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師,哎呀,別走神了!跟我們一起玩”張曉晶玩大發,笑嘻嘻地越過陳詩懷,手去拍徐孟洲的肩。
“我沒玩過這個,要用什麽道嗎?”徐孟洲有點醉了,出淺淺的笑容。今天同事幾個都開心,自己也樂意奉陪。
蔡恒在旁邊一邊刷視頻一邊嗦著排骨,吐槽道:“張曉晶你都四十好幾的人了,怎麽還天跟年輕人的風啊,”
“所以說你老還真沒說錯。”張曉晶懟回去:“人的衰老都是先從心態開始的!你就別躲旁邊刷視頻了,跟我們一起。我這是幫你預防老年癡呆!”
陳詩懷拿出手機,專注地搜索著什麽。過了一會兒,將手機打橫,架在桌麵上。
的手機屏幕一直在閃,徐孟洲摘了眼鏡看不清,湊近屏幕問道:“這是什麽啊,怎麽一直閃?”
“這是…這是一個視頻,循環播放的。”陳詩懷見他靠得離自己這邊近了,手立刻擰起角,清清嗓子對著另外兩人說:“我現在說下規則。這個視頻裏麵有很多條冒險選項,隻要點暫停就會隨機出現一條,點到的人要據這個來做對應的大冒險”
“我懂了!哈哈,快來!”張曉晶雙眼放。
徐孟洲心中默念:不愧是年輕人玩的遊戲。
這時候要是林雨山在就好了,興許還懂一點。
陳詩懷滿頭黑線。考慮到尺度問題,已經篩掉好些個過分的問題了。畢竟在座都是前輩們,弄得太尷尬就不好了。
四個人將椅子都挪得近了些,先以猜拳的方式決定點屏幕的順序。
“哎呀我這手氣!那我點咯!”蔡恒第一個,他一邊笑一邊搖頭,手指點擊屏幕。
【選一個男生,錘他口,並說:“你好討厭哦”】
“哈哈哈哈哈!!!”張曉晶都咧到耳後了,連拍幾下大樂得要死。陳詩懷都咬爛了還是沒繃住,憋笑憋得腮幫子都要炸了。
“第一個就這麽嚇人的嗎?真來呀?”蔡恒帶著醉意環顧四周,撓了撓後腦勺,“哎呀,我一個男的,對著別的男的說這種話多害臊呀……”
張曉晶忙不迭掏出手機,對準蔡恒打開了錄像,邊笑邊說:“不管,選了就要做!”
“隻要是男的就行是吧…那我找徐老師,我和徐老師。”蔡恒擺擺手,醉眼朦朧地盯著徐孟洲。
徐孟洲一愣,子下意識躲開。
蔡恒今天打了,頭發油水的。上穿著一件豬肝紅老頭polo衫,子提溜得老高、皮帶都快要勒到上了。
徐孟洲太眼可見的搐了下。
算了,他們高興就好。
蔡恒噴著酒氣,扭地撲過來說了句:“你好討厭哦”。一邊說,一邊出拳頭在他口捶了兩下。
徐孟洲被老男人的鐵拳錘得口一震,很誠實的把眼睛死死閉上,角微笑的弧度已經凝固在臉上了,這是他最後的麵。
好尷尬啊,這輩子沒這麽尷尬過。
兩個同胞早就已經笑得不過氣了,張曉晶拿著手機錄像的那隻手一個勁兒地抖,陳詩懷伏在桌上,後背也是一陣陣地抖。趁徐孟洲閉眼的時候,悄悄拿出手機快速抓拍幾張。
“老蔡!才喝多就醉這!可以了可以了,看你把人徐老師嚇什麽了!”張曉晶把蔡恒揪回椅子上坐著,“我要發抖音,哈哈哈,下一個!”
陳詩懷吞了吞口水出手指,閉上眼在心裏默數五秒,點擊暫停。
【跟左邊喝杯酒。】
蔡恒和張曉晶同時一臉壞笑地盯著坐在陳詩懷左邊的徐孟洲。
“這次不算!”陳詩懷腦子立刻炸開,說話也結了,手指開始在屏幕上點。
張曉晶笑瞇瞇地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這個…杯酒就算了,你們倆就正常喝杯酒就好。這總行了吧?”
蔡恒酒上頭了,紅著臉大著嗓門喊道:“我、我剛才都豁出去了,現在怎麽還帶反悔的?徐老師他不是離婚了嗎?喝個、杯酒怎麽了!”
陳詩懷定定坐著,臉紅的都要滴了。張曉晶連忙將蔡恒扯回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徐孟洲。
徐孟洲手裏著酒杯不說話。他知道自己離婚的事早已在同事間傳瘋了,他隻是認為私人的事沒必要主說出來而已。
陳詩懷著拳頭暗暗等他回答,幾秒鍾的沉默簡直比一個世紀都難熬。
片刻,徐孟洲舉起杯子淡淡開口:“我來敬小陳老師一杯吧,謝這一年來對我們教研組的奉獻。”
陳詩懷幹坐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見徐孟洲主要敬自己,尷尬緒瞬間消退大半,心裏頭還有些許激。
他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都已經問到臉上了,沒離婚的話肯定會澄清。
看樣子是真的了。
陳詩懷起,雙手捧杯和徐孟洲快速了下之後一口氣灌下肚。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微微頷首。
張曉晶開心得不得了,湊到陳詩懷耳邊小聲說道:“這下放心了吧,人老蔡都幫你問出來了,改天買點兒吃的好好謝謝人家哈……”
到徐孟洲了。他沒猶豫,直接按了暫停。
【打開通話記錄給最近一次通話的人打電話,說我有件事要告訴你然後掛斷。】
“啊這個,這也太簡單了。”蔡恒瞟了眼題目,了自己的啤酒肚發牢道:“弄了半天怎麽隻有我的最過分啊?”
