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首歌裏麵的歌詞這樣寫到,思念是一個什麽樣的滋味,就好像是夜裏喝下一杯冰冷的水。
顧言之,無數次在深夜裏麵下樓去冰箱裏麵拿一杯瓶冰水,然後擰開瓶蓋仰脖,一口氣喝下半瓶。
從管到食道,再到整個胃裏,上下一條線都是冰冰涼涼的。
他有時候喝酒有時候喝水,但是酒越喝越清醒,水越喝渾越冰冷。
有人說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再濃的,再深的仇,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消散。
也好恨也好,不過是那麽回事。
但是這種東西也是因人而異的吧,到了顧言之這裏卻一切都不怎麽好使。
時間過得越久,傅筱棠的樣子卻在他的腦海中越發的清晰。
他已經刻意盡量刻意去忘記,但是還是能夠記起傅筱棠的每次生日。
還有以前給他們訂的各種奇奇怪怪的紀念日。
比如說他們第一次在一起喝汽水呀,他們第一次一起逃課呀,他們第一次一起去吃魚蛋啊。
就這些對別人來說毫無意義的事,都可以作為傅筱棠的紀念日。
所以呢,顧言之也不覺得一個人的生活很無聊。
他下了班之後如果上了紀念日,他就去吃他們吃過的魚蛋來慶祝一下,或者去看一部傅筱棠想看又不敢看的恐怖電影。
他一般都會買兩桶米花和兩瓶汽水,買兩個座,就好像他在等一個人,而那個人隻是遲到了,路上堵車了,等會就會來一樣。
他媽去世之前還握著他的手跟他說:“等不到傅筱棠了,就別等了,你已經老大不小了,找一個人結婚吧。”
其實他沒有在等啊,他隻是在把傅筱棠在他上花掉的時間還給。
比如說傅筱棠大約是從四五歲的時候就跟在他的屁後麵一起玩的,不知道那個時候傅筱棠是不是喜歡他。
把那些日子也算上吧,一直到傅筱棠對他完全失的時候,差不多有20年了。
那顧言之算了算日子,他還沒有償還掉呢,還差10年。
他對著鏡子梳頭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烏黑的頭發裏有一白發。
他拔下來仔細地放在盥洗臺上麵,認真地對鏡子裏的自己說:“你才40歲呢,你還差傅筱棠10年。”
等到了50歲,如果他忘掉了傅筱棠,如果能上其他的人,那就是他的造化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沒有傅筱棠的日子有時候單調,但有時候把的百寶箱一樣的盒子打開來看,也是富多彩的。
那裏麵有很多傅筱棠以前收集的自己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
比如說他送給傅筱棠的鵝卵石呀,從銀杏樹上掉下來落在他肩膀上的葉子呀。
現在顧言之也有這麽一個百寶箱。
裏麵有包子掉的第一顆牙,他問江翱要,江翱就去問小泗要,小泗又去問傅筱棠要,最後才能再顧言之這裏。
他還有傅筱棠家門口那棵大榆樹掉下來的葉子呀,傅筱棠掉下來的服的紐扣呀。
就這些零零散散的,居然能拚湊出他的整個人生。
當顧言之有天早上醒來,他發現右眼那隻沒有失明的眼睛也變得模糊不清。
他去了醫院,醫生居然告訴他需要配一副老花鏡了。
是啊,他居然50歲了,到了知天命的年紀。
今天是包子的畢業典禮,他答應包子會去。
要知道他已經快有20年沒有明正大的出現在傅筱棠的麵前了,雖然傅筱棠一直穿在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消失過。
顧言之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說服自己,終於他決定站在傅筱棠的麵前。
為了這一天,他去理發店理了發,一大清早五點就起來,站在穿鏡前研究自己剛剛染過的黑發,是要往左邊梳更帥一點,還是往右邊梳更帥一點?
雖然他50歲了,也是很帥的半大老頭。
對於所有人來說,顧言之都是一個特別奇怪的存在。
一個擁有著財富權力地位,和好皮囊的男人,也沒有特殊的取向,但卻為了一個他曾經辜負了的人,整整單了25年。
其實傅筱棠也有一丟丟的激,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省得被他家那個醋王有所察覺。
他不敢生氣,但是他會嘮嘮叨叨很久很久。
傅曉棠的激無關於男,隻是已經沒見到顧言之很多年了,隻是從小小泗和江翱的口中得知。
在的認知裏麵,顧言之已經變了一個特別神的世外高人,偶爾去顧氏開會,也不一定能到他,有的時候都是前腳踩著後腳,就是那麽寸。
時間過去了那麽久了,年輕時候的恨仇已經如同過眼雲煙。
當然了,傅筱棠現在也不是一個小老太太,盡管也奔50了,但仍然很很,尤其是在鬱冬的眼裏,簡直就像個九九天仙一樣。
鬱冬的口頭禪就是:“傅筱棠,你怎麽那麽漂亮?”
“傅筱棠,你怎麽那麽可?”
被寵的人就像是泡在容中的人,渾上下都被滋養著。
看上去,就像是隻有三十多歲的人一樣。
包子長得很高了,跟鬱冬差不多高,他跟鬱冬的關係很好,鬱冬不像是他的父親,倒像是他一個朋友。
反正鬱冬整天嘻嘻哈哈的,也沒個正形。
快到50歲的時候,他的每天的訴求就是什麽時候退休啊,他要跟傅筱棠去環遊世界。
今天大學的校園裏麵特別的熱鬧,畢業典禮也很催淚,但是顧言之沒來。
包子有點不高興,因為顧言之答應他,他畢業典禮的那天一定會來,還會跟他一起拍照。
江翱打了一圈電話回來告訴他們:“堵車了,不要著急,他應該能夠趕得到一起拍照的。”
小泗說:“他該不會是又想臨陣逃吧?就像筱棠上次40歲生日的時候,他明明說要回來的,結果他隻是讓人送了禮來,人卻不到。”
“他肯定會來。”江翱斬釘截鐵地道:“他已經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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