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嘗一嘗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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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過後, 應對完流水式的宴席和各路親朋好友,宋槐疲憊得厲害,回何阿姨那兒休養, 緩了幾日才有所好轉。
工作方面有薛初琦和譚奕盯著, 無需心,索將全部力放在了月行程計劃上。
現如今氣候不算嚴寒,不是出行的最佳時機,宋槐跟段朝泠悉心商量後, 決定先做基礎規劃, 等冬天正式到來再出發, 那時正好可以看整季落雪。
段朝泠沒發表其他意見,一切由開心。
休息得差不多了,兩人趕在周末回去探段向松和陳平霖, 順便留宿一晚。
陳靜如和許呈潛度完月,剛回國不久,近期一直住在洋樓那邊。知道他們今日要回來,陳靜如清早便廚房的工作人員備好新鮮食材, 親自下廚招待。
晌午,用過午餐,陳平霖回臥房午睡,段朝泠和許呈潛陪段向松到後院聽戲。
陳靜如幫阿姨收拾完桌上的殘羹, 過落地窗瞧一眼外面的戲臺, 轉頭看向宋槐,笑著慨:“前些年一個人在國外生活, 逢年過節冷清得很, 如今總算有個家該有的樣子了。這才是我畢生所求的場面。”
親近的人、最尊敬的人、可以攜手共度餘生的人都在旁,只要擡眼便能看到, 可可及。
心髒逐漸被填滿,再沒有任何空餘位置。
宋槐當然能理解的,回以一笑,“這樣的場面以後會一直存在,您想看不到都難。”
陳靜如笑了聲,“對了,有件事兒想問你。”
“嗯?”
“你和朝泠近期有做措施嗎?”
沒想到會問得這麽直接,宋槐愣了一下,反應兩秒才答:“沒刻意避過孕……想先順其自然。”
“這種事的確強求不來。”陳靜如點點頭,“總之你們倆心裏有打算就好,我就不跟著瞎心了。”
宋槐問:“那您跟許叔叔有什麽打算嗎?”
“我們倆嗎?暫時不準備要孩子,以後也大概率不會要。”
宋槐問原因。
陳靜如坦言:“我已經過了最佳生育年紀,想生的話需要先回杉磯調養。前幾年我在那邊的醫院冷凍過卵子,留著備用。但呈潛不舍得我罪,所以這計劃一直耽擱著,未來估計也不會實行。孩子于我們而言固然重要,但不算是人生中必須要有的一段經歷,畢竟我們能走到今天不容易,相互陪伴足夠了。”
宋槐順著的目向窗外,輕聲說:“沒關系,您和許叔叔還有我。”
陳靜如笑了笑,表示認同:“是啊,還有我們槐槐。此生足矣。”
一曲戲過半,旦角中場歇息。
宋槐端著洗好的果切走出房門,親自給他們送去。
正值晌午,太正當頭,戲臺搭建不遠有棵上了年歲的柳樹,起一陣風,枯枝輕拂,在地面映出淺薄的影子。
他們三人并排落座,臺前人影浮,畫面相定格。
宋槐頓一下,緩步來到他們面前。
段朝泠率先看到,等人稍微靠近些,長臂一,握住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挲掌心。
當著段向松的面,宋槐規矩得厲害,背部直,用眼神示意他先放開。
段朝泠不著痕跡地勾了下,依著。
見過來,段向松擡眼,瞥向他們,隨口問道:“聽靜如說,你們二人近日在準備出國事宜,何時啓程?”
宋槐想了想,答說:“還早,要等些時日,這段時間先好好陪您和陳爺爺。”
段向松輕哼,“倒是會撿些好聽的話來哄我。”
宋槐笑說:“讓您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陪著坐了片刻,中途,段朝泠到遠接電話。
宋槐目流轉,瞧著他背立在柳樹底下,影頎長,側臉廓匿在暈裏。
午後溫度不高不低,冷熱恰到好,他沒穿外套,只穿了件白襯衫,熨帖括,金屬齒袖扣折出細碎線。
盯著瞧了一會,宋槐跟段向松和許呈潛打了聲招呼,拿起搭在椅背上他的外套,站起,朝他走過去,臨走前順便帶走兩顆剛洗好的葡萄。
他們站的位置在戲臺朝南一側,不刻意看幾乎注意不到。
宋槐臂彎搭著他的服,放輕腳步靠近,在他回頭那刻,將葡萄放進他裏。
段朝泠低頭看一眼,擡手了的腦袋,慢條斯理地將水果咽下。
宋槐眉眼帶笑,用口型無聲對他說:進屋嗎?想去看電影。
段朝泠講話語速放慢,同電話另一頭簡單代兩句,牽住的手,緩步繞過後院。
兩人一前一後上到四樓,直奔觀影廳。
這樓層前陣子翻新過一遍,添置了不新家,走廊裏泛著一檀木沉香味道。
宋槐腳踩在地毯上,耳朵裏聽綿聲響,先他一步打開影廳的門,讓出過道位置,等他先進。
聽筒裏傳來似有若無的彙報聲,混著房門被闔嚴的“咔噠”聲。
房間裏昏暗一片,靠門位置設置了聲控燈,很快熄滅,窗外有微弱亮照進來,勉強用作照明。
在他邁開腳步前一秒,宋槐出手,拽住他腰側的襯衫面料,踮腳,在黑暗中準捕捉到他的。
冰涼,他口腔裏殘留了清甜的葡萄味。
段朝泠瞇了瞇眼,暫時沒,由隨意作。
換氣的空隙,呼吸略微急促,嘗到甜頭,稍微後退半步,正準備結束這個短暫的吻。
他偏在這時扣住的後腦。
電話很快被掛斷。
段朝泠順手將手機塞進手裏,垂眸,直接掌控主權,帶幾分狠厲地咬住的瓣。
周遭充斥著白噪音,摻雜了輕微的吞咽聲。
好一會,段朝泠才放過,輕吮耳側皮,嗓音喑啞:“把我進來就是為這?”
