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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玉翻香》 第三百零九章 賢婿(上)

陳愷趕到南來,其實是為了捉拿長沙王世子。

說是捉拿,其實也不確切,因為他上并沒有皇帝的諭令。但皇帝曾代過他,長沙王世子既然到了京中,無皇帝之命,不可離京。而監視和掌控長沙王世子的事,便落到了京兆府的頭上。

陳愷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特地撥出一些人出來,每日監視長沙王世子的行蹤。

但這長沙王世子當真是詭異得很。

前兩個月,長沙王世子隨軍出征,陳愷一早做了安排,他帳下無論文職武職,都安排了細作,確保能知道他的一舉一。但長沙王世子竟不按規矩來,只跟主帥崔珩打個招呼,說要去前方打探軍,便似憑空消失了一般。等陳愷得知長沙王世子離京的消息,要追出去,他早已經不知蹤影。直到后來,長沙王世子立下大功,與崔珩里應外合得了大勝,陳愷才知道了他的行蹤。丟臉的是,這個消息他也是從前方戰報里看到的,并不曾比別人早知道一個時辰。

此事,讓皇帝頗是惱怒。

這些日子,陳愷每天都夾著尾,生怕哪天帽就掉了。他愈加不敢怠慢,加派人手盯著長沙王府,立志決不讓這等事再發生。

可它還是發生了。

這長沙王世子的手段當真是詭異得很。這些日子,他每日都要去觀瀾閣里看書,陳愷的人也總是跟得的,唯恐跟丟。不料,就在兩日前,長沙王世子又跑了。陳愷至今不知道長沙王世子用了什麼障眼法躲過了監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蒙混過關出了城,只知道自己收到消息的時候,長沙王世子已經出了長安。

他忙不迭地馬上調集兵馬,追了出來。一連三天三夜,陳愷沒有好好吃飯,也不曾睡過一個整覺,只想著挖地三尺把長沙王世子找出來差。萬幸這長沙王世子有些大意,路上行蹤藏得并不十分嚴實,陳愷沒有跟丟,一路追到了南來。當他得了確切的消息,得知長沙王世子是到了這個學塾,馬上會同南太守常宏,讓他調集兵馬,將此間團團圍住,唯恐他再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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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愷原本想著,長沙王世子明知故犯,定有深意,不是圖謀逃離京城就是謀劃著什麼大事。除了阻止王世子逃跑,他若能順藤瓜抓出什麼來,那更是大功一件。可當他看到這學塾里的鄉人,再看到南侯和高陵侯,心中登時生出不好的預

長沙王世子和高陵侯兒定親的事,他是知道的。莫非……

陳愷看著迎上前來的嚴祺,目閃了閃,臉上順勢堆起笑容:“文吉別來無恙。”

嚴祺和陳愷一向認得,從前嚴祺未離京時,還一度不錯。二人見了禮,陳愷又向南侯打了招呼,最后,看向李霽。

李霽看著他,神平靜。

“長沙王世子。”陳愷皮笑不笑,行個禮,“未知世子在此,在下有禮。”

太守常宏見狀,也連忙跟著見禮。

李霽瞥了瞥外面的那些軍士,道:“府尹不在京兆府中用事,卻遠赴南而來,與太守一道駕臨這小小的學塾之中,不知可是有什麼要之事?”

陳愷知道這長沙王世子不是好對付的,于是順水推舟道:“并無要之事。在下奉皇命,到南郡督辦些公務,今日恰聽聞高陵侯也在此間,想著多日不見,便來會一會。”

說罷,他看著李霽,道:“不想,世子也在。”

“我在京中無事,一時興起,來探岳丈。府尹與太守既然來到,亦是正好。”李霽道,“當下正有一件司,乃牽扯到了京兆府和南兩地,還請二位裁決。”

聽得這話,嚴佑面一白。

漪如的心卻像被什麼撓了一下,耳燒灼起來。什麼岳丈,想,連門還沒過就敢岳丈……可腹誹歸腹誹,角卻不由自主地翹起來,心頭一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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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急道:“王世子此言差矣,區區小事,本地置便是,哪里能驚京兆尹?”

“高陵侯如今定居京城,自是京城人氏。他報竊案,而事發之地在南,不是牽扯兩地又是什麼?”李霽說罷,繼續向陳愷和常宏道,“高陵侯名下的田產原本托在了這學塾之中,用產出供養學塾。如今這田契遭竊,被人典賣了去,債主上門要債,竟要到了高陵侯的頭上來。依府尹和太守看,此事當如何解決?”

太守常宏也已經看到了自己那族侄常文錫,心中登時已經明白了幾分。這常文錫平日里做的事,他是知道的。不過常文錫對他頗是孝敬,隔三岔五送些東西來,常宏幫他解決麻煩,孝敬的錢也從來只多不。故而常宏雖然看不上,但也樂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不料,這豎子竟然膽大包天,惹到了高陵侯和長沙王世子這等人頭上。

陳愷到自己的地界上來辦事,常宏本想著不得罪他,跟著來幫襯幫襯,反正出了事也跟自己沒有關系。沒想到,竟遇到自家這孽障來作妖。

而陳愷則到頗為無語。

他本是來拿人立功的,哪里想到立功沒立,反而被李霽當面塞來了一樁司。

偏偏他剛才還隨口編了個理由,說自己是為了來探嚴祺的。心中一陣懊悔,陳愷只想給自己這掌。

他只得微笑,維持著面和風度,道:“既然如此,我等為父母,自不應辭。”說罷,他看了看堂上眾人,對嚴祺道,“此案是何細由?還請文吉如實道來。”

嚴祺也不客氣,將前后之事一五一十敘述一番。他說的,樁樁是實,南侯和嚴佑縱然有心靠著斗渾水魚,此時也已然抵賴不得。

陳愷聽罷,看向常宏。

“太守以為,此事當如何決斷?”他問。

常宏知道事已至此,在場的都是大人,自己是誰也偏袒不得了。

“高陵侯既然報了竊案,自當將嫌疑人犯帶回,秉公論斷。”他說。

陳愷無心在此間多留,頷首道:“如此,嚴佑監守自盜,當票上亦有畫押,證據確鑿。來人,將嚴佑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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