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下前,聞笙洗了個長長的熱水澡。
上能塗藥膏的地方,全都自己塗了。
又喝了一大杯水,打開空調定好溫度,躺在床上裹薄被。
大約累極,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中途手機響過幾次——本來電量就沒充滿,不一會兒便直接黑屏了。
醒來時,整個房間黑漆漆的,簡直不知今夕何夕。
聞笙了額角,打算坐起來——
房間裏響起窸窣的聲響,聞笙驚慌地抬眼,
一道高大的影,俯朝探來。
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卻是格外悉的:“醒了?”
“空調開得太涼,我調了溫度,現在會熱嗎?”
聞笙輕搖了搖頭。
剛睡醒,腦子是懵的,意識漸漸回籠。
反應過來之後,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上不舒服,洗完澡就直接睡了,被子底下,是完全真空的。
子往被子裏,之前影影綽綽浮在心頭的恐懼,再度浮起。
廖宗樓了的臉。
剛睡醒,杏眸盈盈,向來紅潤的,沒有半點。
與他對視的眼神,明顯跟從前不同。
廖宗樓心往下沉了沉,麵上卻佯作不知。
忙了一下午,跑了一下午,
嚴叔的手順利完,總算是保住了,消息也都封鎖住了。
薑明珠那邊,他親自跑了一趟,雙方本來就有合作的關係;
再者,當初是什麽人給出的主意、遞了邀請卡,這些都要當麵問清。
還有跟軍方、警方的往來……
林林總總一堆事忙下來,等終於能出手來見,已經臨近晚上七點。
反鎖了門,但酒店的臥室門,能防住什麽?
一發卡,就打開了。
直到親眼瞧見裹著被子、安安靜靜的睡——
一整天的忐忑和疲憊,才終於盡數卸了下來。
幫蓋被子時,廖宗樓就發現了。
大約是上不舒服,被子底下,空無一。
房間裏一片黑,又睡得,他就算再著急檢查,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
索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盹了一覺。
幾乎床上的人剛有了點靜,他就驚醒。
廖宗樓上還披著外套,左邊半個幾乎不,
右手卻沿著的臉,輕輕地:“上藥了嗎?”
聞笙點了點頭。
廖宗樓手,捂住的眼。
“哢噠”一聲,房間的燈打開,怕傷眼,特意調了暗一等的暖黃。
過了一會兒,才鬆開手。
聞笙眨了眨眼,目看向站在床畔的他。
男人像是覺得不便,反手了西裝外套,站在床邊,俯凝視著。
他上的白襯衫括,布料卻薄。
聞笙一眼看出了不同——
輕敞的領口,約出白繃帶的一角。
左邊腰側的位置,明顯敷著白的東西。
聞笙抿了抿,心裏對他有怨,到底也做不到完全的不聞不問。
小聲問:“疼嗎?”
廖宗樓搖了搖頭。
兩人目相,誰都沒有立即說話。
聞笙敏地發現,廖宗樓看的眼神,明顯與之前徹底不一樣了。
如果放在以前,哪怕最熱的時候,他再如何熾烈,也多留了幾分克製。
可今天,他就那麽瞧著,目中的掌控與占有——
幾乎讓無法呼吸。
男人目幽深地看著,嗓音喑啞:“讓二哥看看,行不行?”
“醫生說我弄傷了你,至一周,都不準再有房事。”
他話說的赤,用詞也直白,態度卻溫潤若君子——
強烈的反差,讓聞笙簡直不敢跟他對視。
而且,隻要一想到,他當時那位醫生通電話,兩個人就是在流這些……
廖宗樓見不說話,也不看自己,一時心更灰了。
這是有多討厭他,不僅不想跟他說話,現在連瞧他一眼都不願意了?
*
腰間的傷,本來就疼著,再瞧著聞笙徹底側過臉不理他的模樣——
容俊的男人,一時臉煞白。
好一會兒,他咬著腮,手去掀的被子。
“聞笙。”
他嗓音裏約帶著一,喊名字的調子,也著不尋常。
聞笙轉過臉,發現廖宗樓眼眶都紅了。
他著一截被角,那雙眸輕垂著,並沒有盯著瞧:
“我幫你上過藥,就走。”
他又要走?
都已經傷這樣了,坐在酒店跟別人聊天就算了,這大晚上的,他又要去哪?
聞笙再也忍不住氣,一把拂開廖宗樓的手,猛地坐了起來:
“你要去哪?”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鐵打的人,不會死、不會殘?”
“你再這樣不要命,我覺得我們兩個沒有必要……”
話沒說完,聞笙已經發覺了不對。
嗓子裏仿佛堵了一塊棉花,聞笙連尖都沒發出來,手就要拉起被子。
廖宗樓卻一把摁住了。
他知道皮白,又生得,但怎麽都沒想到——
上居然弄出這麽多痕跡。
難怪當時在電話裏,那個醫生聲音著不喜,話也說的有點嚴厲:
“孟小姐是容易留痕的質,您如果真的在意,往後還是應該溫些。
還有,一直不同意讓人檢查下,到底怎麽樣,我並沒有看到……”
廖宗樓抿著,將薄被徹底掀開。
前宛如雪的,大抵因為上過藥的緣故,
那些吻痕已經消散了不,徒留淡淡的櫻。
瞧著並不嚇人,隻是覺得疼的人,著實孟浪。
真正嚴重的,是腰間。
青青紫紫的指痕,一層疊一層。
廖宗樓看在眼裏,腦子都恍惚了一瞬——
他當時隻覺得哪哪都,腰也細得過分。
他自覺是控製了力道……
但當時畢竟中了藥,很多其實很不敏。
聞笙原本是很不自在的,可覺到廖宗樓的異常,
過了初時的害,忍不住悄悄抬臉,朝他看去。
男人泛起霧氣的眸,把嚇了一跳。
廖宗樓低聲道:“笙笙,分開。”
聞笙整個人僵住。
廖宗樓看向,眸晦:“自己上過藥嗎?”
聞笙輕點了點頭。
男人側,盯著床頭櫃上的幾個藥盒看了片刻,準選出正確的那支藥劑。
他轉過,目說規矩——
那真是規矩的很。
隻盯著該盯的位置,半分也不肯看的臉。
聞笙又是,又是惱他,雙手拉著被角,勉強遮住。
廖宗樓一直都用右手——
左邊不僅腰上有傷,之前被刀片割傷的,也是左手。
他左手現在不得力,若不配合,還真是要費一番力氣。
想起剛剛本不願多看自己一眼的形,廖宗樓心頭酸。
他沒有辦法,隻能又看向:“聞笙。”
剛睡醒不久,烏發垂散在肩頭。
冰玉骨,無限。
那雙水盈盈的杏眼,此刻噙滿了淚,眼地看住他:
“你,你別走。”
哽著嗓子,沒忍住哭出來的那一聲,簡直如一把鋼針,直在男人的心坎上。
“你給我上藥的話,今晚就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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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狼口這件事,有時候我們也不能隻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