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決定要回去嗎?”
“要的。”
“原本該死的人就是我,早就該在兩百年前就作古的人還能得這麽些,我已經很滿足了。”
宴渚站在旋渦前,隻要再往前一步,就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他回過頭,故作輕鬆的衝著二人笑了笑:“我把他換回來之後,他是不是就不會再記得兩百年後的我了?”
謝虞麵容不帶一笑意:“不止是他不會記得,我們也都不會再記得你,關於你在兩百年後生活過得所有痕跡,都會消失於無痕,神不會允許有什麽破壞這個世界的運行軌跡。”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他那麽喜歡我,知道同我過親結過契後應該會很開心吧。不過有時候不記得應該也是一種好事,不記得便不會牽扯太多,忘掉的時候也不會那麽難過。”
宴渚又有些釋然的笑了笑,頰邊的兩個梨渦若若現。
一旁一直沒開口的青堯卻突然出聲了:“所以,阿宴,你就要這樣拋下這邊的一切,再次拋下我們嗎?”
宴渚依舊笑的灑:“原本就不是屬於我的,再說,沒有我的這些年,你過得不是也很好。”
“不好,我過得一點也不好。”
他的聲音沙啞艱:“真的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沒人能夠回答他,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憾才是世間的常態罷了。
“可是他回來後一定不會放棄的,他還會一直尋求複活你的方法,這就是個閉環,逃不開的。”青堯一手拉著他的袖,眸中滿滿的都是傷痛。
宴渚幾抬起的腳又慢慢落回了原地。
“我能留下一封書信嗎?”
沈虞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曉,古往今來,真正做到回溯這一步的人太了,這些細枝末節,倒也無從考證,按理說應當是留不下的,興許天道能夠慈悲些呢?”
宴渚點了點頭,從錦囊中掏出平安符,咬破手指,以作墨留下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緣法隨天,遵循天命,不可妄為。”
難得他還能說出這麽文鄒鄒富含深刻大道理的語句,隻盼能夠留下來讓他看到,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隨後又工工整整的將布帛疊好,最上麵寫上:鬱離親啟。
旋渦已經有快要閉合的趨勢了,宴渚不再猶豫,抬步走了進去。
在宴渚進後的下一瞬間,謝虞突然像過電了一般全一僵,一拍大追悔莫及道:“糟了,我就是因為你們強行開啟陣法才被喚醒的,這沒了他,誰沒事會去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啊,我不會永無出頭之日了吧。”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聲:“他爺爺個!一群敗家犢子!誰告訴你們神混元珠是這樣用的!”聲音響徹周圍方圓三裏。
謝虞小心翼翼的抬頭看,約間,隻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士端著拂塵從天而降。
“就是你小子在這裏胡言語?”
謝虞當即不樂意了:“本尊閉關五百餘年,閉關前又活了三百餘年,零零碎碎算來,也應當有一千歲了,你這小老兒好大的口氣。”
白胡子老道狠狠瞥他一眼,冷笑一聲:“活這麽久有什麽用?什麽都不懂,添不完的。”
語罷不再理會他,竟是強行將那個馬上要閉合的旋渦又生生撕出一條隙,隨後拂塵了進去,卻隻帶回了一隻虛弱的青雀。
…………
宴渚走進旋渦中,便被一片黑暗淹沒。隧道中布滿時空流的罡風,像是要將人千刀萬剮一般。
索幸他有鬱離的修為加持,這些東西還奈何不了他。
前路漫漫看不見一點亮,他卻依舊義無反顧的向前方走去,這條隧道遠沒有看上去的那般簡短,宴渚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看到前方出現了一些亮。
他的在凜冽的罡風中得以保全,卻在出了隧道回溯功後被剝奪了去,他原本就不該存在於這片時空,自然無法擁有那。
迷迷糊糊中,他的似乎變得很輕盈,像是長了翅膀般的盤旋在一片廢墟的昆侖山巔之上。
“啾啾啾啾……”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變什麽了,原來是一隻鳥。
他極速向著山巔中央飛去,他要去阻止鬱離,救回鬱離……
不知道飛了多久,那個墨發白的悉形才終於慢慢出現在眼前。宴渚眼前一亮,極速的就衝向他飛了過去,隻是還沒到那人的一片角,整個子就好似被一個無形的東西卷了起來。
仿佛又是回到了那個黑漆漆的時空隧道,沒了的保護,淩冽的罡風直接作用於神魂之上。
又是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又有了亮,耳邊似乎響起了一個有些悉的嗓音:“萬幸老朽來的還不算晚,沒讓你徹底壞事,隻是神魂還是了不的傷,記憶應當有所缺失,需得重新投胎轉世好好將養才能養回來。”
他還想睜開眼睛再看一眼,昏昏沉沉的意識卻已經陷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