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一個星期就出院了。
耿鶯在醫院陪了他一星期。
回去後,江林不肯回家住,偏要住耿鶯的公寓,說那裏他住習慣了。
江夫人覺得小兒子真是不知害臊的。
住一個姑娘家,也住得如此的心安理得。
人家耿鶯還要上班的,哪有功夫伺候他。
兒子不要臉,當媽的還是要的,江夫人說,“耿鶯白天上班,沒法照顧你,你跟媽回家住,媽有空。”
江林看向耿鶯,狗狗眼不用特意賣可憐,就顯得無比惹人憐,耿鶯不了江林這樣看,當即便說,“沒事,阿姨,我請個保姆就行。”
見小兒子一副離不開耿鶯的粘人樣,江夫人很無奈。
“哪能你來請保姆,要請也是阿姨請。”
江夫人一開始不喜歡耿鶯的。
子太冷了。
自己小兒子又太。
當媽媽的,哪有不心疼兒子的。
隻是人啊,總要接了,才能知道那人的好壞。
幾日接下來,江夫人也算是簡單地清了耿鶯的子。
純屬就是一個外冷熱的人。
夜裏跟對方一起陪夜的時候,好幾次都能覺得到有人在給拉被子。
有時候,迷迷糊糊間睜開眼時,總能看到對方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一不地看著自家兒子。
白日在臉上看不到的擔憂,在夜深人靜,無人知曉的時候,是那般的明顯,令人容。
就像是一隻用紙糊的老虎,白天威風凜凜,夜裏,卻又那般的脆弱無助。
看到耿鶯一整夜不睡覺地守著自個兒子,江夫人心裏蠻有的。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把掛邊,刻意去表達出來的。
真要辨認一個人不,還得看細節,不能看表麵。
從表麵來看,覺得這個姑娘對自家兒子不怎麽上心,整天板著臉不說,裏也沒幾句好聽的話,都是自個兒子在跟撒,沒話找話聊。
可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表麵看似不在乎的人,會在半夜的時候,不睡,就那樣地盯著自家兒子一宿。
給他蓋被子,會在他因為刀口疼而無意識呢喃的時候,難掩張地詢問他怎麽了。
會在聽到自家兒子說,是傷口疼的時候,悄然地鬆了一口氣。
也會在自家兒子讓睡覺時,上應著知道,卻在自家兒子重新睡後,仍舊是一夜不睡地守著他。
從一開始的不喜歡,到後麵慢慢地改觀,江夫人對耿鶯還算是喜歡的。
雖然耿鶯平日裏子冷了些,但不至於對自己兒子真的一點都不上心。
要真不上心,也不會夜裏不睡覺,就盯著自家兒子看一晚。
要真不在意,也不會不過一個星期,就給人一種暴瘦了好幾斤的覺。
連著熬了幾天夜,眼圈的淤青都快比得上國家國寶熊貓了。
自家兒子患癌,對方沒有不棄,反而還特意趕來照顧,這份心意,也是很難得的了。
到底是沒結婚,住對方那已經很打擾人家了,怎麽還能讓對方破費呢。
江夫人覺得自己兒子不要臉,當媽媽不能真的讓兒子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堅持要自己來出這份錢。
耿鶯也沒和江夫人爭,點頭應好。
耿鶯把江林帶回了公寓。
剛到家。
江林就按捺不住,把人抵在牆上吻了起來。
耿鶯把手支撐在他兩邊肩頭上,讓他的和的稍微拉開點距離,怕弄到他傷口。
江林吻得太激烈,手還在上。
耿鶯不蹙眉,同時忍不住推搡他。
趁著換氣的空檔,耿鶯偏頭躲開他,“夠了,別弄到傷口了。”
“不夠。我半個月沒親過你了,讓我親個過癮。”
他抬手住耿鶯的下,將的臉轉了回來,重新吻了上去。
耿鶯顧及他傷口,不太放得開。
他稍微吻得兇點,就捶他肩頭提醒他收斂。
江林怕自己吻太兇,不給吻,後麵的吻溫了許多,沒有那麽急切了。
耿鶯見他溫下來,這才稍微投了一些。
很綿長的一個吻,像是裹著萬千思念。
吻的極其纏綿。
一吻結束後,江林額抵著耿鶯的額,饜足地說,“憋死我了。總算是能過個癮了。”
從他說散了到現在,他半個月沒親過了。
除了平時演出的時候,他從未試過這麽久沒有跟親吻。
一日不見如三日,他半月不吻,如同三年。
耿鶯被他吻得眼眸蒙上了一層迷霧,冷傲清高的眼,多了幾分。
抬手推了推江林,說,“回房躺著吧。”
他剛過手,又坐了三個多小時的飛機,剛剛又吻得那麽熱切,耿鶯怕他吃不消。
到底是過刀,即便是微創傷口,可到底是口開了個口子,江林目前還是較為虛的。
“你陪我。”
江林把耿鶯一並拉回了臥室。
兩人一起躺在床上。
耿鶯幾天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了,眼底一層淤青,讓看上去,多了幾分頹然的。
