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對白將的記憶拉回到好的過去,閃過一幕一幕青的甜,最終定格於藍天白雲下倏然升起的雲霄飛車,還有長椅上坐著的男孩兒。“你……鄭偉琛?!”
他在邊坐下,“好久不見了!”
寂靜的夜晚,可以聽見秋風和落葉的聲音,很聽。噴泉水傾瀉而下,濺起的水滴在路燈的折下,跳躍著靈的。
夜幕上綴著的星辰明明暗暗,襯得一彎弦月越加明人。
接過他手中的冰激淩,不知是他握得太久,還是的錯覺,冰淇淋上竟有著溫暖的溫度。
“你考上軍校了?”了他上的服。
“嗯,”他在邊坐下。“你沒學芭蕾舞麽?”
提起芭蕾舞,不歎了口氣。“學了。學了兩年,覺得沒什麽‘錢途’,放棄了!”
的冰淇淋還剩下最後一口時,他忽然問。“送你回來的人,是你男朋友?”
想要否認,終究覺得潛規則這種事,還是潛著的好,擺到臺麵上太不彩了。“暫時,可以這麽理解。”
“暫時?”
“對他那樣的男人來說……人是沒有保質期的,開封即食,無需保存。”簡葇吃下最後一口,用包裹著蛋卷的紙巾了手上的粘膩。
鄭偉琛看了一眼無喜亦無憂的表,似乎讀懂了什麽。“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不要開封。”
他的語氣很清淡,無法分辨這句話是一種建議,抑或簡簡單單地陳述一個事實。
很多時候,即便明知是事實,許多人還是不願意去相信,總以為沒有發生的事,結果就是未知的。直到有一天被現實踐踏得無完,一無所有,才知道自己的天真,旁觀者嘲笑其可笑可悲,可誰沒有為夢寐以求的一時癡迷的時候。
對於夢寐以求的,認為這個話題不適合這樣久別重逢的場景,於是轉移了話題,“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朋友在這裏有個公寓,前不久他出國了,把房子給我住……”
“你住在這裏?!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軍校管得嚴,我們平時不能隨便離開學校,這個周末到我休假。”
“哦。”對於軍校嚴格的管理製度,早就知道的。
“我回來時正好看見你。”他頓了頓,“你看起來心不太好。”
話題有繞回來的趨勢,忙避重就輕問:“你怎麽沒回家?和你爸爸的關係還沒有緩和嗎?”
“到底是父子,能有什麽深仇大恨緩和不了。隻是難得有假期,我不想對著他那張時刻寫著敵我矛盾階級鬥爭的臉度過。”
“是啊,到底是父子……”
又一陣寂靜無聲,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開口了:“我聽說你爸爸去世了……”
仰起頭,看著夜幕上綴滿的星辰,最亮的一顆遙遙掛在東方,近在眼前,卻遙不可及,“嗯,就是你約我看電影那天,他離開的。”
噴泉濺起的水滴努力跳躍得更高,終來不及照亮夜空,轉眼已墜落,隨波逐流……
鄭偉琛輕輕握住微的手,他的掌心很燙,會灼傷人一樣。
自從踏進娛樂圈,簡葇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像在拍一部漫長的電視連續劇,每一幕都要嚴格按照劇本上的設定演下去,不管那是不是想要演的。但與拍戲不同的是,的人生NG了,就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所以不能出一點的差錯。
猶豫了很久,回已被握得滾燙的手,從冰涼的石階上站起來,“很晚了,我該回去了。”
“手機能借我用一下嗎?”
以為他想借來打電話,從包裏翻出手機遞給他,他純地在手機上輸了一連串號碼,撥通。
悅耳的和弦樂響起,如果沒記錯,正是剛演那部電視劇的片尾曲,曲子出自一位著名的作曲家之手,很是人,也正是的手機鈴聲。
他將手機合上,還給,“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可以找我,比如……丟了錢包。”
提起丟錢包的事,不想起年無知的自己。無知地弄丟了僅放了二十塊錢的錢包,便站在街邊悲痛絕,好像丟了個錢包就是天大的悲傷,把全世界都填進去,也填補不了心頭的悲傷。幸好鄭偉琛幫找了回來。
“錢包倒是沒丟,”仔細回憶了一下有什麽需要他幫忙的,終於想到了一件,“我的電腦壞了,不知道找誰幫我修……因為裏麵存著很多我和家人的照片,我不想被別人看見。”
“我算是‘別人’嗎?”
“不算!”
不過,看看手表,這個時間貌似有點晚,讓一個男人去家裏修電腦,會不會讓他以為這和“請他去家裏喝杯咖啡”表達著同一個意思。
正猶豫著要怎麽委婉地表達出“不是很急著用”的意思,聽見他說:“你明天什麽時間方便?我就住在對麵這棟樓,隨時可以過來。”
他指了指與家毗鄰的另一棟樓,估計從他的家出來到進的門,步行也隻要兩分鍾,果然很方便。
“我明天沒有通告,也沒有課……”
他點頭。
“我家在20樓3號門。”
“嗯。”
簡葇走回公寓樓下,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正幫拉開沉重大門的鄭偉琛。再忍,又是沒忍住,“那晚,你在電影院門口等了我多久?”
