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溫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
用力推開霍斯年,腳下步子踉蹌的往前跑。
近了!
近了!
“外婆!”
喊,嘶聲力竭,嚨裏似乎還有熱翻湧上來。
“外婆——”
哭喊的聲音低下去,嗓音沙啞。
熱淚湧上來,模糊了向前的視線。
樓下圍觀的人太多,熙熙攘攘,人頭攢,瘋狂的推開,進去!
外婆!
要見外婆。
終於,就在推開那些人,跑到了樓下時,頂樓上那一抹搖搖墜的影,忽然像是折翼的小鳥,直直墜下來。
“啊——”
“跳下來了!”
撕裂耳般的喊聲。
隻是一瞬。
太快了。
八樓啊!
外婆跳下來了。
淚水“唰”地落下。
“砰——”
巨大的聲響。
有熱飛濺到了臉上。
溫茫然的瞪大眼,緩緩地,扭頭朝著那團模糊看去——
後有人追上來,溫熱幹燥的掌心忽然蒙在了的眼睛上。
視線被隔絕
溫隻記得自己最後想喊,可嗓子裏已經出不了聲音。
的子緩緩倒下,落後之人的懷裏。
眼角一撇,看到了。
外婆死死睜著眼,死不瞑目。
甚至沒來得及見外婆最後一麵。
甚至不知道外婆臨終前是否清醒。
忽然想,外婆,你會後悔嗎?
媽媽當年一躍而下,在樓上,力沒抓住一片角,外婆在樓下,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墜漫天飛雪,最後了一灘跡。
而,也用同樣的方式,了溫心裏永遠揮之不去的暗影……
——
“溫,醒了就睜開眼看看。”
“你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溫,是自己的,別胡鬧。”
霍斯年站在床前,看著床上躺著的孩兒,他不厭其煩的說著。
床上的孩兒瓣幹裂,再多的潤膏似乎也沒有辦法給添一。
閉著眼,睫輕,有淚水從眼角溢出。
霍斯年蹲下:“我知道接事實很難,可是溫,兩天了,你還打算當頭烏到什麽時候?”
“外婆的後事,還等著你。”
被窩裏,心口鑽心的疼。
老天爺啊。
多想自己就這樣一睡不起,永遠停留再夢裏。
太痛了。
可惜,會睜開眼,外麵的會醒。
那些背痛的事會在腦海中浮現,抿著,苦的笑。
終於起來了,麵無表的拔掉了手背上的營養。。
沒按針孔,一雙眼不再看霍斯年。
直的,換洗漱,吃掉了韓媽準備的流食早餐。
三天後,外婆的喪事流程都走完了。
那是一個雨連綿的天。
溫懷裏抱著灰白的骨灰壇子,訂了今天晚上八點去海城的票。
六點半的時候,已經收拾了行李下樓。
當站在莊園門口時,霍斯年已經出現。
車窗緩緩落下,出他那張俊深邃的臉。
男人出眾的五在夜裏細碎的路燈下熠熠生輝。
他側頭看溫:“上車。”
溫別無選擇,知道霍斯年一定會出現。
畢竟,開始收拾行李的時候韓媽已經打了電話報告。
坐上副駕駛。
霍斯年側頭看一眼,本是要去火車站,他卻打道去了機場。
溫忽然開口:“你對我的手機裝了監聽嗎?”
霍斯年沒否認,隻道:“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好?
溫自嘲的笑了。
難怪小旅館那夜後,易鳴羨沒再聯係過自己。
自己不過是他手裏的提線木偶,他要自己如何,便要如何。
“我回外婆的家鄉,你也要去?”
霍斯年猶豫片刻:“我猜你不想要我跟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霍斯年眉心輕蹙,似是要說什麽,但還是忍下了。
他道:“我很抱歉。”
溫覺得可笑,事變這樣,怪誰呢?
該怪誰,誰才是罪魁禍首?
霍斯年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頭等艙,還有陪隨行的兩個人。
一個是顧景辭,另一個說是霍斯年的小表妹,霍玉宴。
“嫂子好,我是玉宴,斯年哥哥的表妹!這次負責陪你散心哦。”
一個看似很活潑開朗的小姑娘。
溫淡淡一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顧景辭也跟著往上湊,溫卻已經走開。
甚至沒看霍斯年一眼,似乎是想要逃離他。
霍斯年垂在側的手握了又鬆開。
顧景辭雙手兜走到霍斯年麵前。
“老霍,你確定這個節骨眼兒上還要放嫂子回去?”
霍斯年涼涼看他一眼:“你以為我還有別的辦法。”
顧景辭消化兩秒這才發現原來堂堂霍先生是在遷就溫。
他是拿溫沒辦法了。
他憋著笑:“我看現在想殺你。”
“你給我盯好,要是有事,我殺了你。”
“你……重輕友。”
霍斯年不理他,一雙眼盯著溫單薄地背影。
怎麽能那麽絕,都不回頭看他一眼呢?
“老霍。”顧景辭若有所思,“我覺得你喜歡上了。”
霍斯年冷哼一聲,朝著溫走去。
還沒到登機的時候,霍斯年將一條圍巾搭在了溫脖子上。
溫低垂著腦袋,睫輕。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紅圍巾在他指尖下像是活了起來,纏繞,挽上。
他說:“海城晝夜溫差大,記得保暖。”
溫不說話。
他還是開了口:“外婆的事,我很抱歉。但這是已經發生了,溫,別揪著不放。”
溫覺得好笑,終於抬眸,一雙眼猩紅。
“霍斯年,你夜裏能閉得上眼好好睡覺嗎?”
“外婆不是我殺的!”他生氣了,眉宇間滿是怒意。
溫步子後退,將脖子上的圍巾扯下,丟掉了腳邊。
道:“是你間接造的,給了南梔帶走外婆的機會。霍斯年我不想住在玫瑰莊園,我不要你帶給我的好。”
“我要離婚,我隻想跟外婆回家,跟一起生活。”
霍斯年抿了瓣,下頜線繃的很。
“說到底,你還是在想離婚。”
“是,我沒一天不想。”
“溫,是我對你太好了!你是不是忘了,這場遊戲是誰挑起!你沒資格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