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依抱著手機靠在床頭，看著手機屏幕上消息失笑，他說：【明天？你腳不方便，我送你去上班，行嗎？】

先前喬恩問，秦南山對自己有沒有覺，這會更懵了。

如果換做別人應該好猜，這不就是追人的典型套路嗎？可用在秦南山上這一套好像行不通，他很大可能只是因為正義出于愧疚而提出這樣的關心方式。

聞依咧笑，雖然可能原因不同，但目的一致，還心。

回：【不用，沒多嚴重，而且是左腳，我可以自己開車。】

再加一句：【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有點腫還有點點疼，穿鞋不太方便。】

發完，進被窩，等回複。

現在心有點奇妙，也有點期待，期待對面沉悶的男人會怎樣回複。

一分鐘左右他回過來：【輕微扭傷是組織損傷，24小時冰敷，24小時之後可以熱敷或者膏藥，有利于活化瘀，你傷得不是很重，可以適當活，建議不要再穿高跟鞋，可以穿著舒適的運鞋。】

【如果你一定要開車，放緩速度，注意安全。】

聞依一個字一個字看完，丟掉手機，腦子裏只剩“無語”兩個字，就不該指木腦袋開出花！

不打算再看手機，關燈，抱著被子瞇眼，瞇了十幾分鐘，手往被面上，到，解鎖，雙眼適應了幾秒屏幕刺眼亮，然後看清未讀消息：【晚安。】

聞依輕笑了聲，再次摁滅手機，睡。

第二天初七，返工日，聞依腳踝腫脹消了，可以走路，就是得走慢點。

出門前在鞋櫃邊思考了會，最終決定好好護自己的，選擇平底鞋。

開會前田佳一見，驚嘆：“哇，聞依你不會懷孕了吧？”

聞依睨去：“滾，你才懷孕，腳崴了而已。”

田佳關心了兩句，進正題：“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有個堂哥，人今年回國了，長得賊高大帥氣，做金融的，怎麽樣，介紹給你，要不要？”

聞依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要。”

田佳嘖嘖幾聲，“這麽優秀都不要？”

“不要不要，我像是那種來者不拒的人嗎？”

田佳看出些什麽，湊過來小聲問：“老實代，是不是有主了？還是魚塘裏的魚上岸了？”

聞依一怔，避開八卦的眼神，“什麽有主什麽上岸，別說。”

“喲。”田佳想著八是了，不然聞依不可能放棄任何一個有可能給介紹客戶的人。

還想八卦，但人一臉拒絕，田佳無用武之地，說起工作，“這周末估計得陪李總出差，等會總會找你。”

“去哪？”

“南城吧，一個國際峰會。”

“知道了。”

一天工作結束，手機微信消息噼裏啪啦不斷，但是沒有某人的，聞依坐上車子時心想，秦南山估計真只是出于禮貌問候，人家沒想著怎麽自己，是多想。

可晚上睡覺前消息來了，問腳怎麽樣，聞依沒了昨晚逗弄人的心思，正常回：【好許多，能走路。】

下一秒，聊天對話框彈出通話請求，還是視頻，聞依一個激靈彈起，這麽直接嗎？

這不是長樂巷，低頭看看自己真空的清涼睡，趕捂了捂，然後再調整好後攝像頭，接通。

視頻裏出現男人懟著鏡頭的大臉，看到畫面後才放遠，聲線溫，“沒打擾你吧？”

太打擾了，又不是男朋友，要是追的人一聲不吭打視頻，聞依會直接把人拉黑，他前友沒教過這些嗎？

這會聞依看著小小屏幕裏一張穿著居家服也帥得一批的臉，忍下，裝作大氣說：“沒事，幹嘛？”

“給我看看你的腳。”

雖然猜到是這樣，但聞依還是臉微微熱，打視頻看腳踝，多有些親了，他真一點沒察覺嗎？

人家出于正經關心，也沒什麽好害，糾結再三，先去開了燈，再掀開被子用手機對著腳踝。

秦南山看得認真，最後說：“看著不腫也不紅了，可以用熱巾敷一敷，再過兩天能好。”

聞依不知該應什麽，“噢”一聲。

本以為到此結束，沒想到他還來一句，用那種輕輕的語氣心問：“還疼嗎？”

聞依片刻失神，他們現在的關系是老同學吧？是只見過一面的相親對象吧？嗯......頂多再加個幾個月前的一夜對象，沒記錯的話，不是男朋友啊？

他怎麽......怎麽這麽沒有邊界！！！

聞依耳朵也開始不自覺發熱，小聲回：“不疼了。”

“嗯，別擔心，小傷。”

“......知道。”

說話間視頻晃，那邊像是從床邊書桌移到床上，一閃而過的空間整潔，沒什麽多餘雜，床上被子是冷淡的淺灰，看著松舒適，很適合睡覺。

他靠上床頭，繼續問：“今天上班怎麽樣？”

聞依：“......還好，收工第一天，很多會。”

