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神立刻從限量版的名牌包裏拿出張銀行卡，遞給鄭偉琛。

鄭偉琛收好了卡，電梯正好到了五樓，神踩著限量版的高跟鞋走出電梯，飄然而去。

鄭偉琛目不斜視收了銀行卡，而肖裳卻著神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接待恭敬的引領下，他們走進私人包房，肖裳端著茶杯仍作思索狀，問鄭偉琛：“剛才那個限量版的是誰呀？我看著眼的，可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呢？是誰呀？”

鄭偉琛說：“去參加過你和超然的婚禮，姓喬，喬欣韻。”

超然？卓超然？正驚訝於肖裳的老公是卓超然，就聽肖裳說：“哦！就是喬欣韻？！”

忽然，肖裳如夢初醒般一拍桌子，“你未婚妻呀！”

簡葇正在默默喝著最的紅茶，聽見這句話，一口熱茶直接嗆到了氣管裏，引發了一陣翻江倒海的咳嗽。

坐在對麵的鄭偉琛淡淡地遞了一張餐巾，淡淡地答：“沒錯，是！”

“聽說你們快結婚了？什麽時候結啊？”肖裳又問。

“暫時，還沒決定。”

這個答案又引發簡葇更劇烈的咳嗽。

假如在幾天前聽到這個消息，至可以裝作淡淡一笑，道一聲“恭喜”，繼續喝茶。然而，在他們有過那樣的一夜之後，在他說過“我最想要的人，始終隻有你”，還有那些人的話之後，在決定了要陪他糾纏到底，開始期待他們未來七年的生活之後，聽到這樣的消息，怎麽可能再淡定。

可不淡定又能怎麽樣？連在人前大聲質問他一句“你有未婚妻，那我算什麽”的立場都沒有。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簡葇抬眼看見肖裳雙手捧著茶杯盯著看。勉強地出點笑容，“不好意思，這茶的味道有點怪……”

“是嗎？”

鄭偉琛悠悠然端起茶杯，細品了一口，讚同地點點頭，“嗯，這金駿眉的味道好像有點酸。”

他，這分明就是故意刺激。

簡葇忍住踢他一腳的衝，幹笑著對肖裳說：“不好意思，我一向喝不慣茶，我隻喝咖啡。”

本來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肖大編劇的聯想力超乎常人，馬上領會到髓，“哦！你喝慣了嶽總的咖啡，當然喝不慣我們鄭這紅茶了……S市的咖啡是不是特別甜哪？”

“呃……是甜一點！”

“這麽說，網上都在說你和嶽啟飛熱，是真的嘍？”

這編劇的邏輯思維……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簡葇隻覺得房間裏的溫度好像驟然冷了二十幾度，以至於有種冰凍的錯覺。

剛好漂亮的服務生進來傳菜，鄭偉琛住：“來一杯KopiLuwak，謝謝！”

很想說，其實比起那貓屎味兒，真心地更喜歡金駿眉的甜醇，然而，想起“即將結婚”的話題，坐直，朝著服務生抬抬手，“還是來一瓶96年木桐吧。”

……

鄭偉琛開車不能飲酒，簡葇就和肖大編劇邊吃、邊喝、邊聊著《似水流年》的劇本。聊起劇本裏熱的那一段，簡葇的酒越喝越豪爽。

鄭偉琛一言不發，隻時不時對著簡葇空了的酒杯眉峰微鎖。

肖裳忽然發現眼前的畫麵很好，就像無數次在腦海中描繪過的劇本中該有的畫麵，男主角多年後的重逢，一個是淡然以對，一個笑得沒心沒肺……

電石火般的靈在腦中一閃，構思起劇的發展，直到的手機響了。看見手機上顯示著“卓團長”，頓時眉開眼笑。

出於禮貌和個人私不宜外泄，肖大編劇說了聲：“抱歉，我去接個電話。”便拿著電話去了走廊，馬上接通。

“嗨……”麵對著多日不見的老公，的聲音浸著金駿眉獨有的甘甜。

“還在試鏡嗎？”

“嗯，試完了。正在和帥哥吃飯呢。”

“哦？是劇組的演員嗎？”卓超然毫不介意，“什麽時候吃完，我去接你。”

沒有預想的效果，幹脆從實招來，“不是，是鄭偉琛，還有一個是明星——簡葇，我跟你說過……”

不等說完，卓超然已經果斷地決定，“那我現在過去接你吧，你在什麽地方？”

“啊！可是我還沒吃呢……”

“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吃。”

“想我想得這麽迫不及待了？”

“我是怕你這個探照燈太亮了。”

“探照燈？你是說……鄭偉琛一直忘不了的人是簡葇？”

“……”

包房外的走廊，正聊得你儂我儂，包房的氣氛卻是暴風驟雨前的沉寂。

可這沉寂也隻維持了幾秒，鄭偉琛便主坐到簡葇邊，溫熱的掌心輕輕握住準備拿酒瓶的手。

狠狠出來。

“怎麽？吃醋了？”

扭頭，避開他暗藏鋒芒的眼睛，角噙著深切的嘲弄，“鄭，如果你這麽對我是為了報複我，那麽我告訴你，你已經功了。”

