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鳴宵的屋子裏。
“衛大人。”盛鳴宵知曉屋的是何人,沒有抬眼,言語裏皆是嘲諷。
“義父如此可是折煞衛彧了。”衛彧走進了屋子,雖然看上去依舊同以前沒有什麽兩樣,可是盛鳴宵卻能到,自己養的小狼崽如今已經變了一頭隨時可以反撲他的野了。
“衛彧能有今時今日的就,完全離不開義父的栽培,張濤已死,請義父放心。”
衛彧的話讓盛鳴宵挑了挑眉:“衛大人如今是錦衛同知,錦衛的事同本王所講,隻怕不合適吧!”
“義父養育衛彧多年,如今該是衛彧報恩的時候了。”
此番薑帝會突然下旨讓錦衛查薑雲景,便是懷疑薑雲景同恒王私下有往來,薑帝此人甚是看中他的皇位,如今他尚還在位,便聽到了外頭風言風語,說是太子殿下不滿陛下這麽些年來對三皇子的恩寵,有了謀反之心,而他背後的謀臣便是恒王盛鳴宵。
若換做是旁人,隻怕薑帝早已經出手解決了,可是盛鳴宵對薑帝而言不一樣。
薑帝還是皇子的時候,盛鳴宵就是在宮中同他一起學識一起長大的,後來先帝暴斃、發生宮的時候,薑帝洗了一次朝中重臣,可唯獨恒王盛鳴宵沒有事。
自打薑帝即位以來,恒王盛鳴宵鮮理會朝中政事,在旁人看來他隻是一個閑散王爺,更何況,太子和三皇子之間爭了那麽久,恒王依舊無於衷。
可是如今卻傳出了恒王已經歸順太子殿下,空來風,所以在先帝看來,隻有調查清楚了才能夠心中有數。
薑帝喜權政,所以他才會一直想要追求長生不老,他不允許任何人覬覦他如今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兒子!
“衛彧知曉義父行事一切小心,張濤手中收集的證據雖然沒有涉及義父,可是若是如此追查下去,隻怕遲早有一天會查到義父上,所以衛彧自作主張,將張濤給解決了。”
“衛彧,你將張濤殺死了,不就等同於告訴陛下,告訴天下人,這件事是太子所做。”盛鳴宵盯著衛彧,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麽。
“義父,陛下下令查太子,查太子的錦衛就死了,所有人自然會懷疑是太子殿下所做的,可是陛下這般多疑的人,總會比旁人想得更深一些。”衛彧聲音放緩,讓盛鳴宵有思考的時間。
果不其然,盛鳴宵頓了頓,隨後道:“你是說,將事嫁禍給三皇子?”
衛彧點頭:“還有一個月就是秋獵,屆時是好時機。”
盛鳴宵一雙老謀深算的眼睛微微瞇起,再次打量衛彧:“衛彧,你做這麽多有何居心?”
