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勇侯府。

康氏帶著項文青正上門拜訪，沈老夫人有意撮合他們二人，便沈玉芙來見。

沈玉芙稱病不見，隻說前幾日出府了風寒，怕給人過了病氣。

沈老夫人不好強行邀過來，康氏也看出幾分不對：玉芙這孩子瞧著倒是對自家一點也不熱絡，哪裏像是有半分心儀他們家文青的樣子。

但沈老夫人麵上掛著笑，反正兩家已經換了庚帖，三書六禮的事也隻待下聘了，還是早早把嫁出去，隨項文青一道去通州做知判夫人才好。

康氏見老夫人這般模樣，也不疑有他。這次他們上京來，帶的東西並不多，若是下聘將人定下來，一時半會怕是拿不出那麽多聘禮，兩家麵子上也不好看，所以正和老夫人商量此事。

沈老夫人隻道好說，侯府會暗中添禮，必不會下了兩家麵子。康氏見此事商量妥當了，這才喜笑開。

沈婉路過正廳，在屋外恰好聽到了此事，麵上帶著笑，手心卻把帕子給攥得的。

沈玉芙不是風寒？那正好遣人去探一番。

芙蓉苑裏，沈玉芙正在練字。

門口翠微苑裏伺候的桃枝提著個食盒，怯生生的站在門口張。

寶琴好奇，走過去問。

寶琴平素與府裏的丫頭好，桃枝平日裏也與有幾分，桃枝見著是寶琴，才自在些，和說起話來。

桃枝隻說自家姑娘聽聞大小姐了風寒，做了些生津潤肺的吃食送過來，希大小姐勿要嫌棄。

寶琴收了食盒，桃枝一臉激正準備回去差。結果寶琴正準備往回走，桃枝又神神拉住，恭喜起來。

寶琴問：“這是做什麽？”

桃枝：“我剛剛路過前院聽見了，老夫人正給大小姐相看人家呢！”

寶琴一驚：“這話可不能講！”

桃枝搖搖頭：“我可親眼瞧見了，就是我上次還見過的項家公子，人可俊俏了！”

寶琴打斷：“沒影兒的事，可不能說，更何況還是主人家的事。”

桃枝不敢再說，寶琴一臉沉肅，送出了苑門。

寶琴提著食盒進了書房，把東西放下。

知道姑娘並沒有得風寒，隻是不想去見那項家公子罷了。

寶琴道：“姑娘，咱們老這麽躲著也不是辦法。”

沈玉芙抬眼瞧：“又怎麽了？”

寶琴：“今日項家上門說親來了。”

沈玉芙點點頭，“我知道。”

“可我瞧姑娘也並不喜歡那項家公子。”

沈玉芙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反倒寶琴有些著急起來，“要不我去給顧世子報個信？”

沈玉芙停筆，“……找他做什麽。”

寶琴小聲說著：“顧世子一瞧便是真心喜歡姑娘，要我說，世子肯定比項公子更適合姑娘。”

沈玉芙輕敲了一下寶琴的小腦袋瓜。想法是好的，但未免有些不合規矩。

其實也很想知道，顧如琢是否願意娶。

寶琴著自家姑娘，沈玉芙隻擺了擺手讓出去候著，需要自己靜一靜。

寶琴退了出去，剛把房門關上就被倚在牆上的青霜嚇了一跳。

拍拍脯：“你躲這裏嚇我作甚！”

青霜提步往外走。

隻留下一句話：“你們倆不問，那我去問了。”

寶琴看著三兩步出了芙蓉苑，愣了兩秒後，一拍腦袋，這才知道青霜是幹嘛去了。

寶琴著青霜背影，頓時覺得那影竟是如此偉岸，讓不折服。

……

傍晚。

青霜這才回了芙蓉苑。

一來一回，隻帶回來一句口信：

明日下聘，等我。

沈玉芙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心中默默念著這句話。

等他。

夜已深，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最終還是決定起，披起外點燃了燈燭。

月灑下清輝，支起窗格朝院子外去。花架那邊格外明亮，花影在空地上隨風搖曳，倒是別樣的風。

視線隨之拉遠，隻見院牆上有人支著一條坐於其上。

沈玉芙一驚，待月映出那人麵容，才忍住沒喊出聲來。

口急速跳。

“你……這麽晚了，怎麽在這兒……”

顧如琢劍眉微挑，麵上的尷尬之掩得很好，隻是耳已然紅。

他讓青霜回去傳話後，在府中翻來覆去難以眠。

他想：隻讓青霜傳話會不會太過草率了？會願意嫁給他嗎？要不自己再去親口問問？

等他從床上坐起穿好服出門，瞧見月上中天，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件荒唐事。

但他還是躲著宵到了沈府。

夜探芙蓉。

本來瞧見院子裏燈已熄了，他隻臥在簷上自顧自賞起月來，準備第二日一早再親手把玉佩給。

結果，他這才在院牆上待了沒多久，借著月瞧著養的一屋花草，房中燭火便瞬間明亮。

然後就被沈玉芙抓了個正著。

他跳下院牆，沒顯出半點不自在。

“我來看看你。”

沈玉芙攏了上外，麵泛紅，“登徒子做派……”

顧如琢解釋：“不是……”

“我有東西給你。”

上說他登徒子，但沈玉芙還是輕輕走出了屋外。

顧如琢一白，眉似墨畫，眸如點漆，即便是錦夜行也是風姿盛然。

輕聲問他：“什麽？”

顧如琢拿出懷中那塊青玉雕牡丹佩。

“這個，其實燈會那晚，我就想給你了。”

沈玉芙將玉佩接了過來，玉佩手溫潤，握在掌心似乎還沾染了幾分年人口的悸。

知道的，這是顧家的傳家玉佩。

輕輕應聲：“嗯。”

顧如琢又開始解釋：“明日我母親會來下聘。”

他瞧著沈玉芙的眉眼，幾許淺銀的流灑在的麵龐。

“我想娶你。”

“嗯。”

“你如果想要拒絕我……那今晚還有機會……”

沈玉芙打斷他：“我答應。”

抬眼向那雙幽幽翦翦的墨瞳，他的眼裏驟然出現一抹輝。

“嗯。”顧如琢重重應了一聲，很快接話，“那……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我知道。我想嫁你。”

“我也想娶你。”

顧如琢沒忍住向沈玉芙的額頭，心髒怦怦作響，像是要跳出膛。

沈玉芙任由他與自己額著額。

月無言，從他上傳來的溫度，卻很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