江林滿是心疼地眼底的淤青,“讓你跟我媽他們換著守夜,你偏不肯,看你這黑眼圈,都快比得上國寶了。”
“沒事。”在醫院,耿鶯睡不著。
如今回到自己的窩,倒是生起了幾分困意。
眼簾微微往下闔,人顯得沒有什麽神。
見耿鶯滿是困頓,江林抱住說,“你好好睡一覺,你這幾日都沒怎麽睡覺。”
“你別抱我了,小心扯到傷口。”
耿鶯見他抱上來,稍稍推了他一下。
“沒事。”江林執意要抱著。
耿鶯拿他沒辦法。
抬手了他的臉,讓他也休息一會兒,“你也閉眼睡一會兒。”
“嗯。”江林在額間落下一吻,便跟著閉上眼。
兩人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下午四點多。
快五點的時候,江夫人來了。
江夫人說讓人幫忙找的保姆明日才能上班,今晚過來給兩人弄晚餐。
耿鶯不會做飯。
準確地說,會做,但的廚藝很一般。
做出來的飯菜,自己都吃不下去。
太難吃了。
而且很久沒有下過廚房了。
早就把小時候學的那點廚藝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江夫人也深知耿鶯這樣的職場強人是不可能會做飯的,因此也沒有強求對方一定要會下廚。
江夫人這人還算是開明的。
當時找上耿鶯,也是因為聽說耿鶯作風差,加上當時有個屬意的兒媳婦人選,忽然橫出來個作風不好,和男人同過居,而且還疑是和上司不清不楚的耿鶯,心中難免嫌棄。
當家長的,總歸是想要兒子娶個家清白,溫賢惠的妻子的。
尤其是自己從小寶貝著的小兒子,江夫人對他的另一半,更是挑剔。
不過江夫人也為此惹怒了江林,當時江林回去跟吵了一架,還把屬意的那位兒媳婦給從頭到腳地貶值了一遍,說對方比不上耿鶯分毫。
江林也清楚搞不定自家母親,耿鶯不可能允許他跟在一起,所以當時江林給江夫人做了不思想工作,並施,這才說服江夫人不再手他和耿鶯的事。
江夫人還是很疼江林的。
在麵對兒子的苦苦哀求,最終決定不去手兒子的事。
隨他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江夫人在廚房裏忙活,耿鶯也沒好意思坐在外麵等吃。
進去幫江夫人擇菜。
江夫人看著門外從耿鶯進來,就趴在廚房門口那眼著的小兒子,到底是沒忍住,說了句,“你出去陪江林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那小子黏你就跟沒斷的孩子黏媽似的。”
江林這麽黏耿鶯,江夫人真是沒眼看,覺得自家小兒子,太了,跟個小媳婦似的,覺得有點丟人。
抬手將耿鶯手裏的菜奪過來,江夫人將往外推了推,“去吧。”
耿鶯很久沒有和一個長輩獨過了,其實不適應的。
如今被對方推出來,反而鬆了一口氣。
實在不知道該和對方說什麽才好。
尤其對方還是江林的母親。
和接的顧客是不一樣的。
沒有那麽的得心應手,甚至有點束手束腳,不知如何跟對方相。
江林是可以下床走的。
不用整日臥床躺著。
他人就在廚房門口。
江夫人的話,江林自然是聽到了的。
他不以為恥,反而還引以為豪,“我這子承父業,我爸還在的時候,不也十分黏您麽。”
說到丈夫,江夫人麵不變得憂傷了幾分。
江林也意識到自己提及到母親的傷心事,當即不說話了。
江夫人見氣氛僵持,趕緩和了麵,“行了,趕把你媳婦帶走,省得在那眼地看著,惹我心煩。”
一把年紀了,還要吃兒子和朋友的狗糧,容易麽。
江林知道江夫人這是有意在緩解氣氛,他立馬附和道,“遵命,母上大人。”
說著,他便拉著耿鶯走了。
耿鶯覺得江林跟他媽相有意思的。
難怪他喊王喊得一點都不別扭。
原來他喊他媽也那麽中二。
母上大人。
既寵溺又帶著幾分尊敬。
怪有意思的。
由此也看得出來,江林生活在一個很有的家庭。
難怪他那麽中二,總想著用來治愈,溫暖。
傻二愣一個。
江林拉著耿鶯,想要和往常一樣,把抱在懷裏。
但耿鶯怕弄到他傷口,不肯坐他懷裏。
江林也不勉強,他直接夫上,躺在耿鶯的上,手環住,抱住的腰,臉著的小腹。
完了,他還要拿耿鶯的手放他頭頂上,讓他。
看到這樣的江林,耿鶯耳邊冷不防地響起江夫人那句——那小子黏你黏得跟沒斷的孩子黏媽似的。
江林現在這樣,還真有那麽幾分娃的即視。
耿鶯著他的發頂,打趣他,“江林,我覺得你媽沒說錯,你現在真的很像沒斷的孩子。”
江林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隨後起的擺往裏頭鑽。
江夫人就在廚房裏,他卻這般耍流氓,耿鶯暴躁地想揍他。
把人從擺裏拽出來,耿鶯氣惱地問他,“你幹嘛呢?”