“等到最後一場電影散場。”
……
直到今日,仍舊忘不了他說的那句話“等到最後一場電影散場”,他一定在電影院門口等了很久、很久。
……
“神狀態不錯,”嶽啟飛別有深意打量一番上厚重的休閑裝,“我聽說你昨晚上了鄭的床,還以為你下不來了……”
簡葇正端著咖啡走神,一聽這話,裏的咖啡差點噴出來。他知道昨晚陪了鄭偉琛並不奇怪,可他居然知道下不了床,這……娛樂圈果真毫無私可言!
見噎得說不出話,嶽啟飛接著問:“你這是演的什麽戲路?舊複燃,還是借他上位?”
清了清嗓子,終於說得出話,“我要說我是被迫的,你信嗎?”
“你?算了吧,以你這不識抬舉的子,誰迫得了你?”
說得有點道理,讚同地點點頭,“多謝嶽總誇獎!那麽,嶽總是不是該讓那些八卦周刊的娛記也多了解一下我的‘不識抬舉’,讓他們別這麽抬舉我,把破壞你們夫妻的重任給我。”
“我原本是想讓他們了解一下的。”嶽啟飛慵懶地斜倚著沙發,徐徐開口,“可是今天早上聽說《似水流年三部曲》的投資商推薦你做一號。我覺得不趁這個機會把你的‘知名度’好好炒一炒,委實對不起我們這麽多年的。”
“你的意思是……要拿我們的緋聞給這部戲宣傳造勢?”
“隨便你怎麽想,我明天剛好要去S市,你跟我一起去!”
“啊?!”
他又鄙視地瞥了瞥的休閑裝,“到時候肯定會有娛記拍,記得穿點,別給我丟臉。”
簡葇嫣然一笑,“想要新聞,何必跑S市那麽遠,今天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你說我們是直接下樓開房呢,還是去你的別墅?”
“……”
在嶽啟飛無語的半分鍾裏,發了條短信給已經做了娛樂周刊資深狗仔的老同學趙天天,“想要獨家嗎?帝都酒店門外,等著!”
短信剛發出去,簡葇聽到嶽啟飛不滿的聲音傳來,“我要的是緋聞,不是醜聞。”
“呃,有明顯區別嗎?”在的三觀中,和嶽大這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扯上關係的緋聞,一律都是醜聞。
於是,嶽大力行給證明了一下,他心目中緋聞的定義。
喝過咖啡,他帶著去了一家很有特的小店吃火鍋,店麵很小,位於九曲十八彎的深巷,以至於簡葇要掛著甜的笑臉被他擁著一路步行,十分敬業的閨記者,也隻好抱著相機,一路追隨。
緋聞之路走得格外艱辛。
吃過艱辛的火鍋,嶽啟飛又帶著去逛奢侈品店。逮到這樣的機會,簡葇當然毫不客氣地選了幾件覬覦已久的時裝,看見嶽大前所未見地慷慨解囊,笑得角都要筋了。結果,在收銀小姐麵前瀟灑地刷完卡後,他附在耳邊,呼吸繚繞在耳畔,“這些服裝費,我會從你的片酬裏扣的。”
的笑容垮了下來,轉就要去退貨,被嶽大一把摟了回來,“親的,別忘了我們現在在演戲,要尊重劇本……來,看著鏡頭的方向,再笑一個!”
一聽鏡頭兩個字,馬上進狀態,盡管心窩疼,還是朝著邊的男人深款款抬眸,笑容無比嫵人。
嶽大由衷地表示,“你拿不到影後,天理難容!”
“天理在哪?你見過嗎?”簡葇不屑地輕笑,“這世道,天理就跟真一樣,談的人多,見過的沒幾個!”
“哦?!那你呢?見過嗎?”
“沒見過!”