“我要是想報複，早就報複了，何必等到現在？”

“你已經要結婚了，你還來招惹我幹什麽？！為了告別單的最後一次狂歡？”憋得快出傷了，再也憋不住了，“鄭，你玩得開心嗎？”

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語氣，“我要結婚和我包養你，這兩件事有衝突嗎？你要你的別墅，要的名分，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我……”仔細想想，好像聽著還真不衝突，而且喬欣韻看來也真是一點都不介意，否則那一句調侃的“怎麽這麽巧，每次見到你，你都是和明星吃飯”，不可能那麽泰然自若。

他又問：“除非，你也想要名分？”

“……”

再也說不出話。

名分，沒有一個人不願意要，可是，當知道他的父母是誰的那天，也知道了，和他注定這輩子是沒有緣分做夫妻的。

就算他可以原諒的所作所為，就算願意放下家破人亡的仇恨，他們的至親呢？

他們怎麽可能諒解，怎麽可能放下？

所以，當初才會幹脆地和他一刀兩斷，用了最決絕的方式。以為像鄭偉琛這樣驕傲的男人，隻要狠狠傷他一次，他一定不會再回頭，可他一年一枚鑽戒從未間斷。又以為當年做錯了，決定不要名分，不要未來，陪著他直到他厭棄的一天，這是為了這段不被祝福的，唯一能做的了……

他，不管承過什麽從來沒後悔過，可是沒有想到，付出一切換來的就是他雲淡風輕的一句：“你要你的別墅，要的名分，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輕輕搖搖頭，扶著椅子站起，“對不起，我昨天在電話裏說的話，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剛轉過，鄭偉琛一把拉住，隨後，被錮在鋼筋鐵骨一樣的懷抱中。他幽幽歎息，“讓你承認你介意，就那麽難嗎？”

聽見他的心跳，沉重而淩，明明痛得沒有知覺的心又了，掙紮的力氣越來越虛無。

閉上眼睛，臉埋在他懷裏，“為什麽一定要我承認？我承不承認重要嗎？”

“不重要！”

熾熱的吻落在的眉心，順著的額邊落在的角。明知徒勞，還是用盡全力想要掙，不隻是掙他的親吻，還有他為撒下的天羅地網。而他，沒有強勢的錮，而是用溫輾轉地碾過的瓣，手指輕輕挲著的長發，他的氣息，他的味道就像是罌粟的毒，讓徹底沉溺、麻痹、迷失，最後罷不能地被他帶一個沒有疼痛，沒有憂傷的世界，有的隻是人最原始、最本能的快樂。

沉溺的順從，令他的吻越來越深，越來越失控，最後過的頸項，輾轉向下。

微掀著眼眸，迷離地看著眼前墨的發，又不住想念起他的火熱。他的手也從發中移到了的腰間，托住搖搖墜的的同時，也癡纏得再無間隙……

簡葇依稀聽見包房的門被打開，又無聲地合上，肖裳出去後再也沒回來。

然而，這一切已無暇去思考。

終於，一切發乎於，卻沒辦法止乎於禮了，他的手從襟探，帶著火焰般燎原的熱度熨帖著的“按規則，是不是該到我試一下床戲了？鄭偉琛，我們不能……”

不太堅定的拒絕被他打斷，“你現在才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夕將最後一點餘暉奉獻之後，心滿意足地沉落。

臥室裏，寧靜，幽暗。

鄭偉琛半倚著枕頭，躺在床上。疲憊，但毫無困意。

懷中的人已經沉睡，纖細的雙臂纏著他的右臂，臉在他的肩膀上，一定又夢到了年的時了，眼角眉梢笑得彎了，是那樣無憂無慮的快樂。

這種笑容，在清醒的時候不可能看到，雖然平時也笑，有時冷淡，有時可，有時嫵，有時又很，可是卻沒有這樣純粹的快樂。

有時候，他真想進到的夢裏，看看夢見了什麽，在最幸福的記憶裏，有沒有他的存在……

小心翼翼地，他吻了吻的額頭，馨香的發，然後，把摟得更。

五年了，等這一天，他等了五年。

這五年裏，他想過很多次再見麵的對白，淡然的，深的，或者關切的，很多很多。他們也很多次或意外或不意外地相遇，可每一次都是在他準備說那些設計好的對白時，迅速地消失，就像躲避毒蛇猛一樣，轉眼不見蹤影，留下他苦笑著站在原地，除了勸自己死心，他還能做什麽。

一個多月前，他們在電梯裏相遇，他當然知道是無路可逃才選擇麵對他，可是那一句“當然，也包括你，鄭”，這句話就像給一個即將熄滅的火星吹了氧氣，死灰瞬間複燃。

雖然五年久了一點，可他到底還是等來了。

一個多月的心策劃，他一步步靠近，一步步試探，他分明看見了的眼淚，到了的熱……他覺馬上就可以找回他失去的東西。

他等來了的電話，卻沒想到想對他說的話竟是：“如果，我用七年的使用權，換你名下那棟別墅，你願意嗎？”

他當時真想問——

“我的一顆真心在你眼中……還不如一棟別墅？！”

