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
聞笙鬢發散,臉泛紅。
一把細細的楊柳腰,被廖宗樓單手牢牢掌控。
男人僅用一條手臂,便將豎著從地板抱起,緩緩放已然放好熱水的浴缸。
不知是不是浴缸過大而水溫又較高的緣故,整個浴房裏水汽氤氳。
聞笙上隻穿著一件連,都覺得渾燥熱,臉頰一路紅到了脖頸。
廖宗樓臉冷白,神自持,可他輕垂著眼,長而濃翹的眼睫,不過恰好遮住了眼底翻滾的熾烈。
真要命……
眼瞧著那雙修長筆直的雙,緩緩沒水中,白的小腳,輕輕踩在浴缸的底部,廖宗樓吐息微沉。
他問:“站穩了?”
聞笙雖然兩腳落浴缸,可支撐大半力量的,是完好無損的右腳。左腳因為傷,僅用足尖支撐。
輕咬著,輕“嗯”了聲。
廖宗樓抬手,從斜上方的櫃子裏取出一隻木盒。
一枚藍的浴球投浴缸,轉眼,眼前清澈的暖水化為浪漫的人魚。
聞笙的目追逐著他放在一旁的木盒:Rose--0026Pipe。
那是一個國新晉崛起的小眾香氛品牌。
聞笙從前因為這個名字種草過,但因為價格高昂,一直沒有收荷袋。
沒想到,廖宗樓這裏居然會有?
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洗澡會用這種香氛浴球的人啊……
聞笙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困,地,心中還有一點介意。
男人有力的手臂,虛圈在的腰後,他仰起臉,眼簾輕掀:“水溫還合適?”
聞笙點了點頭。
傷的那隻腳踝不能著力,隻是虛踩著。
但好在浴缸附近都有高度合適的扶手。待會不論是坐下沐浴,還是從浴缸裏起來,都不問題。
其實,主要還是廖宗樓太過在意的緣故——
否則,自己慢慢一步一步挪,也能在屋裏來回走。
廖宗樓嗓音微啞:“等你洗完,就喊我。”
暖洋洋的熱水,衝刷著小有點酸痛的,就連扭傷的腳踝,都覺得舒緩放鬆了不……
聞笙悄悄了口氣,輕聲說:“你出去。”
這三個字說的簡短,可語氣卻的,一點都不像是在攆人,反而著點撒的意味。
“好。”
廖宗樓著臉頰出的緋紅,虛環在後腰的手,緩緩收回。
直到聽到浴室門從外麵關上的聲音,聞笙才悄悄鬆了口氣。
他剛剛那副樣子,迫也有點太強了……
聞笙輕咬著,一邊解開子側麵的拉鏈,一邊默默想。
如果剛認識他時,他就是後來這副樣子——
喜歡還是會喜歡,也會有點怕。
慢慢掉,聞笙扶著浴缸旁的扶手,慢慢坐進浴缸。
舒適的水溫令忍不住輕輕瞇起眼——
按浴缸真是好舒服呀!
自家的衛生間就是尺寸不夠,放不下這麽大個的浴缸,所以當初隻做了簡單的淋浴房。聞笙輕輕歎了口氣,掬起一捧水,輕輕澆在揚起的脖子上。
努力賺錢,提前退休!然後找個春暖花開的好地方,買個大房子,裝個大浴缸!
天天都過這種吃食、泡熱水浴的悠閑日子。想想都爽死了!
*
客廳裏,廖宗樓一連掛了兩次廖父打來的電話,而後直接將那個號碼拖黑名單。
五分鍾後,手機屏幕上顯示老宅的座機來電。
廖宗樓掃了一眼那個號碼,接了起來。
“宗樓。”聽筒裏,傳來廖老爺子蒼老而溫和的嗓音,“今天在廖氏的事,我聽老黃說了。”
老黃是個聰明人,拿錢辦事,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應該在廖老爺子麵前,好好告一狀,他清楚得很。
廖宗樓輕“嗯”了一聲,沒有立即說話。
廖老爺子:“我聽說,聞笙的腳傷有點嚴重?一連去了兩家醫院?”
廖宗樓嗓音微冷:“差點骨裂。腳腫的連方枕風都說了聲險。”
廖老爺子聞言,籲了口氣:“那是傷得不輕。聞笙那孩子,子忍,這番又苦了。”
聽到廖老爺子這番話,廖宗樓心頭存的氣悶,稍稍順了三分。
那頭,廖老爺子又道:“宗樓,與薛家聯姻的事,我其實並不讚。”
“但,他終究是你父親,尤其薛家,當年對宗昌母親,有過救命之恩。你父親想必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對於薛家的這門聯姻,格外看重。”
廖宗樓冷笑了聲:
“薛家救過大哥的母親,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母親當年車禍過世,難道他從頭至尾,就沒有一一毫的愧疚之嗎?”
“既然心裏從頭至尾都沒有過我母親,那他當初又何必要娶!又何必要生下我!”
他的母親夏冰蘭,當年滿懷對廖博洲的暗與歡喜,嫁廖家。
結婚十六年,他便冷待整整十六年。既然當年如此不甘願,那又何必要娶?
既然娶了,也生下了他,又為什麽不能好好對待他們母子!
不論是他的母親夏冰蘭,抑或是他,都未曾奢求他一定要一碗水端平!
可他甚至連一點為人夫、為人父,最基本的溫和善待都沒有!
廖博洲就是個徹頭徹底的偽君子!懦夫!
提及廖宗昌和他母親的舊事,顯然及了廖宗樓的心結。
電話那頭,廖老爺子正是明白這個道理,才一直默默聽著,沒有立即講話。
他沉默頃,給了廖宗樓一些冷靜的時間,才慢慢開口:“許多事,當年你父親做得不對;我為家主,也沒能起到很好的調和作用,這些,是我和你父親,對不住夏家,對不住你們母子。”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問:“宗樓,你的婚事,那天你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廖宗樓微微一怔,他沒想到,廖老爺子會用這麽溫和的口吻,問起那天的事。
他嗓音沉穩,開口道:“我對聞笙,是認真的。”
“好。”廖老爺子應了一聲。
“宗樓,爺爺這一生,在家事上,做過許多錯誤的安排。這一次,有關你的婚事,不論你怎麽選,爺爺都願意尊重你的意願。”
廖宗樓喜歡聞笙,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征得誰的同意。
哪怕廖老爺子或廖父都不同意,也難以撼分毫他的決心。
但,聽到廖老爺子這樣溫和地說出讚的話,廖宗樓心底終究有一點。
他開口:“我知道了,謝謝爺爺。”
廖老先生道:“聞笙那邊,等腳傷好些了,帶回家吃個飯。”
廖老先生口中這句“回家吃飯”,份量可不輕。
一想到屆時聞笙可能會出的表,廖宗樓心頭一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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