兩人得足夠近,宋槐順勢抱他,雙臂牢牢纏住他勁瘦的腰,含笑迎上他探究的目,“看電影是一方面,主要是有點兒……饞你。”
方才他站在樹下,影清煢,世而立,氣質比擬薄玉質地。
越是不可侵犯,越是徒增某種強烈的。
段朝泠單手擡起的下,指腹挲的下,“還沒完整吃到裏,怎麽不繼續了。”
宋槐扶著他笑,腔小幅度震,“天化日,不太好意思行,只能先嘗一嘗甜頭……唔。”
完整的話沒來得及講完,如數被他吞進裏。
在門口糾纏了許久,等他真正放手,口紅基本花掉了,在角暈染開,紅得不自然。
旁邊的儲格裏有備用的紙巾和毯,彎下腰,隨手翻兩下,餘瞟見段朝泠正在打開投影儀,隨口一問:“我們看什麽電影?”
“你想看什麽。”
“……沒想好。”剛剛說要來看電影,只是一時興起,為了親他隨便找的借口。
段朝泠沒再多言,隨機選一部大概率會興趣的國外文藝片,攬過的腰,將人帶到座椅第一排就坐。
電影開場不久,宋槐突然想起不久前跟薛初琦討論過的一部電影,眼睛亮了一下,提議說:“要換一部嗎?我想到要看什麽了。”
段朝泠沒作聲,懶散向後靠,輕拍一下的後腰。
宋槐瞬間領會到他的意思,找到那部片子,按下播放鍵。
段朝泠瞥一眼,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
宋槐順勢擡眼,看向屏幕顯示的主演陣容——詹米·多南、達科塔·約翰遜,清了清嗓子,低聲說:“我只是想過現象看本質。”
段朝泠住的手,輕戴在無名指上的那枚鑽戒,另一只手支著額頭,徐緩開口:“本質是什麽?”
宋槐思索兩秒,隨意胡謅:“人跟人之間浪漫的故事。”
段朝泠不再說什麽,耐心等劇到三分之一,沒由來地問,“喜歡這種?”
“……沒有。”
“是麽。”
宋槐哪裏肯繼續聊這話題,“專心看電影啦。”
耳邊傳來他極輕的一聲笑。
這場電影終究沒看完。
宋槐離開自己的座位,半蹲下子,半推半就地扶住他的膝蓋。
電影的背影音樂遮住了被無限放大的吞咽聲,頭頂被他外套罩住,隔絕一切源。
他掌心輕的發。存在的只有和他本,以及過于沖擊的刺激。
不知過了多久,從觀影廳出來時,天漸暗,被暮靄黃昏籠罩。
離開昏暗不明的房間,突然回歸明,宋槐難免有些不自在,在他後走著,腳步放得極慢。
段朝泠耐心等跟上,目盯,笑了聲,“害什麽。以前又不是沒做過類似的事。”
宋槐踮腳捂他的,“……別說了,求你。”
他的一呼一吸從指間悄然溜走。
上完全沒了塗過口紅的痕跡,但依舊紅潤,倒像被欺負了一次又一次。
段朝泠目發深,左手覆在後頸,低頭,想再次吻。
宋槐下意識往走廊盡頭的樓梯口瞥一眼,躲過他的作,“別……會被人看見。”棚頂裝了監控。
段朝泠沒繼續,牽著的手下樓。
晚上,秦予和段斯延臨時回來探,帶上了昭昭。
小孩子長得快,有段時間沒見又長高了不,見到和段朝泠,朗聲喊人,甜得不行。
宋槐了他的腦袋,帶他去廚房找東西吃。
瞧著他們的背影,秦予笑了笑,扭頭看向段朝泠,“槐槐很喜歡孩子呢。”
段朝泠不置可否。
一旁的段斯延出聲:“等什麽時候昭昭有了弟弟或妹妹,到時家裏更熱鬧了。”
秦予表示再贊同不過,笑著對段朝泠說:“我們是不準備要二胎的。聽出來了嗎?你二哥其實是在點你。”
段朝泠說:“這事急不得。不如隨緣。”
又聊了些家常,秦予到廚房尋他們,客廳只剩下段朝泠和段斯延兩人。
段斯延收斂笑意,食指輕推一下鏡框,回憶道:“前日大哥過生日請我到家裏吃飯,酒喝到一半我才得知,他原是要邀請你,電話剛撥過去自行給掛斷了。他有心跟你親近,但終究不太好意思,畢竟你們倆已經老死不相往來這麽多年。”
段朝泠淡淡道:“我跟他已經是過去式,陳年舊事不值一提。人總得向前看。”
段斯延順著這話往下說:“之前你幫過他那麽多,他一直有意謝你,但不知從何做起。”
“為他也是為我自己。”
“說到底,大哥還是承了你的恩惠,謝是必然之舉。”
段朝泠平靜地睨他一眼。
段斯延提議說:“有機會一起吃個飯吧,只有我們兄弟三人。”
窗外有道人影闖進視野範圍。
