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的名聲已然傳了出去,盛京城裏不知有多人背後嚼舌說我家敏兒是個悍婦,娶回家裏必然要取代了自家夫君做大,在府裏作威作福。
流言碎語比起戰場上的刀劍是更能傷人要害,起初生氣,發落了一批碎的丫鬟,但終究難堵悠悠眾口。怕兒日後真尋不到夫家,先前還慶幸老義勇侯與老國公指腹為婚的那樁事,對這侯夫人姿態放低好生說話,如今想來,不過是打自己的臉!
義勇侯府的態度已然顯而易見,不過一個日漸沒落的空頭侯府,還真擔不起安國公府這尊大佛。當今皇上抑武重文,是為釋兵權免鬥,不然大慶國周邊十幾個小國屢犯邊疆,挑釁我國威,又是誰來鎮降服。
如此一想,隻覺義勇侯府一屋子的蠢貨,有眼無珠罷了,還愚蠢至極。
國公夫人甚,如今自己想通了,也接了事實。一改臉上笑意,神變得認真而淩厲。
“原本還念在我們兩府是舊,所以三番五次好聲好氣的與你商量。如今老國公與老義勇侯故去,你們侯府便翻臉不認人了!既然如此,那兩家婚事我也隻當不存在,不過你們義勇侯府實在是丟了義勇二字。”
林惜雲聽國公夫人這麽說,還詫異了一瞬,沒想到如何回話。
國公夫人便繼續道:“拋去先輩之,背信棄義,實乃不義;既然不求娶我家敏兒,又何必三番五次拿借口搪塞,盡管正大明的推拒,實乃怯懦不配稱之為勇。如此看來,義勇侯府不過徒有虛名。”
林惜雲從小到大,誰人不說知書達理實乃大家閨秀之典範,這次在臨華閣中,眾多命婦還看著,卻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毫無還口之力。
眼眶氣得通紅,手裏著帕子,臉上的溫和可親再也端不住半分,道:“兒婚嫁之事,本來就講究一個你我願,你安國公府上的兒潑辣悍勇誰人不知,偏偏賴上我們家,今天不過沒談攏罷了,又何必對我義勇侯府門楣破口大罵,也不怕傷了祖上分!”
安國公夫人被氣笑了,這是急了把真心話給吐了出來,“好好,我隻當你侯府與那些市井小民不同,沒想到心也不過如此。你既看不上我們敏兒又何必吊著我們安國公府,不要以為先義勇侯與我們老國公都故去了,就可以拿著往日那些分消磨我們安國公府!”
林惜雲臉漲得通紅,就算一開始有拿喬的意思,但真鋪到明麵上來說,還真是不占理。眼裏掛著淚珠,啪嗒啪嗒落了下來,一時竟也讓人分不出該幫哪邊好。
沈老太太本來被請到了臨華閣裏間,正準備小憩,聽到悉的聲音與尖銳的吵鬧,倒是連忙起,被人攙扶著走到了外麵。
一看外麵這形,林惜雲拿著帕子掩淚,安國公夫人一手叉腰一手扇扇子,顯然也是氣狠了。老太太當即便覺得額頭青筋在篤篤跳,天靈蓋直衝著疼。
安國公夫人氣得連連扇風,其他命婦都在一旁看熱鬧論是非。紀國公夫人也躲在人群裏,也拉不下段在這時而出去承安國公夫人的怒火。畢竟安國公夫人能將送上戰場,勇氣可嘉得了皇上賞識,可是封了一等誥命夫人。
但事也不能不收場,沈老太太還是拄著拐杖出來了。
沈老夫人是將門獨,早年間也是上過戰場的將軍,上氣度自不必說,嫁了人後也是被先皇封了誥命夫人的。
且看們二人鬥去。
老太太先是走到二人中間,瞥了林惜雲一眼。
“收起你那些小家子作派,哭得我腦袋生疼。”
林惜雲收住聲音,不敢再哭,悄悄的了眼淚,眸中還蓄著水花。
見林惜雲熄火了,安國公夫人嗤笑了一聲,倒也消了兩分氣。
沈老太太看向麵前的國公夫人,氣是消了幾分,但麵上怒容倒是一分未變,眼神看著明豔豔的,還是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態,倒頗有當年舌戰群婦之勇。
老太太開口了:“國公夫人氣可消了?子年華易逝,嫁娶不易,府上敏丫頭我也曾聽說過,戰場上驍勇無比亦可男子一頭,可謂巾幗不讓須眉。這般子哪兒能拿嫁娶之事框住,單敢上戰場殺敵這點,我瞧諸位府上的姑娘,也沒幾個能與敏丫頭比較。”
沈老夫人環視周圍一圈,邊有許多悉的麵孔,有三十多年前便拿子上戰場一事抨擊過的,也有如今待在人群裏看熱鬧的。
沈老太太繼續道:“敏丫頭是個好的,我今天就站在這,看誰敢說半分!”末了,老太太還是歎了口氣:“終究是我義勇侯府上無福,娶不了這樣英勇忠烈的子,與貴府難結秦晉。還國公夫人勿怪,所有責任我府上願一力承擔。”
這樣一通說下來,就算有氣也消了大半。安國公夫人仔細瞧了沈老夫人半晌,都快忘了義勇侯府裏還有這樣一位老太太,也是上過戰場殺過敵軍的。
隻是沈老太太已然兩鬢斑白,多年來後宅瑣事已得華發早生,眉間英勇早難尋覓。
安國公夫人不想到自家兒,早早將人嫁出去,也不知是為好,還是會害了!總之世間兒千姿百態,有人做花便也有人做草做樹,兒不是花,更無需男子憐惜,總之各有各的緣法。
安國公夫人終於釋懷,對著沈老太太點了點頭,麵上也帶上了幾分和善與尊重。
“沈老太太說的極是,我家敏兒什麽子,我最是清楚。”又指著場上一圈看好戲的,“莫說你們家兒,便是兒子怕也比不過我們家敏兒去!一個個骨頭,不了要當蔭的,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兒,誰日後再妄論我兒閑話,好歹我也是一品的誥命夫人,就別怪我不顧麵鬧到皇上那兒去。”
沈老太太眼帶欣賞地看向安國公夫人,這份氣與張揚當真與年輕時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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