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恪,“……”
四目相對,江四爺慢條斯理地將手里那塊梅子糕送進口中,笑不眼底,輕挑了下眉。
姰恪當即擱下茶盞,徐徐站起,溫淺笑說。
“不了,既然暖暖不方便出門,姑母那邊還等著,我就先過去了,不打擾四爺。”
姰暖跟著站起,“哥……”
姰恪背起藥箱,朝擺了擺手。
“我過兩日再來看你,走了,你忙活半天,快坐著歇歇,不用送我。”
姰暖言又止,立在桌前目送他快步離開的背影。
頃,輕輕嘆了口氣,輕旗袍下擺,緩緩落座。
看向邊的男人,見他對姰恪的離開置之不理,還在悠閑地挑選糕點,仿佛在思考該吃哪一個好。
姰暖搖了搖頭,素手托腮盯著他看,聲問道。
“四爺怎麼突然回來了?這麼快就應酬完了?”
江四爺分明的睫羽半垂著,邊牽出抹漫不經心的笑。
“惦記你說的親手做的點心,珍饈味都不香了,特地甩下一干人跑回來陪你啊。”
結果,原本說給他做來嘗嘗的點心。
卻被另外一個人,捷足先登。
江四爺撿起塊豌豆糕,掰下一小塊兒丟進里,牙關咬得不不慢。
姰暖探頭瞧了瞧他臉。
男人微垂著眼簾,面無波瀾,像是有些意興闌珊。
眨眨眼,不是很明白,他不悅的點在哪里?
烏黑瞳珠微轉,姰暖微微傾腰靠過去,肩頭在他上臂輕輕抵了一下,聲細語。
“四爺晨起走的時候,不是還叮囑我,別做這些活兒,怎麼自己反倒還惦記上了?”
這不是口是心非嗎?
江四爺低垂的眼睫了。
當然不可能說,他本來沒惦記糕點,是回來瞧見了姰恪在這兒捷足先登,品嘗了姰暖原本‘給他’做的糕點,才心生郁氣,故意這麼說罷了。
他這人向來獨得很。
姰暖是他的,有關的所有,便都是他私有的。
若非看在姰恪是親兄長的份兒上。
今日是要讓他怎麼吃的,怎麼吐出來的。
他默了兩秒,抑住眸底的霾,懶懶掀起眼簾,笑睨。
“爺是說了不讓你做,為何不聽話?該不該罰?”
姰暖黛眉微蹙,托腮的手放下,腰背坐直了,輕瞪他一眼。
“方才還夸我手藝好的,四爺怎麼喜怒無常的,翻臉比翻書還快…”
江四爺當然是逗的,怎可能真的罰?
他畔噙笑,單手端起琉璃茶盞,垂著眼慢悠悠抿了一口。
“手藝好是真的,點心的確可口。”
“但爺不愿讓你下廚也是真的,若是累著了,了胎氣,豈不是得不償失?”
他擱下茶盞,肩頭微傾過去,學著先前姰暖的樣子,輕輕抵了下肩頭,笑聲清懶。
“你自己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話里外里都中聽。
姰暖菱抿出笑意,素手搭住他靠過來的臂彎,輕輕在他手臂上,語輕喃。
“我知道四爺是心疼我,只是您啊,喜怒無常也是真的,有時人不,怪讓人心驚膽戰的…”
江四爺眉梢輕挑,不以為然。
“爺讓你心驚膽戰了?”
“不是我,瞧我哥哥,不就被四爺嚇走了?”
江四爺不置可否,垂著眼笑睨。
“爺哪句話是嚇他了?”
姰暖潤瓣微抿,低聲嘀咕。
“您不用說,心里念頭一轉,那氣場就夠令人意會了…”
江四爺低聲失笑,搖了搖頭,抬手在白臉頰側了一把。
“什麼無厘頭的帽子,都往爺頭上扣,也就是你,慣得要上天。”
姰暖被他得腮幫子一酸,輕嘶一聲。
江四爺順勢松了手,握住素手,牽著人站起來。
“回來的時候,街上的確熱鬧,用過午膳歇個覺,晚些時候,爺陪你出去走走。”
他不是不知道,姰暖不出門,多有他的關系。
是因著如今拘在這層份里,所以不得不深居簡出。
看今日一早起,就難得興致奕奕的樣子便知。
若是能親參與這乞巧節的熱鬧,勢必會更高興。
姰暖聞言微微一怔,被他牽著上了臺階,話語里難掩詫異。
“四爺是說,去逛夜集嗎?”
“嗯。”
姰暖驚訝的眸子微瞠,“真的要去?”
江四爺提腳進門欄,聞言不由側頭看。
見小姑娘面上詫異,眼里又閃爍著遲疑,他悶笑一聲。
繼而微微低了低肩,湊近,一字一句漫聲道。
“真陪你去,就我們倆。”
頓了頓,他又補充,“爺這次,換兒常服。”www.33qxs.m
絕不會像上次帶逛珠玉店那樣,讓被人盯得不自在,最后掃興而歸。
姰暖微微昂著頭,漂亮眸子定定看著他,里頭漸漸泛起幽亮的清。
艷滴的淺淺翹起,雙手握住他一只手,輕輕靠在他手臂上,聲低語。
“四爺待我真好~”
為了哄高興,越來越放得下段兒了。
江四爺對上滿眼的傾慕和乖巧,心頭熨帖,心也愉悅起來。
總算也對得起他特地跑回來一趟。
于是,兩人用過午膳。
進了屋,姰暖還因為江四爺等下要陪出去逛街,而高興得神。
主走到柜前,開始替男人挑選一會兒要換的常服。
江四爺慵懶噙笑,歪頭瞧著忙活,一邊兒慢條斯理地寬解帶,將軍裝軍一一褪下來,隨手搭在落地屏上。
姰暖拎著件兒銀灰素面緙長褂轉過來,眼睛亮晶晶地問他。
“四爺白,又生得英俊不凡,穿這兒,定然矜貴清。”
江四爺由得拍馬屁,對自己穿什麼,倒是并不講究。
左右型模樣萬一挑一,披見麻袋也一樣鶴立群。
他坐在床榻邊掃了一眼,將軍靴下,眉目印笑點了下頭。
“就它了。”
姰暖齒一笑,把長褂取出來先掛好,繼而腳步輕快地走到床前。
江四爺大馬金刀的端坐,等走近了,臂將人摟進懷里坐著。
“就這麼高興?這午覺,還能不能歇個安穩?”
“我能~”
姰暖眼角眉梢的笑明晃晃,坐在他懷里也沒閑著。
一雙素手替男人將松敞的襯扣子解到底,又伺候著他下來。
“我很快就能睡著的,四爺,你一會兒給我買個糖葫蘆好不好?我想吃~”
江四爺被這綿綿撒的樣子逗笑。
大手握在纖的腰線上輕輕了,語氣縱容。
“好,買。”
“我還想看皮影戲,每年這個時候那個戲班子都會來,會等過了中秋節才走,很有趣的。”
“看,今晚看,中秋節再看一回,你要喜歡,爺讓人進府來,日日演給你看。”
姰暖頓時靠在他肩頭,笑不可遏地掩住。
“我不是小孩子,我只是圖個新鮮罷了,在外頭看還有個熱鬧趣兒,要關起門來自己看,就沒那個樂趣了。”
江四爺也沒料到。
不過是個夜集罷了,就高興期待得像個孩子似的,話也變得多起來。
他又好笑又憐,摟著親了兩口。
心說,這還真是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