“義父多慮了,衛彧的心義父一直清楚明了,隻有手中有權,才能夠為衛家軍翻案,所以衛彧一定會往上爬,除此之外,衛彧一心隻想報答義父多年的養育之恩,義父所想,便是衛彧所想。”衛彧微微低頭,垂下了眸子,看起來一副恭敬的模樣。
盛鳴宵看不出衛彧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自從他來到恒王府,一直都是這番冷漠的模樣。
但不管如何,如今衛彧還有用。
盛鳴宵拍了拍衛彧的肩膀:“衛彧,義父能有什麽想法,別怪義父多慮,隻是義父害怕你在這樣的大染缸裏迷失了方向。”
“義父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幫助你,幫衛家軍,不要辜負了義父的一番苦心才是。”
“衛彧明白。另外有一事,聽聞大姑娘同兵部侍郎的三公子訂下了婚約,衛彧覺得此事不妥。”
盛鳴宵還沒有開口繼續說,就聽衛彧繼續說:“如今陛下已經對恒王府起了疑心,雖然三公子隻是兵部侍郎的庶子,但總歸同份也關係這兵部……”
此番話一出盛鳴宵像是被敲了醒鍾,當年雖然是梁王世子之錯,可是在京城裏的名聲已經大損了,再加上足了三年,耽誤了相看的最好時,直至過了笈禮之後,也無人上門提親。
那些名門權貴的夫人和嫡公子都不願意接盛琳這個名聲損的恒王之,王妃左挑右選,整整兩年之久才等到了兵部侍郎的三公子,一個妾室所生的庶子點頭答應迎娶盛琳為正妻。
盛鳴宵原本想著這樣要是好的,一個庶子,雖然是下嫁了,可是終歸是自己兒名聲不好在前。
那個時候,陛下雖然對恒王府有疑心,這麽幾年卻也沒有任何行,可現在不一樣了,錦衛已經出手調查太子和恒王府的關係,若是這個時候恒王府再和兵部侍郎結了親……
盛鳴宵的眼眸染上了寒意,他斷然不能讓自己的兒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推火坑的。
看到盛鳴宵沒有言語,衛彧輕輕扯起了角,道:“衛彧鬥膽,想來眼下恒王府同京中哪一府結親,都是不妥的。”
“本王明白了,你先退下吧!”盛鳴宵深深吸了口氣,擺擺手讓衛彧出去。
衛彧走在了恒王府的回廊上,笑意慢慢淺浮,眸子裏卻是一片莫測。
……
盛塵縈笈笄這日,冬霜一早就起來忙活了,雖然府邸中沒有人重視三姑娘的笈禮,可是衛侍衛卻是將這日記在心裏的,幾天前就吩咐自己要好好準備的。
這一天清早,冬霜沒有讓盛塵縈睡到自然醒,天還未亮的時候就已經將盛塵縈起:“三姑娘,快些起,衛侍衛查了黃曆,說是今日卯時是吉時,定要在那個時辰行笈禮才行。”
盛塵縈迷迷糊糊,任由冬霜為洗漱更,直至走出房門的時候,才慢慢回過神來:“冬霜,為何不幫我綰發?”
冬霜捂著笑:“三姑娘去到院子就知曉了。”
二人走到院子裏的時候,衛彧早已經等在院落裏,盛塵縈心中歡喜,喊了一聲:“衛彧!”
站在院子裏的衛彧轉過來,展眉微笑,眸子裏都是他的小菩薩。
盛塵縈在衛彧轉的一瞬間有些發怔,的小侍衛,什麽時候長得這般好看了?
“主子。”衛彧走到了盛塵縈麵前,冬霜已經識相地停住了腳步,看著衛彧將三姑娘帶到了院子中央,盛塵縈這才看清楚了院子中央已經擺放了一張桌子,上麵有各種佳肴,還放著一個香爐。
就聽衛彧跟解釋道:“聽聞姑娘家笈禮是要拜祭天爺,祈求上天賜福,保佑平安康穗的。”
衛彧不信神佛,可是他卻花了心思將姑娘家的笈禮給打聽了個清楚,冬霜才會一夜未眠,將今日三姑娘要祭拜天爺的東西都給做好。
衛彧已經點燃了香,遞給了盛塵縈,盛塵縈自己也是個姑娘家,哪裏懂這些,但是既然衛彧這麽說了,隻要照做就行了。
拿著香,緩緩跪下,慢慢閉上眸子,隨後一字一句道:“祈求上天垂憐,佑阿梨和衛彧、冬霜一輩子平安康穗。”
冬霜站在不遠,聽到盛塵縈的話,眼眶就紅了,何德何能,能讓三姑娘這般惦記著自己。
衛彧卻是挑了挑眉,看著跪在地上小姑娘的後腦勺,明明自己說日後隻顧著自己就好,可這菩薩心腸依舊沒有改變,總是記著旁人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