宋槐一手牽昭昭,另一只手端著廚房那邊剛做好的甜點,和秦予在院子裏有說有笑。
像是發覺了他的注視,偏過頭,迎上這抹視線,朝他隨意地擺了擺手。
段朝泠目滯留在上,緩緩出聲:“他備好藏酒。”
段斯延順著他的視線向外看,笑了一聲,“有時候很想坦然承認,我們兩個其實都被最的人改變了。”
段朝泠沒說話,算是默認。
晚飯難得這般熱鬧,陳平霖人到院落裏挖出兩瓶釀的梅子酒。
飯後,段斯延被段向松到書房例行盤問公事,陳靜如陪陳平霖出門遛彎,其餘人聚在一起打牌。
宋槐今日手氣極佳,幾乎贏了個滿貫。
中場歇息時,窩在段朝泠懷裏,悄聲對他說:“不太想玩兒了。”
“走吧,回房間。”
宋槐忙出聲阻止,“想溜出去約會。”
“聯系司機,他過來一趟。”
宋槐說不用,又說:“還是我來開吧,只有我剛剛沒喝酒。主要想就我跟你兩個人,不要有旁人。”
段朝泠微微揚眉,“把剛剛做一半的事做完麽。”
知道他指的是在觀影廳的時候,宋槐沒說話,輕搡他膛,使自己站起來。
宋槐敲開書房的門,跟段向松告完別,到車庫取車,啓引擎,從洋樓離開。
車子一路暢通無阻,最終停在了高中學校附近,隔兩條馬路遠有間書屋,從前來過無數次。
他們到的時候剛好晚上九點左右,學生下晚自習不久,店來往的人不算,幾乎占滿了過道位置。
一樓基本是些學習資料和國外讀,二樓是讀書室,單獨隔出一間房,面積不大,平時供客人寫信用。
墨綠信箱靠牆而立,裏面裝滿了信封,各式各樣,其中有不匿名信件。
上到二樓,宋槐自顧自解釋:“高三忙著準備藝考,平日課業力比較大,記得當時唯一解的辦法就是來這邊看書,有時候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
段朝泠說:“所以,你那段時間回來得晚是為這。”
“差不多……其實是在刻意躲著你。”宋槐坐在靠窗位置的椅子上,擡頭看他,“我當時應該是覺得,跟你離得太近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與其這樣,還不如眼不見為淨,也好靜下心來自己好好學習。”
段朝泠看,無端問道:“後悔嗎?”
“嗯?什麽。”
“放棄藝考。”
幾乎沒有猶豫,宋槐堅定地搖頭,“不後悔。人生的選擇原本就是多向的,不是只有藝考這一條出路。你很早之前就跟我講過這個道理,永遠不要為自己做過的任何決定後悔。沒必要,也沒意義。”
略微停頓一下,又說,“事實證明,我當初的選擇并不是錯誤的。叔叔,我很喜歡現在這種生活,也很喜歡如今這份工作。”
段朝泠掀起眼皮,不聲地瞧過去。
後是萬家燈火,影融進其中,自帶一暖調。
在原地待了會,瞧著有三五學生上來自習,宋槐拉他進了隔壁的信屋,那兒目前空無一人。
仄的房間裏,淺淡的香薰味道撲面而來,混著紙張的草木香氣。
宋槐仰頭看他,道出來這裏的目的:“其實高考後不久,我在這間屋子裏給你寫了封信。”
段朝泠平聲問:“準備在今晚找來給我看?”
“嗯……原本打算這輩子都保的,但是現在改主意了,還是覺得有必要給你看看。”
話音落地,宋槐扭頭去翻信箱,憑記憶找到大概方位,據信紙拿起其中厚厚一沓,逐一過目。
隔得時間過于久了,日積月累,許多信封早已泛舊,至今無人問津。
仔細翻找兩遍才找到屬于自己的那封信件。
宋槐將剩餘信件放回信箱裏,把手裏著的東西遞給段朝泠,笑說:“段先生,請過目。裏面的容我有點兒忘了,只記得大概。不過先說好,看歸看,但不能明著讀出來。”
雖然表面故作輕松,但不是不張。
時隔多年,將自己當初那份小心翼翼的心事完整呈到他面前。
段朝泠接過,當著的面緩緩拆封,將紙張平整攤開。
從頭至尾寥寥幾句話,反複詳讀,即便只是一個標點符號,在他眼裏依然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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