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年冷下臉的時候,即便坐在椅上,以這種不修邊幅的模樣出現。
可他上那強大的迫卻是令人無法忽視。
姚嫻就那麽不由分說被帶走了。
溫不讚同霍斯年這個做法,搖搖頭。
“斯年,你不該這樣的。”
“可我得救。”
溫皺了下眉頭。
霍斯年這個做法雖然極端,卻也可憐……
他又怎麽可能會不清楚癌癥晚期到底意味著什麽呢?
他現如今這樣,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霍斯年做事很迅速,下午的時候,一支醫療團就住進了歲月園。
霍斯年將姚嫻的各個檢查單子全找了出來。
那位從國外來的權威專家看著檢查單上的數據,幾乎是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委婉的說了要重新做檢查。
姚嫻卻不肯配合了,坐在臥室裏,眼神空,滿臉疲憊。
“媽,斯年也是為了你好,他看著有些不講道理,實際上也是因為怕你有事。”
姚嫻無奈的搖著頭:“小,他該想開的,我現在這個況實在不想罪。”
然而,霍斯年打定主意之後,這些又怎麽可能任由來呢?
終究還是在做了一係列的檢查之後選擇了保守治療。
這一切無非就是延長的生命……
可姚嫻卻已經不想再拖著自己這副殘破的軀行走世間了。
越來越差,上的疼痛更是令人無法忽視。
那些藥劑隻起到了止痛作用,藥效過後還是疼……
隻剩下了一皮包骨頭,營養支持似乎也沒起到什麽作用。
每次的化療幾乎會讓丟掉半條命,那一頭總是用珍珠扣盤在腦後的黑發大把大把的掉。
這種看著一個人逐漸隕落,走下坡路,而旁觀者卻無能為力的滋味無異於殺人誅心。
可即便霍斯年用了這樣強的手段,姚嫻也沒有跟他生半點的氣,無非是對現在的自己放棄了生的機會……
直到一個月後,溫收到了一份從溫哥華發來的郵件。
那是自己以為石沉大海,不會有回音的郵件。
“媽,是霍喻,他要回來了!”
彼時,那躺椅上,沐浴著的人,一雙疲憊的眼一點點睜開。
幾乎克製不住腔翻騰的酸。
“要回來了!”
溫點頭,將筆記本遞上前,讓姚嫻能夠更好的看到上麵的電子郵件容。
姚嫻看到後喜極而泣。
像是終於看到了生的希,開始配合積極治療,即便那些飯菜吃下去之後總會吐掉大半,但依舊強塞著吃。
霍斯年坐在椅上,就在不遠看著姚嫻臉上揚起的璀璨笑容,他也跟著一點點彎……
終於,在春暖花開的那日,霍喻回來了。
他穿著一黑衝鋒,拉鏈拉高,那半截修長的脖子被掩埋。
他站在歲月園門口,悄無聲息的。
歲月園燈火通明,誰也不知道他今天回國。
他猶豫了片刻,抬步上前,剛要摁門鈴,溫像是知到了什麽,吊帶上搭了一件灰薄衫,腦後黑發鬆散的綁丸子。
站在門口,看著霍喻,臉上是久違的笑意。
霍喻也笑了。
他掂了掂手裏的東西,那是他從國外給溫帶回來的禮。
溫小跑著上去開門。
“還以為你這一走真的就不回來了。”
霍喻抿了抿,眼珠子黑漆漆的:“怎麽會呢。”
將人迎了進去,霍喻彎腰在玄關換鞋,一抬頭,姚嫻滿臉淚水的站在麵前。
他眉頭輕皺,那輕飄飄的視線在上上下打量一番,隨即便覺得心痛。
“媽。”
一個的大半生,卻又讓他排斥的不敢再去接,相信這世上還有真的稱呼。
姚嫻點頭,上前握住霍喻的手。
“好,真好。回來了真好。”
幾個人在歲月園久違的吃了一頓團圓飯。
夜晚悄然而至,霍喻推開書房的門。
他看著坐在書桌麵前的霍斯年,輕聲開口:“媽,況怎麽樣?”
霍斯年緩緩抬頭,他手指對麵的座位。
“我們所有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卻忽略了的,等到發現時病已經惡化無法好轉,現如今的保守治療,無非也是讓些痛苦,延長的壽命。”
“現在,還剩不到一年的壽命。”
麵無表的神,輕飄飄的語氣,卻說出了最為殘忍的真相。
霍喻垂在側的手握住。
他止不住的抖。
不到一年……
怎麽會呢?
他這次離開本來是不打算回來的,他和所有人都斷了聯係,唯獨留下了那個自己曾為了溫而注冊的私人郵箱。
他以為溫現如今已經獲得了幸福不會再聯係他,於是便也放著那個郵箱號沒管,隻是在某一日,他突然間登錄郵箱時發現了溫發來的一封郵件……
他這才知道,自己以為的痛苦,還不算痛苦。
他眼中神落寞,那雙溫潤的眼死寂一片。
他沉默許久,在門外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思緒這才回歸。
“進。”
溫端著泡好的茶走了進來。
給兩個人倒了茶,放下茶壺,看向霍斯年,手機又響了。
韓媽也在這時候敲了書房的門。
房門打開,韓媽言又止的看向了溫。
溫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是爸,他還在外麵等著。”
話說完,看向霍斯年和霍喻。
霍斯年自然是不讓人進來的。
也不知道霍嘯是從哪兒聽說了姚嫻生病的事,他這幾天接連上門,電話一個個打來。
可沒有霍斯年的命令,誰敢讓他進來呢?
霍斯年冷笑一聲:“轟走。”
霍喻自然也沒意見,畢竟一個男人鑄就了這麽多的錯誤也是不該。
他活該被如此對待。
門口,霍嘯孤零零坐在椅上,他看著麵前閉無人來開的大門,心裏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進不去的。
他無奈,苦一笑,就那麽又等了半個小時,依舊無人來開門,他這才離開。
窗簾布拉開一些,姚嫻看著那人徹底離開。
眼角淚水一點點落。
輕歎……
最好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