徐孟洲還帶著些醉意,頭腦暈暈乎乎的點進撥號界麵,顯示最近一次通話記錄是林雨山。
思緒被拉遠,他忽然就清醒了幾分。
他確實有事要告訴。
與大家其樂融融聚餐的緒瞬間煙消雲散。
徐孟洲的睫抖了抖,結在頸間急促著。他努力想讓自己鎮定,可手指卻停在那個號碼上遲遲按不下去。
“徐老師別磨蹭了!不打就要喝酒了!”蔡張二人在一旁起哄,催促他趕打過去。
明明知道現在時間地點都不對,徐孟洲卻像著了魔似的,撥通了那個號碼。
他靜靜等待接通,如同等待某種審判。近在耳邊的嘟嘟聲都不足以掩蓋此時腔裏心髒的劇烈跳。
“喂,徐老師?”林雨山的聲音像往常一樣慢條斯理,帶著剛剛好的溫度:“有什麽事嗎?”
男人微啟,嚨裏卻似堵住一般,始終發不出一個音節。
林雨山仿佛聽到電話那頭有人在小聲說話,可男人卻一言不發。自顧自喂了幾聲,兀自嘟囔著:“奇怪,是不小心誤了嗎?”
徐孟洲蹙眉,眼皮闔上。他不忍去聽的聲音,立刻掛斷電話。
即便過了這麽多年,還是說不出口嗎。
徐孟洲無力地垂下頭。額前碎發擋住了鏡片,令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曾在無數個夜晚思考,該在一種什麽樣的況下向坦白。
可偏偏,是自己親手澆灌長大……
會再次崩塌嗎?
他輕哼一聲。
“徐老師你怎麽不說啊!就你不守規…”張曉晶剛要起,見徐孟洲的表不對,連忙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徐孟洲角扯出一苦笑,從桌上拿了瓶酒給自己倒滿。
“我破壞規則了。”
蔡恒被這滿滿一杯白酒嚇得不輕,趕勸阻:“我們點到為止、點到為止啊。你平時都不喝白的。我們喝啤……”
一整杯,仰頭飲下。
“徐老師…”張曉晶都有些結了,也不知道徐孟洲突然間這是怎麽了。還以為他在生他們的悶氣:“哎呀快別喝了!不想玩的話我們不玩了好吧。你之前已經喝了不了,別喝出什麽事來了呀!”
徐孟洲笑著搖頭:“…沒事,你們繼續。”
蔡張二人麵麵相覷,怕他喝出什麽事來,決定過會兒散會。
四個人裏麵隻有兩個生沒喝酒。於是張曉晶讓陳詩懷開徐孟洲的車送他回家,自己去送蔡恒。
張曉晶和蔡恒結完賬先走了,餘下兩人在包間裏。
“小陳老師,不用麻煩你了。”徐孟洲喝醉後比平常更安靜了:“我已經讓我朋友來接我了,你先回家吧。”
陳詩懷不知哪裏來的勇氣,“那、那等你朋友來了,我再走。”
一刻鍾後,陸堃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剛一進門就被熏得捂鼻子:“天,喝了多啊這是?”
陸堃看了眼坐在一旁模樣呆呆的陳詩懷,道了聲謝:“多謝你看著他了,走吧。”
兩人在地庫找到徐孟洲的車。陳詩懷扶他坐上後座,陸堃進了駕駛室。
陸堃定位到華辰公館,現在已經過了晚高峰,一路暢通無阻。
“小雨……”
徐孟洲已經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口齒不清地說著什麽。
“小雨…對不起……”
陸堃在正前方聽得一清二楚,當即覺得不妙。可他現在在開車,又不能分把兄弟的給捂上。
陳詩懷有些好奇,問:“小宇…是誰啊?”
“是他養的鸚鵡!他的鸚鵡小宇。”陸堃口而出:“啊哈哈…可能是想著還沒給那隻鸚鵡喂食呢!”
陳詩懷覺得有點奇怪,又說不上來。
“對了,你是他同事吧?”陸堃雙手按住方向盤,看了眼後視鏡中的陳詩懷:“我一會兒先把老徐送回家,再送送你。你一個孩子,這麽晚獨自回去不安全。”
“謝謝,不用了。”陳詩懷扶了扶眼鏡小聲說:“這多麻煩啊,你開的還是徐老師的車,來來回回得好幾趟了。”
“我是老徐的朋友,放心吧。”陸堃笑笑。這孩看起來憨憨的,安全意識倒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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