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話說重了。”周平桉向走了幾步,一臉誠懇樣,語氣也比先前要好些。
許抒人就站在一家甜品店前,玻璃櫥窗櫃上擺著剛烤出來的糕點蛋撻,兩個店員時不時地往外瞥一眼,這條街的生意都還算好做,說不準哪天就有兩三個小助理來下個大單,劇組稍微有點名氣的明星都會請同組的工作人員喝杯茶,吃點甜點。
這種包圓的生意經常有,半天不開張,開張頂半個月的店麵租金沒問題。
大院掌點的地方,不子弟都和圈裏有點姿的小明星談過,升銘哥高中時就和藝學院的孩子過對象。那個生還見過,很漂亮水靈的一張臉,說話也嗲嗲的,段也好,但也能眼睛都不眨地連喝三罐啤酒。
前些日子出演的一部電影才剛上映,經過幾年打拚,那個姐姐早就在名利場混的風生水起了,咖位不算小,在海報上還占據著C位。
高升銘哥哥前段時間還換了個朋友,聽說模樣長得和頌婭姐五六分像,談的轟轟烈烈,分的也激烈,說是從夜店認識的,被他媽知道後著分了。
這事傳到回京的頌婭姐耳朵裏,狠狠啐了口罵道,“銘子這是故意惡心我呢。”
他們這一群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們,關係鐵,但是這事,沒人能說得清。
許抒稍微別開視線,有些走神了。
“有什麽想吃的,我買給你。”周平桉順著的視線看過去,櫥窗裏是致鮮豔的油蛋糕和剛出爐的糕點,這家店開在這片地,就把心思打到了那些劇組有錢又有閑的明星錢包上了,高價請的糕點師,裱花一絕,造型也好看,是看著就心好,在全北京的蛋糕店裏也不跌份。
他以為許抒也喜歡,皮夾都掏出來準備結賬了。
誰料隻是輕輕地搖頭,不客氣的一口回絕,“太甜,吃點別的。”
周平桉有些意外,小生不都是喜歡吃甜食嗎?
他什麽話也沒說,邁開步子在前麵帶路,直到走到一家餛飩鋪子前才停下來,轉問,“吃這家行嗎?”
“行,我不挑食。”許抒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推開門直接進。
兩人挑了個靠裏的座位,店麵不大,老板是個利索的人,在店裏搭了幾張桌子,收拾的幹幹淨淨,桌子上沒有一點油。
“菜單在牆上,想吃什麽自己點。”周平桉不像是第一次來,異常練地從後麵冰櫃裏拿出兩瓶冰可樂,衝著櫃臺算賬的老板招呼道,“張哥,一碗酸湯餛飩,再上份烤魚,一份芝士玉米粒。”
一瓶遞給,另一瓶他用食指指腹抹去瓶口上的冰汽,單手勾著指環,靠在櫃臺上仰頭吞了幾口。許抒瞄著他,下頜流暢清晰,結突出上下滾,當初的那個年早已長大人,不自覺吞了口水,他突然看過來,兩人視線在空中對接,許抒慌的錯開眼。
“想好吃什麽了嗎?”周平桉在對麵坐下,聲音裏著難掩飾的疲倦,低聲問道,“辣和酸能吃嗎?他家的酸湯餛飩還不錯,海鮮不過敏的話可以吃蝦仁餡的,很鮮,也有普通餡餛飩,看你自己口味。”
許抒歪著頭認真的想,“蝦仁的吧。”
“嗯。”周平桉轉招呼老板再加一份蝦仁餡的,突然像想起什麽轉頭問,“還要再加一份嗎?”
原來上次在麵館給人留下一種很能吃的覺……那還是發生在去年夏天,時隔一年他還記得這糗事,許抒心裏有些歡欣雀躍,幹淨素氣的一張小臉出一副難為的笑。
“夠了,你還點了一條烤魚呢。”很認真的回答,水汪汪的一雙漂亮眼睛微微瞇起。
店裏堂食的人不算多,餛飩這種麵食的也快,老板親自端上來,大大方方的打量著許抒,衝著周平桉點頭,“這可是你第一次帶人來,這頓張哥請了。”
“小姑娘長了老嗲額。”老板突然說了句口音正宗的上海話,聽不懂,轉頭疑的看向周平桉,求救似的希他能幫忙解釋一下。
周平桉隻是拆了雙一次筷子遞給,衝著老板瞇眼,臉頰上浮現出一個好看的梨渦,“開門做生意整天請來請去算怎麽回事,你要是搶著結賬,這以後我可不敢再來了。”
他回答的是老板上一句話,那張俊朗的臉麵如常,像是老板剛才那句上海話可有可無,不需要專門回答一樣。
“你這人總是算那麽清做什麽?拿張哥當外人?”老板是個微胖的壯漢,穿的是黑無袖短衫,赤臂上有個極其誇張的紋刺青,瞧了半天覺像是一條盤著的龍。“我開店樂意做誰生意就做誰生意,就當是請囡囡吃。”
囡囡?
是在說?許抒再次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平桉,客氣地衝著壯漢老板微笑,純良無害的長相笑起來好看的不像話,比電視上好多畫著濃妝的明星還要好看。“謝謝。”
壯漢老板鐵骨,在這笑容的驅使下小跑到後廚,大聲嚷嚷著,“給我圍,我再給兄弟加倆拿手菜。”
周平桉拿他沒辦法,不再爭執誰結賬誰請客的事。
“趁熱吃。”他又從消毒櫃拿了兩隻瓷勺匙,用熱水燙了下擱到碗裏。
許抒也不急著吃,從自己碗裏舀了個餛飩放在他的碗裏,周平桉征愣在那,剛想開口說自己不夠再加,話還沒說出來,白的手握著勺柄從他碗裏舀走了個酸湯餛飩。
“不夠吃再加一份。”周平桉試探地開口問。
誰料隻是飛快地搖頭,拉開冒著冷氣的易拉罐,“換一下嚐嚐,是沒用過的勺子。”
最後一句話有些蓋彌彰。
意識到這點後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你會介意?”
前廳很安靜,隻能聽見後廚風油煙機運作的響聲,“也不是……”他猶豫的開口,總覺得有些不合適,但說不上來。
“剛才老板說了句上海話,是什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