江林一臉正經地回,“找喝啊。”
耿鶯,“……”
江夫人一看就是經常下廚的人。
不到一小時,就把四個菜一個湯給弄好了。
做好飯的江夫人下圍,喊沙發上歪膩在一起的兩人,“江林,耿鶯,洗手吃飯了。”
“來了。”
耿鶯推了推上悠哉躺著的江林,示意他起來洗手吃飯了。
江林從耿鶯的上坐起來。
兩人一起來到廚房洗了手,然後出來坐到餐廳裏。
耿鶯的公寓是兩室一廳的。
能住的人隻有一間房,另外一間房,是的工作室。
客廳和餐廳是一的。
餐桌是四個位的長方桌。
基本不會有人來這裏做客,所以隻是隨便選了張餐桌,以備不時之需。
當初買這套房子的時候,就沒想過要和誰一起住,是按一個人生活的標準來裝修的房子。
耿鶯從未想過自己清冷的公寓有一天,也能這麽的溫有人間煙火。
看著不斷給夾菜的江夫人和江林,耿鶯堅的心腸,逐漸變。
也給兩人回夾了菜。
飯桌上,你給我夾菜,我給你夾菜,畫麵顯得無比的溫有。
江夫人把碗洗了,便走了。
耿鶯和江林一同將江夫人送進電梯。
看著電梯門關上,江林摟著耿鶯,微微慨,“覺我們現在有點像新婚夫妻。”
江林的話讓耿鶯心有,偏頭看他,“你要是想,等你子再好些,我們就去領證。”
如果換作是以前,江林必然立馬拉著耿鶯去領證,但是現在……
江林抬手了耿鶯的發頂,微微一笑,說,“所謂夫妻,也不過就是比咱們多了一張紙。”
他到底是怕誤了一輩子,沒敢點頭,“有沒有那個證,在我心中,你都是我老婆。”
他將摟進懷裏,心口卻止不住蔓延著酸。
過去他做夢都想把變江太太。
如今願意了,他卻不敢娶了。
以前他覺得自己能陪一輩子,所以總想著把拐去民政局,給冠上江太太的頭銜,讓百年之後,與他合葬在一起。
他就是這麽的貪心。
生同床,死同。
他要生生世世都跟在一起。
今年過了十月份才剛滿三十。
而他患癌癥,隨時可能會複發。
他還不知能陪幾年,又怎麽好意思去耽誤。
談過男人和結過婚死了老公,總歸是不一樣。
婚史空白,日後想嫁人的時候,也會好嫁些。
“江林,我從來沒有打算結婚,你不用覺得以後會耽誤我。就算你不跟我領證,我日後也不會嫁人。”
耿鶯知道江林一直都很計較著名分的。
即便他們在一起。
即便對其他男人沒有想法。
但在他心裏,好像隻有合法了,才真真正正地屬於他。
他不是沒有跟暗示過,甚至有一次還求婚了,隻是求完,見不吱聲,便以開玩笑的方式,翻篇過去而已。
婚姻從來都不在耿鶯的人生計劃裏。
討厭婚姻,甚至是憎惡。
抗拒婚姻,所以也抗拒男人,如果不是江林說,他可以不婚,可以不要孩子,可以就這樣陪著,耿鶯也不會跟他了四年。
心裏多是有江林的。
但為了江林,將自己送進婚姻的墳墓,還沒有做好準備,又或者說,還沒有江林到可以克服心中對婚姻的恐懼。
在江林患癌之前,耿鶯都是沒有想結婚的的。
哪怕之前在醫院答應江林,五年後,做他的江太太,也是因為他病了,不想在他生病的時候,讓他不開心的況下,答應下來的。
但今晚和江夫人還有江林一起吃飯的溫畫麵,讓有那麽一點點向往婚姻生活了。
所以,才不自地會跟江林說出領證這樣的話。
江林低眸看,他指腹輕輕挲的臉頰,說,“你還年輕,話別說的太早。你今日能為我破例,他日也能為別人破例。”
“耿鶯,你太孤獨了,所以你才會在不我的況下,依舊允許我待在你邊。”
“倘若我真的不幸走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忘記我,然後在某個孤獨寂寞想要人陪的夜晚,再度遇上另一個‘我’。”
“隻要他能像我一樣,討你歡心,你也會像慣著我一般的慣著他。”
江林看著耿鶯的目,多了幾分不甘的自嘲,“誰都不可能是他,但誰都可以是我。”
這樣自嘲的語氣讓耿鶯心間微微了,知道,無法像他那樣熱一個人,的心,一直都很冷,即便心裏有他,做不到像他那樣,可以把掛邊。
承認自己心裏確實還沒有放下許逸笙,但不代表他江林在心裏就是人人都可以替代。
耿鶯抬手上江林的臉頰,目緒萬千地著他,“江林,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稀罕我這顆冷冰冰的石頭,也不是誰都跟你一樣中二,想著用來治愈我,溫暖我,也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恰好長在我的審,又趕上我緒低迷,自暴自棄,想要找男人發泄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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