“之後是不是要經常跑醫院？”

“以前跑得多，現在不用了。”

他又問：“工作上有什麽困難嗎？”

有，怎麽沒有，今天一上班就接不任務，每天都有各種問題理，但和他說這些......聞依明白他這是想打開話題，稍稍震驚，可心裏疑問也越來越明確，這個人的關心不只是關心，他也許真的對自己有意思。

咬思考，是接這個話題還是結束通話？

聞依不敢看視頻裏面的人，最終說：“沒有。”

秦南山“嗯”了聲，似乎沒聽出來意思，嗓音清雋道：“能調前攝像頭嗎？”

一下沒聽清，“啊？”

“我想看看你。”

一秒，兩秒，三秒，聞依慌慌張張，點下紅的掛斷按鈕，然後安跳猛烈的心髒，大口呼吸。

嗚嗚嗚，秦南山太嚇人了，不住！！！

信息跟著來：【怎麽了？網不好？】

聞依看一眼，嚇得丟掉手機。

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再回來，拿起最近被拋棄的次數有點多的機子，已經有新消息進來：【這周六有空嗎？市中心有個新概念展，我妹妹說展出作品很優秀，有些還是醫療領域的，一起去看看嗎？】

【如果你方便，我想這是我們的下一次見面。】

聞依又去洗了把臉，回來回複：【抱歉，我這周末要出差。】

【去哪？】

【南城。】

他過了會才回：【好，注意安全。】

【早點休息，晚安。】

聞依腦海莫名浮現一只小狗狗被拒絕後可憐兮兮搖尾的形象，猛地搖頭，又又去洗了把臉。

周二上午，秦南山忙完最後一份材料，摘下眼鏡，了眉心。

劉陶過來，“師兄，你這兩天怎麽了，很累啊？”

秦南山重新帶上眼鏡，笑笑：“沒事。”

不累，就是昨晚之後他重新思考了下自己是不是過于“主”嚇到，又擔心是自己思慮太多，這一猶豫糾結起來，三四點才睡著。

秦南山沒會過這樣的心，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很新奇也有些焦慮，不太敢踏出下一步。

劉陶像是看明白什麽，“師兄，你是不是談了？”

秦南山擡起眼，劉陶即刻捕捉到他眼裏緒，拉了椅子坐到他旁邊，“哇，恭喜恭喜，要是陳老知道肯定得擺上兩桌。”

秦南山莞爾：“先不著急恭喜，沒有談，還，”他停了會，修改用詞：“還在追。”

劉陶驚得睜大眼，在追！！

這比談了還驚悚好嗎？？！我的天，數學系神仙似的秦教授居然在追生？！！

他驚了好一會才回神，“師兄，誰啊？哪個學院的老師。”

“不是我們學校的，也不是老師。”

“哇噢，追到哪一步啦？咱們什麽時候可以見見嫂子？”

秦南山臉上平靜，“剛開始。”

“要不要我給你支些招？追孩我雖然經驗不多，但都追功了，哈哈哈，也總算有一方面超過師兄你。”

劉陶說出這些話實則有些忐忑，師兄很跟他們分自己私事，今天能說這麽多是頭一回。

他小心觀察著旁邊男人神，沒有看到意料中的拒絕，秦南山反而謙虛問：“劉陶，生會不喜歡主嗎？”

劉陶擼起袖子，認真輸出經驗：“我覺得絕大部分孩子都喜歡主，但是你這個主要建立在對方對你也有好的基礎上，要是對方一點不喜歡你，你的主等同于擾。”

秦南山點頭，認同這句話，“那怎麽確定對我有沒有好？”

“這個......”劉陶問他：“我不確定你們到了哪一步，剛開始聊天嗎？回你消息的間隔是？積極嗎？”

“回的都快，不算積極，但格就是那樣。”

劉陶：“好，那我們可以通過回複消息的速度確定一點，不討厭你。第二，你們現實中見過嗎？”

秦南山回答：“見過，我們是高中同學，認識了很多年。”

劉陶驚呼：“那這概率很大啊！現在這種高中大學同學最容易出火花了。”

男人眼裏終于湧現出笑意。

劉陶：“見面的時候離你遠嗎，抗拒你的嗎？”

秦南山回想前兩晚以及之前，眸中笑意愈濃，“不抗拒就是有好嗎？”

“那當然了，生理喜歡至上，那些外表啊有錢沒錢興趣好共同話題在生理喜歡面前都是小兒科。”

劉陶說完，男人低了眸思考，兩分鐘後再擡起眼，含著春風回：“我知道了，謝謝你。”

？？？你知道什麽？

劉陶：“師兄，我這還沒支招呢。”

“不用，我心裏有數了。”

聞依對他的生理喜歡，這一點完全可以確認。

“行吧。”劉陶搬凳子回去，準備走時才想起來找他的正事，“對了師兄，這周末我要去南城出差，周五下午的會我請個假，你幫我跟陳老說一聲。”

秦南山一頓，“去南城？什麽事？”

