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姜煜也沒想到,一時沖便造就了這樣的姿勢。
他幾乎將寧姒圈在懷里。
而寧姒正睜大了眼看他,那雙烏溜溜的大眼漂亮明,眼尾俏皮地勾起。
對視良久,倒是姜煜先敗下陣來,起,站直了子,自然地避開寧姒的目。
“下次還玩雪嗎?”
寧姒眼也不眨地答,“玩。”
“還玩?還想再生病?”
“……那也不能因噎廢食吧。”
姜煜好笑,“玩雪和吃飯能相提并論?姒兒妹妹,你是不是故意跟阿煜哥哥對著干啊?”
他敏銳地察覺到寧姒上豎起的刺。不知為何,好似有些抗拒他。
“你是要我百依百順?不聽你的話就是對著干啊?”寧姒不甘示弱地反駁。
“……”姜煜看著寧姒沉默了好一會兒,俯為掖好被子,溫聲開口,“好生休息,別胡思想。”
姜煜出門之后,寧姒面上神一垮。
也不知為何,心頭煩躁難耐。
姜煜對越好,就越煩躁。
……
之后,寧姒多是待在屋子里。
常云兮以為高熱過后畏寒,也不奇怪,自去找姜煜玩耍。
……
馬球賽那日,寧姒也沒來。
姜煜一問,得知好端端的就是不出門,心下越發怪異。
好像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在醞釀。
但很快便是融冰的時節,整個三河縣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凌汛做準備。公事繁忙起來,姜煜便先將怪異擱在一邊。
寧姒的異常便如一片云,籠罩在姜煜心頭,每每稍有閑暇,便會思索此事。
是不是不喜歡他了?
可昏睡時喊的還是他的名字。
姜煜頭一回喜歡一個人,沒有任何經驗可言,加之親朋皆不在邊,一時間竟有些茫然。
……
常云兮又來尋姜煜玩耍。
聞到屋一醇香,常云兮順著氣味嗅到姜煜桌案上的酒杯。
姜煜一笑,將酒杯推過去,“嘗嘗?”
常云兮喝酒的口味很挑剔,不喜歡甜味的酒,也討厭燒嚨的酒,姜煜這杯酒醇厚溫和,極合胃口,常云兮贊道,“好酒!煜哥你哪兒買的?”
“京城帶來的,蜀地買不到。”
常云兮便嘆可惜,又向姜煜討酒喝。
姜煜微笑著提條件,“只要常小郎能把姒兒妹妹帶來。”
“原來煜哥在這兒等著我呢!”常云兮點頭,“小事一樁。不過……嘟嘟還小,興許沒開竅吧,你喜歡,累不累呀?”
姜煜笑容溫,“怎麼會累。”
……
隔日,常云兮便帶著寧姒過來了。
寧姒神如常,仿佛這段時日的疏離都是假象。
春寒料峭,寧姒穿得很暖和,兔領將小臉圈起來,檐下掛著的紅燈籠映得臉頰紅撲撲。
“酒菜都已備好,進來吧。”姜煜開門,一溫暖氣息從屋子里撲面而來。
他換下了服,著了件月白勾銀邊的錦袍,兩肩上繡著仙鶴祥云紋,玉帶勾勒出勁瘦腰肢。因為屋燒了炭,便未著披風大氅,整個人修長拔。
頭頂的鯉魚浮雕玉冠,和寧姒的魚形耳墜仿若出自一人之手。
三人在案前坐下。
常云兮終于喝到了心心念念的酒。
酒香在屋子里飄,勾得寧姒也饞起來。
姜煜見狀,笑著給寧姒斟酒,“今天你哥哥不在,姒兒妹妹可以多喝點,不過也不能貪杯。”
寧姒撲哧一笑。
常云兮接話,“我也是嘟嘟的哥哥啊!嘿嘿,不過我倒覺得喝點酒也沒事。”
姜煜總想找機會問寧姒為何避著他,但常云兮杵在眼前,當真不好問出口。
且常云兮話也多,喜歡問東問西,尤其是在吃喝玩樂上,和寧澈有著相似的好強。
于是姜煜每喝一杯酒,常云兮也會給自己滿上一杯,偏他酒量一般,沒多久就雙頰泛紅,大笑著說,“煜哥,等我去京城了,還找你喝酒!還要找你玩兒。煜哥你不知道,其他人都沒意思了,與我游戲也總輸……”
“好,好。”姜煜口上應著,將常云兮胡揮舞的手按下,隨即將他架起來。
“姒兒妹妹等一會。”姜煜轉頭對寧姒說,“我先送他到廂房去。”
“阿煜哥哥你去吧!”寧姒笑得甜甜的,一臉乖巧模樣。
待姜煜一出門,卻敞開了喝酒。
“真好喝……嗝。”
……
姜煜回來時,見寧姒支著腦袋看他,那眼神發直。
便好笑地逗,“嗯?想阿煜哥哥了?”
“不,我不能想阿煜哥哥……”
寧姒一開口,姜煜便知也醉了。一掂酒壺,果然比離開時輕上許多。
姜煜指一點寧姒鼻尖,“小酒鬼。”
寧姒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手抱住他的胳膊,搖啊搖,聲線糯,“嘟嘟不是小酒鬼!”
沒想到寧姒酒醉之后會撒,姜煜眼里蘊著笑意,順著說,“好,我們姒兒妹妹不是小酒鬼。”
寧姒滿意地直點頭。
姜煜由著黏在自己上,靈一現,問,“那姒兒妹妹是不是謊話?”
寧姒睜圓了眼,像蒙了什麼冤屈,“我不是謊話!你怎麼可以冤枉我啊?我不是謊話,只偶爾……說一回。”豎起一指頭,搖搖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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