還說：“為什麽一定要我承認？我承不承認重要嗎？”

怎麽會不重要？

不承認，他怎麽敢確定，的心裏究竟有多深的介意。是不是也像他介意嶽啟飛的存在一樣，恨不得讓那個男人馬上從這個世界消失！

不肯給他答案，那麽，隻能他自己去尋找，去證明——不論用什麽方法！

鄭偉琛悉的氣息和有質的對簡葇來說絕對是治療失眠的良藥，每次靠在他懷裏，都會迅速眠，而且每次都會夢見很多好的往事。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夢見了他們好的初吻——如果被他在紀律嚴明的軍校之，毫無防備地抱過來就親了，算是“好”的話。

還夢到了他第一次的表白。

即使在雜無章的夢境裏，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文字依然那麽清晰，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模糊。

“我被關閉了，指導員說我天化日，在軍校重地行為不檢，嚴重違反紀律，讓我麵壁思過三天。我真不明白，我又不是調戲良家婦，我親的是我自己媳婦，我有什麽錯？我就不信他不親他媳婦！這是嫉妒，赤地嫉妒我媳婦長得漂亮！”

“我什麽時候你媳婦了？”

“我親了，就是了。”

笑了，在夢裏甜甜地笑了，很久……

……

正笑著，漫無止境的音樂鈴聲驚擾了的夢。

簡葇睜開眼時，周圍已是一片昏暗。借著昏暗的線，環顧四周，華麗而空曠的房間，大得誇張的床，都是陌生的，唯一悉的就是沉睡在枕邊的男人，還有他們相擁的睡姿。

呆愣了好一陣，才想起自己不久前剛跟這個男人試過一場“床戲”，試完以後，就窩在他懷裏補充睡眠了。

沒想一覺就睡到了天黑。

試探著了，他纏在腰上的手臂摟得更。

電話鈴聲停了，索不接了，繼續蜷回鄭偉琛的懷裏，細看他沉睡中的臉。如雕琢般的棱角，安靜悠長的呼吸，與夢中桀驁不羈的鄭偉琛相比，眼前的他沉穩了，淡定了，也更深沉了，即使睡著，眉峰也會收，好像在夢裏也在深思慮著什麽……

安靜了一會兒的手機又響了，怕吵醒沉睡的人，匆匆了件服披在上，便循聲奔出臥室。

電話毫無意外是威爺打來的，他心極好地告訴：“我剛接到消息，《似水流年》的主角基本定了，是你。關於片酬，你有什麽想法？”

略低了聲音，“你決定吧，合理就行。”

“好，那我看著辦了。還有，明天晚上林清林導生日，有個大局，聽說不圈的人都去捧場，你別忘了去湊個熱鬧，說不定會有機會。”

“威爺，我有點私事要去外地幾天，就不過去了，你幫我準備個大禮送過去吧。”

“私事？比林導生日還重要？”威爺的聲音明顯著不滿意。

“嗯……”看了一眼臥室的門，本來不想說的太多，可轉念想想，既然威爺耳提麵命要結好“食父母”，的“辛苦勞”自然也沒必要避諱他，“是這樣的，鄭偉琛讓我陪他去趟四川，周五走，周一回來。”

“哦！”威爺的語氣馬上變了，“我明白了，這幾天我就不給你安排行程了。回頭我再幫你跟林導好好解釋下，沒問題！”

一向最囉嗦的威爺難得一見的幹脆，足見他和有著共識，伺候好床上的男人，比周旋於那些七八糟的飯局有效果得多。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規則，你可以不遵守，但它一如既往地存在，沒有人可以改變。

可到底要怎麽伺候好床上的男人呢？真的要跟他繼續糾纏下去嗎？畢竟，他有未婚妻了，讓和其他人共同一個男人，就算他那個限量版的未婚妻不介意，也是介意的。

“小葇，聽我一句勸吧！”威爺又開始苦口婆心勸，“鄭偉琛這樣的男人，你有機會一定要抓住，隻要他高興，你絕對能被捧一線。”

“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簡葇再無睡意，係好上男式襯衫的扣子，從包裏拿了支煙，走向臺。

纖細的煙放在邊，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他說過的話，“二手煙對人危害很大，會加速皮衰老，還可能得癌癥和心管疾病。為了我晚年的幸福，我決定在你邊煙。”

“我不喜歡人煙……”

“戒了！”

猶豫了一下，沒有點燃，把煙放在了旁邊。

……

傍晚的風暖暖地吹在上，吹拂起襯衫上悉的味道，就像被他擁抱著。

很清楚，對於一個即將結婚的男人，不該再和他糾纏不清。應該趁著現在還能，馬上離開他，重新回到為自己搭建的壁壘裏，過回應該過的生活，就當他從來沒有出現過。可是，他會讓離開嗎？相識十五年，他的格再了解不過，他說不會放過，就一定不會！

而且，現在真的有點留起夢裏的場景，如果可以，真想再回到那個時候，想再那樣痛痛快快地一場……

傷過，痛過，可回味起來，更多的還是幸福。

記憶失控了一般，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季，還有那一段最好的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