“就一個國際峰會，各行各業都有，我之前問過你呀，你說不去。”

秦南山想起昨晚的拒絕，沒多思考，“還可以增加名額嗎？我跟你一塊去。”

“啊？？？”

周五下午，秦南山不確定出差是不是和自己同一個緣由，但無論是不是，怕驚嚇到，還是提前說明，把自己的航班號和峰會邀請函發給。

四點多，回過來一個問號以及【你回頭。】

正在候機的秦南山扭過頭，然後看見後面三排盯著他的人，一幹練通勤裝，戴著墨鏡，視線對上後迅速低頭打字。

秦南山接著收到消息：【你真去參加這個會？】

他回：【是，你呢？】

聞依：【我也是，真巧，微笑.jpg】

邊還坐著人，秦南山不知道方不方便打招呼，問了一句，說：【不方便！你別過來，我們裝作不認識。】

秦南山：【好，那去一下衛生間可以嗎？我想看看你的腳。】

聞依看見這一句，心梗，決定教育他：【秦南山，你知不知道的腳在古時代就跟一樣啊，是隨隨便便能給男人看的嗎？你見著個的都看的腳嗎？】

秦南山沒往那方面想，這麽一說，他倒覺得聊天氛圍輕松很多，起碼比那天拒絕他的見面邀請輕松，他含笑回：【我沒看別人，只看你的。】

聊天中止。

秦南山回頭看，人墨鏡底下的臉頰看不清什麽緒，但遠遠好像著紅，很漂亮。

一直到排隊登機，找座位，又下飛機，打車，倆人不經意對上幾眼，但都沒說話。

同一個峰會，自然住同一家酒店，下車之後又上，一起辦住。

聞依全程把“不認識”三個字貫徹得淋漓盡致。

上了房間，秦南山走到窗邊，看向窗外陌生夜景，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他給發消息：【等會一起吃晚飯嗎？】

聞依：【沒空，自己吃。】

秦南山勾，把手機塞進西口袋。

雖然是拒絕，但是是秒回的拒絕。

這次國際峰會規模巨大，醫學展區與數學展區不在同一個館，秦南山給發了自己位置後專心投工作。

他和劉陶還有兩位同事代表申城數學中心出席，與來自全國、世界各地的專家流，這是一次學習的機會。

聞依工作就簡單多了，醫學展區幾乎包攬一整個展館，各高校各醫院還有各種醫藥、醫療械中心、公司參與其中，紐安也有自己一個小展位，總公司派了人過來。

陪同李薇出席的聞依和田佳打完招呼後沒了事做，田佳悄咪咪說：“我們要不要到看看？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聞依也不想幹等，和一起四轉悠，這種峰會展示的都是各領域先進研究，們做銷售的自然要多關注。

看得認真，田佳卻只想玩，聞依無奈，被拉著走。

逛完醫學展館，去到隔壁展館，才逛一會，被一陣掌聲吸引，田佳又帶去湊熱鬧。

展館中央有個小舞臺，下面大概有百來把椅子，坐滿人，外頭也圍著一圈人。

兩人到前面，聞依這才看清在上面宣講的是誰。

有點尷尬，“走吧田佳。”

“走什麽走，不走，臺上講話那人還帥。”

“......人家講數學，你聽得懂嗎？”

田佳：“不重要，看帥哥重要。”

聞依只好陪看。

場地不是那種報告廳，只是展廳臨時搭的像見面會大小的場子，臺上分的人一往下掃，聞依都來不及躲，徑直對視上。

偏頭，用手擋住臉。

太丟人，真不是故意來看他的！！！

邊人卻興不已，拍著肩膀，“哇，帥哥看過來了，真不錯，我看ppt上介紹他也是申城的，你說我要不要去要個聯系方式？”

“別要，這人有朋友，還是個大渣男。”

“啊？”

懵著的田佳已經被強拉走，邊走邊問：“海王啊？有朋友還腥？”

聞依心裏點頭，說不定真是海王，招數層出不窮。

回到紐安展位，聞依一看手機，果然有信息：【今晚能一起吃飯嗎？】

聞依重重打字：【不能！】

【明天返程，聽說這邊食很多，我第一次來。】

聞依輕哼，你第一次來關我什麽事。

不再回，一直忙到下午工作結束。

晚上是真有事，要陪李總和總公司來的人吃飯，離開會展中心時和秦南山一群人上，大家互不認識，不用打招呼。

走開幾步，人群末尾的聞依被拉住。

停下，甩開對方手，低聲音說：“幹嘛呀。”

秦南山聲音抑著，“晚上十點，我在酒店大堂等你，行嗎？”

聞依沒應，擡起星眸深深看他一眼，轉走了。

于是晚上的應酬因為這一個沒答應的約而心煩意，想給他發消息直接拒絕，可每次編輯好文字都發不出去。

坐旁邊的田佳看出心緒，低聲問怎麽了，聞依一咬牙，按下發送，擡頭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