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霜將外頭聽來的閑言閑語說給雲初聽。
“謝家的事昨晚就傳遍了京城,都說戶部郎中謝大人貪,祖母壽宴上竟和姨娘白日宣……還說那姨娘年紀大,長得醜,謝大人口味獨特不一般……總之,外頭的人都在議論謝家,大人的名聲算是全毀了,當然,大小姐不善理家的名聲也傳的人盡皆知……”
雲初詢問:“老太太是什麽反應?”
“聽說老人家一大早就把屋子裏的東西砸了個遍,伺候的人個個噤若寒蟬。”聽霜輕聲道,“早上還請了郎中前來,說老太太肝氣鬱結,開了不方子。”
“外麵都在議論謝家,老太太豈不是會病得越來越重?”聽雪發愁道,“到時候是不是還得咱們夫人過去伺疾?”
聽霜搖頭:“昨日夜裏平西王綁著七八十個山匪進京,京城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件事吸引走了,京城日日都有稀奇事,過不了十天大家就忘了謝家這檔子事,老太太的病自然就好了。”
正說著,聽風帶著陳德福走進了偏廳。
“給夫人請安。”陳德福行禮後道,“昨天夜裏,老奴照夫人吩咐去了城外的破廟,果然看到賀旭在那裏,他屁都被打爛了,上的服被破廟的乞丐幹淨了,渾赤躺在外頭,要是就這樣沒人管,估計活不過三天。老奴將他帶進城,找了個客棧,尋了郎中上了藥,今早上就醒了。”
雲初合上茶蓋,開口道:“陳伯就繼續好好照顧賀旭,找個合適的機會,讓他進賭場。”
賀旭嗜賭,天在府裏開設小賭場讓一群小廝陪著他玩,就不信賀旭得住賭場巨大的。
繼續開口,“賀令瀅這個名字,好好去查一查,查到任何蛛馬跡都來匯報。”
陳德福低頭領命:“是,夫人。”
等陳德福走了,聽霜輕聲道:“夫人是懷疑賀姨娘的份有問題嗎?”
雲初並不瞞著,開口道:“賀姨娘可能是罪臣之,隻不過,近五十年來,京城被抄家流放的家族裏頭,並沒有賀氏一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猜錯了。”
聽霜的眸子猛地瞪圓。
如果賀姨娘是罪臣之家,按照律法必須世代為娼,可謝家卻納了賀姨娘為妾。
這後果,想都不敢想。
而賀姨娘之所以能為謝家姨娘,是夫人一手謀劃。
夫人這是在和整個謝家為敵。
聽霜驚出了一冷汗:“夫、夫人,是不是回雲家和大爺商量一二。”
雲初問:“商量什麽?”
“您、您站在整個謝家對立麵……”聽霜的嗓音到了最低,“為什麽、為什麽呀?”
一直以為夫人讓賀氏為姨娘,是為了更好拿,萬萬沒想到,事實比想象中可怕一百倍。
雲初開口:“謝景玉非良配,我忍了他四年,我忍不下去了。”
聽霜的眼淚流下來:“那回雲家請老將軍出麵,讓夫人和大人和離吧。”
“不,我不和離。”雲初笑了笑,“我不會離開謝家。”
不會給謝家任何起來的機會,要親眼看著謝家一點點消亡。
這時,府裏前來匯報事項的婆子走進來,看到聽霜稀裏嘩啦的大哭,都嚇了一跳。
婆子們本來就不敢在當家主母麵前放肆,見夫人邊最有權威的大丫環都被罵哭了,哪裏還敢生事,一個個規規矩矩把雲初生病這段時間以來,府裏所有的事都說了一遍。
雲初淡聲將事都吩咐下去。
坐在主位上,雲淡風輕的模樣,卻讓這些婆子們格外安心,有夫人在,就算出了什麽紕,也有解決辦法,不像大小姐管家,一堆事沒有章法吩咐下來,讓們本就不知道先忙什麽……
婆子們退下後,雲初讓人備車,前往雲家。
昨天謝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這一夜家人肯定都沒睡好,必須親自回去一趟。
剛到雲府門口,護衛連忙進去稟報,接著林氏和雲澤忙迎了出來。
“娘,大哥。”雲初麵帶輕鬆地道,“聽說平西王剿匪歸京,大哥怎麽沒去平西王府慶賀?”
雲澤麵很不好看:“你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讓為兄怎麽有心思去平西王府,你可知娘擔心了整整一夜。”
“不就是謝景玉納了一個姨娘麽,這等小事娘就別心了。”雲初挽著林氏的手臂,笑著開口,“對我來說,多一個姨娘一個姨娘並沒有什麽區別。”
林氏心疼如刀絞:“初兒,這門親事是娘為你千挑萬選的,沒想到竟選了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一介寒門之子短短五年就從七品走到了正五品的位置,全靠我雲家,他怎敢如此輕視你。我和你大哥商量過了,讓你和謝景玉和離,你還年輕……”
“娘,別再提和離的事了。”雲初認真道,“我和謝景玉這日子還能過,我也願意繼續過下去。”
目堅定,並沒有任何猶豫和糾結。
林氏歎了口氣。
雲澤也沒再說什麽。
他現在雖然隻是個七品,但他姓雲,就注定他和普通七品員的份不一樣。
他會做點什麽,讓謝景玉一下,失去了雲家,謝家到底還能不能在京城立足。
敢輕視他的妹妹,就必須承後果。
“好了,不說這個了。”雲澤溫潤笑道,“你大嫂親自燉了補湯,你等會一定多喝點。”
林氏帶著往花廳裏走:“再等一陣子,你爹就回京城了,到時讓你爹找謝景玉喝杯酒。”
雲初臉上發出驚喜:“爹要回京了嗎?”
上輩子雲家出事後,爹被朝廷派人從前線抓回來,直接投了地牢,費盡心思也沒能見上父親最後一麵。
算算時間,和父親至十年沒見了。
“瞧你高興的。”林氏也笑起來,“你爹最疼你,要是知道你在謝家的這些委屈,夠謝家人喝一壺。”
雲初心愉快在家裏吃了個午飯,這才準備回謝府。
雲澤親自送出來,叮囑道:“初兒,我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任何事,都不要瞞著我。”
“知道啦大哥。”雲初像小時候那樣肆無忌憚的笑了笑,“大哥到時候別嫌我煩就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正要上馬車,突然,一架馬車從路口駛進來,擋住了離開的方向。
車簾被挑起,一個穿著黑錦服的男子從車中跳下來。
雲澤和雲初忙行禮:“見過宣武侯爺。”
來人正是宣武侯秦明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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