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督軍府。
丫鬟剛端著茶水走到書房門口,就聽得“咣當”一聲巨響,顯是花瓶讓人摔在地上的聲音,那丫鬟嚇了一跳,悄悄向著書房看去,就見張督軍一張臉皮漲了紫紅,正在那裏發著火,丫鬟見狀,再不敢進去,隻端著茶,匆匆退了下去。
“好一個顧遠霆,”張義昌聲音沙啞,一雙黑目中卻是著幾分痛,近乎咬牙切齒般的開口:“我一個活生生的兒子死了,他以為給了我十座城池,就能換得我兒的一條命?”
“督軍,”一旁的幕僚聞言遂是上前,與其勸道:“顧遠霆在電報中說,若是督軍覺得十座城池不夠,他可以再加。”
“他仗著手中的兵力,便枉顧我兒的命!”張督軍目眥裂,隻攥住了幕僚的襟,和他一字字的嘶聲低吼:“去告訴他,我什麽也不要,我隻要林文彬償命!”
“督軍,”幕僚神間閃過一沉重,低聲道:“還請您三思。”
聽著幕僚的話,張督軍先是一震,眼中的怒火漸漸退去,悲涼取而代之,他的肩頭劇烈的抖著,終是鬆開了幕僚的襟,將一雙手撐在了桌上,痛苦的喊著兒子的小名。
那幕僚見狀,心下隻是一歎,道:“還請督軍節哀,顧遠霆為人暴,他這次能給咱們十座城池,依屬下愚見,已屬難得,咱們不妨先接收下來,給江南一個麵子。”
“麵子?”張督軍念著這兩個字,臉上卻有一兇悍閃過,恨聲道:“我兒子都死了,我還要管他顧遠霆的麵子?”
“督軍,”幕僚眸沉靜,一字字道:“屬下明白督軍的心,可咱們若當真和江南兵戎相見,隻怕……咱們並不是顧遠霆的對手。”
張督軍聞言,便是閉了閉眼睛,用力將手邊的一隻花瓶揮在了地上,摔了個碎。
“我兒子都沒了,我要那十座城池又有何用?”張督軍的聲音蒼涼,一夕間,仿若老了好幾歲。
“督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幕僚的聲音靜靜地響起。
聽著幕僚的話,張督軍的眼睛頓時有閃過,他默了默,問道:“那個林文彬,是不是有個兒子?”
“是的,督軍。”
“他殺了我兒子,我便也要殺了他兒子!”張督軍微微瞇起了眼睛,森然道:“林文彬的命,他留定了,可那個小崽子的命,我張義昌要定了!”
那最後一語言畢,張督軍抬起手,狠狠地向著桌上劈了下來,生生將桌角的一塊木頭給劈了下來。
清晨。
林晗雪領著秀琴與雲珠兩人,一道向著顧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進了屋,就見老太太正讓丫鬟扶著胳膊,在窗前喂著籠裏的一隻畫眉鳥兒,看見林晗雪進來,顧老太太向著瞥了一眼,並不曾理會。
林晗雪垂下眸,向著顧老太太福了福子,道了句:“孫媳給請安。”
“請安?”顧老太太念著這兩個字,的手仍是喂著鳥兒,裏卻是冷冷的言了句:“我哪還有安可請?”
林晗雪心知顧老太太的這句話針對著自己,麵對顧老太太的刁難,早已習慣,深知自己是決不能還口的,靜靜地站在那兒,隻盼著顧老太太能早些發完火,讓自己回去。
“遠霆拿命打下的十座城池,去抵了你哥的一條命,林晗雪,你好本事。”顧老太太轉過,向著林晗雪看去,老太太的目蘊著深深地恨意,聲音更是冷到了極點。
聽著顧老太太的話,林晗雪心中大震,向著顧老太太看去:“,您在說什麽?”
“還在那裏裝?”顧老太太豁然發了火,衝著孫媳喝道:“遠霆將隴南十城拱手相讓,才保全了林文彬的命,你可知道,那隴南十城,遠霆當年費了多力才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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