“我說,真……”
“……”
這個問題問得太好了,讓整晚都忍不住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連夜場最搞笑的喜劇電影都沒能讓真心實意會心一笑。
淩晨時分,嶽啟飛送到公寓樓下。簡葇下了車,午夜的風吹得人骨發寒,不加快回家的腳步。忽然,嶽大追了上來,地為披上一件融著他溫的西裝。
他溫開口:“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為了配合劇本中溫的一幕,簡葇離開時一步三回頭,那一個真意切,依依不舍……
不遠,趙天天一邊飛速地按著相機拍照按鈕,一邊在腦海中構思著這個獨家新聞該配有怎樣的標題才能奪人眼球。
嶽啟飛開車離去,才滿足地放下相機,準備功退。一不留神,差點撞進一個寒意骨的膛,所幸對方躲避及時。
驚駭地抬頭,在路燈的暗影裏,看不清對方的樣子,隻約瞧見一個男人冷的廓,和他與夜融為一的臉。
男人沒有說話,隻朝著的相機攤開手。
趙天天自從事娛記這份職業以來,挖過不的幕,從一線明星,到富豪名流,也算閱人無數,從沒有遇到這麽有強大威懾力的氣勢,好像違背他的命令,活不過明天一樣。
憑借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非常確定眼前這男人絕不好惹,於是,片刻不敢耽誤地將相機奉上。
男人把照片從頭到尾掃了一遍,臉比夜更深了。
一輛車經過,明亮的車燈晃過。雖然隻是一閃而過,還是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他有一張廓清晰的臉,擁有著帥哥必備的麥皮,俊朗眉眼,直鼻梁,微薄的,而且全部是品。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分明清晰的五放在他的上,竟然有些模糊,仿佛被更吸引人視線的東西掩蓋住了,讓人無暇去關注。
等到男人還了相機,驚喜萬分地抱著寶貝相機逃離現場,才想到兩件重要的事——
第一件,這個男人好像在哪裏見過。
第二件,這個男人似乎和簡葇的關係非比尋常,否則,他怎麽會在的樓下,還會用那樣的臉審查拍的照片。
突然,腦中靈一閃,想起來了。
這個男人是鄭偉琛——的確是惹不起的人!
回到屬於自己的家,簡葇打開燈,黑白調的裝修風格在這樣的午夜著死氣沉沉的冷寂。這種冷比午夜的冷風更加骨三分。
泡了個熱水澡,一寒意和疲憊在熱水中驅散,仍是毫無睡意,穿著被頭發浸得半的睡蜷坐在茶幾邊的地毯上,借著地燈昏沉的冷,靜靜點燃一支煙。
纖細的指尖夾著清冷的火,照在毫無表的臉上。這才是最真實的,卸下一切的偽裝和麵的,就似這黑白調的房間,沒有一點生氣。
無意中掃了一眼茶幾,的指尖一,一點煙灰無聲墜落,正落在威爺送來的劇本上。
想起威爺臨走時的千叮萬囑,要一定好好讀讀劇本,深挖掘角的心世界。猶豫了很久,拿起劇本,翻開……
《似水流年三部曲》
第一場
時間:深夜
地點:中央戲劇學院附近的高檔住宅小區
人:藍雨(一號)韓澤(男二號)
藍雨被一輛豪車送回新租的公寓,穿著一襲深V領的灰長輕緩地走下車,妝容清淡。
藍雨:【謝謝你,韓製片。】
藍雨圍上純白的羊絨披肩,麵對著車的韓澤有意無意彎下,前的事業線顯而易見。被視覺蠱的韓澤也下了車,表有著濃厚的興趣和期待。
韓澤:【不請我上去喝杯咖啡嗎?】
藍雨(清淡地一笑,清冷的月下,那一笑更勝冷月的華):【我今天不太方便……下周吧?】
……
看到這裏,簡葇愣了一下,如此真實的描寫和對白完全重現了當晚的場景……原來,那晚和嶽啟飛的對話,他全都聽見了。
緩了口氣,繼續看下去。
韓澤:(臉上並無明顯的失,淺吻了一下的額心)【明晚有空嗎?一起吃飯吧。】
點頭微笑,目送著韓澤離去。
豪車消失在路燈昏暗的小區大門外,藍雨收起笑容,一個人踱步到噴泉邊,坐在冰冷的石階上……
一個男人走到藍雨邊,轉頭,看見被埋在燈影下的楊琛,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個冰淇淋。【請你吃。】
……
劇本的第一頁結束了,簡葇遲遲沒有翻向下一頁,可是多年來不願意的記憶,卻在不知不覺中掀開,一頁又一頁。
直到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簡葇的回憶,回過神,周圍還是清冷的黑白。
拿起電話看了一眼,電話毫無意外是趙天天打來的,“趙大記者,今晚收獲如何?”
“收獲太大了!你快點從實招來,你和鄭偉琛是不是有什麽?我可是有證據的,別等我嚴刑供哦!”
“呃,我今天晚上明明跟嶽啟飛在一起,你的眼鏡是不是該換了?”
“我剛換的眼鏡,所以,我一定不會看錯,在你家樓下的那個男人,肯定是鄭偉琛。”
為了確定沒聽錯,又問了一遍:“你是說,鄭偉琛在我家樓下?!”
“是啊,他剛才把我拍的照片全都審查一遍,臉黑得呀,就跟看見老婆人差不多。”
這邊還沒消化好趙大記者這句“就跟看見老婆人差不多”,那邊門鈴響了,打開可視門鈴的屏幕,親眼目睹了“跟看見老婆人差不多”的臉……果然不是一般的沉。
聽不到簡葇的回應,趙天天使出絕招,“看來,你是想我現在去找你嚴刑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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