤會,像是帶出了一種風氣,群眾紛紛效仿,趕上流似的。
我很清楚,寧乾洲是真的把我當妹妹看待,因為我曾見過一個前凸后翹的明星從他面前走過,寧乾洲不經意間投遞過去的眼神,那才是男人看人的眼神。
許是風評很不好,寧乾洲說,“最近你們學校有批出國留學的名額,想去嗎。”
“不去。”
“去見見世面。”
他送我去留學,打發我走。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時間我高竄很快,像是從稚的孩子瞬間蛻變了青春期的人,該有的曲線愈發圓潤。
其實上一世,25歲的我材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15歲的時候,我像棵干癟的豆芽菜似的。
這三年是國停戰以后,繁榮發展的三年。并未有大事件發生,而我的家人和朋友們也散落各地喜樂安康。
可明年,將發生一件轟全國的大事。洋人炸毀了嶺南地區一軍事基地,嫁禍給寧乾洲。偏偏嶺南地區的軍閥頭子靳安的弟弟死于那場炸,靳安一怒之下發戰爭,短暫的三年太平之后,又是連年戰,狼煙滾滾民不聊生。
而這三年,紀凌修韜養晦盤踞海城一帶,海城是屬于彥軍管轄地帶。雖說他消失了三年,但我曉得他在做什麼,亦知道他每一分每一秒的向。
但是這一世,他
的爸媽沒有死,我很確定那位將我掛在城樓上的老將領天換日功了,并將紀凌修的家人送出國定居。
這一世,紀凌修的家仇可能不是父母慘死,而是我對他家的構陷,導致紀家的敗落。
事件的走向依然未變,只是起因變了。
他要報復的人,可能是我了。
為了讓自己擁有獨自面對暴風驟雨的強大力量,出國深造這幾年,我也沒閑著,利用攢下來的錢,據上一世掌握的市場信息,賺了人生中第一桶金,而后用假名字接二連三活躍在海外票市場,擁有海外多家新秀巨頭公司的票。
我變得很有錢,巨有錢。
這一招其實是跟紀凌修學的,上輩子他就是靠瘋狂斂財的手段,用資本市場綁架地方軍政從而實現權力的膨脹。
我雖不敢做到他那個地步,但我有樣學樣,還不錯。
在明年大事件發生前,我向寧乾洲申請回國實習,他準了。起初他建議我深造經濟學,等我研畢,安排我進銀行上班。
我不肯,轉而選擇學醫。
越洋電話里,我說,“哥哥,幾年沒見了,想我了嗎?”
他輕輕笑了聲,沒回答。
回國那天,我穿著高腰藍傘,頭戴貝雷帽,搭配細跟藍高跟鞋,打著一把藍的傘,十分濃郁西洋風。
站在碼頭上等人來幫我拎行李。
遠遠就看見鄭褚站在人群里左右張,我沖他招手,“阿褚哥哥。”
他狐疑看我一眼,下一秒,臉上掠過一抹驚訝的神,隨后著手尬
笑著走來,拎起我的行李,“三年不見,施小姐變化真大,沒認出來,等久了吧。”
我笑說,“不久,剛到。我變化很大嗎?”
“長大了。”鄭褚不敢看我,引著我往路邊的車輛走去。
我說,“乾洲哥哥呢。”
“帥有個會議”鄭褚簡短說了一句,便專注開車。
什麼會議啊,他就是沒把我放心上,懶得來。我興致看著繁榮發展的平京城,很多新式大樓拔地而起,回到家,我第一時間沖去找我娘親。
娘親正約了一幫太太們在家跳際舞,留聲機里渾厚中音優雅飄,歡聲笑語不斷,我沖進去抱住蹦跶的時候,訝了一瞬,似乎沒認出我!
我沒敢當眾喊娘親,我說,“施微!我是施微啊!”
娘親更驚訝了,圍著我轉了一圈,將我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哎吆,幾年不見,出落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掐著我的臉,“這模樣真俊!看得我都移不開眼!”
“施微?這……該不會是前幾年那個大義滅親的施家小姑娘吧?”太太們驚訝,“當初還一起打過牌哩。”
“不會吧,那小姑娘看著年紀很小啊。”另一個太太說,“有陣子寧帥經常帶出門,都以為寧帥養養媳呢。轉眼間,長這麼大了?”
娘親手執黃銅長煙圍著我上下掃,艷羨訝異。還是一如既往的麗,保養得宜。而我繼承了的麗,傳了爹爹細挑的材,散發著青春的朝氣。
“見過乾洲了嗎?”娘親用黃銅長煙斗輕輕敲我頭,意味深長地笑說,“讓他瞧瞧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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