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敏？

進醫院？

江晚念一急，抓起沈妄的另一條胳膊，把袖子捋上去，也看見了大片大片的紅疹。

這種嚴重程度，可見他上其他地方也有。

是因為開盲盒導致的過敏？

還……開了整整一夜？

江晚念心口一刺，一尖銳的刺痛和疚湧上來。

是因為……

是因為讓他開盲盒才害的他過敏……

他竟然還固執地拆了一夜……

瞥見男人手背上輸後留下的針孔，江晚念瞳孔一，忽然連抬頭看他都不敢，嚨像是卡了刺，聲音抖得不樣子。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

沈妄聽見說對不起，幾不可見地蹙起了眉。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這不怪你。”

“而且我已經吃過藥，好多了。”

他把手臂從江晚念手裏回來，眼神不善地看向一旁的周祈風。

周祈風脊背一，立馬識相地表示。

“好好好！我不摻和了，我不打擾你們！不過吧妄爺，雖然我是心理醫生，但多也是個醫生啊！”

“我當然能看得出來，你昨晚一夜沒睡，又過敏這樣子，今天上午去醫院的時候，況肯定很嚴重，估計沒了大半條命，唉！”

周祈風也是個會來事的，這話看似是對著沈妄說，其實是故意說給江晚念聽的。

專門賣了一大通慘。

江晚念心猛地一下提起，攥住了手心。

沒了大半條命……

還有，心理醫生？

沈妄需要看心理醫生？

周祈風說得意猶未盡，還想再賣點慘，賣得越誇張越好。

結果接收到沈妄危險的眼神，隻得作罷：“好吧好吧，我這就走！走之前再說最後一句！”

“你的過敏還需要注意，沒辦法，誰讓你今天上午擅自提前出院，上的紅疹子還需要時刻觀察，最好能找個人照顧你！”

周祈風做了一波神助攻，滋滋地轉離開，深藏功與名。

其實他這麽撮合，不是為了什麽，而是出於私心。

他不想讓妄爺和江晚念分手，想讓他們倆再好好相試試，萬一妄爺的心理疾病就因為江晚念而治好了呢？

之前在網上看見網友嗑念念不忘的CP，他還覺得稚，覺得這都是小朋友玩的。

萬萬沒想到，他現在的行為，就跟碎了心的CP一樣一樣的。

周祈風無奈歎了口氣。

這就質疑CP理解CP為CP超越CP啊。

……

江晚念慢吞吞地跟著沈妄往客廳裏走，時不時地察看他蒼白臉：

“剛才你朋友說你是提前出院，現在覺怎麽樣？再去醫院看看吧，我看你臉還是很不好。”

剛才他那位朋友說，他差點沒了大半條命……

竟然這麽嚴重……

沈妄走到沙發旁，仿佛病得不是自己：“不用，已經好多了，你先坐。”

江晚念沒臉坐，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站在那裏手足無措，滿心愧疚：“對不起，你過敏這麽嚴重，還這麽危險，都是我害的你……”

更可悲的，是因為的一時貪玩害了他……

雖然不知道他會過敏，但是開盲盒的要求是提出來的，事是因而起，把他害這樣也是因為。

都是的錯。

沈妄剛想開口，看見孩因為疚而發紅的眼眶，心髒一，眉頭擰了起來。

“江晚念，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也不是你害的我。”

“我不想做的事，沒人能我。”

“我拆那些盲盒，都是我自己願意的，不要再說是你害的我。”

江晚念聞言卻更加難了，視線看向男人手臂上還未消退的紅疹。

那麽大一片，看著都嚇人。

這還是吃過藥的況，那沒吃藥之前，得有多嚴重？

江晚念自責地低下頭，潤的眼眶不想被他看見：“你不用安我……你要是肯怪我，我心裏還能好點……”

沈妄敏銳地聽出聲音裏的細微哽咽，心髒一，忍不住想手的腦袋，手剛抬起一點，又克製地放了回去。

他嗓音很低，似是歎息。

“江晚念，我沒什麽可怪你的，這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過敏而已，我也已經吃過藥。”

“就像你說的，我們分手後還可以做朋友，你不必對我產生疚的緒。”

江晚念猛地抬起頭，眼眶發紅，眸底還沁著因為疚而溢出的淚。

分手後……

他又說了分手……

江晚念上前一步，抿著問：“你是不是看見了網上那個新聞，說我送一個男友人進醫院？”

沈妄轉給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俊出塵的麵容神很淡：“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幹涉。”

他的態度這麽客氣疏離，江晚念神一怔，口泛濫開一的窒悶和酸。

看來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跟分手……

發的那條分手短信不是假的……

江晚念眼睫了，手指不自覺地摳著掌心的。

“我今天準備出門找你的時候，突然接到蘇懷瑾的電話，沒說幾句他就發燒暈倒了，我打了120，把他送進了醫院……我跟你發信息說臨時有事耽擱了，就是這件事……”

沈妄點了點頭，白皙手指挲著手中的白瓷杯，語氣很淡，像是在評價漠不關心的事，“他是你以前的同學，你這麽做也是應該的。”

江晚念立即說：“我如果知道你今天上午因為過敏進了醫院，我也會去醫院找你的。”

他勾了勾，似是在笑：“不去也沒關係。”

江晚念嚨一陣發堵，移開了視線不想看他角的笑。

“我今天給你發信息的時候，沒有直接說是送蘇懷瑾去醫院，是因為我怕你吃醋，想著多一事不如一事，就沒告訴你……”

“還有昨天晚上，我在餐廳門口也遇見了蘇懷瑾，你給發我信息問我到家了沒有，我給你回信息說到家了，其實我那時候剛跟蘇懷瑾聊完，他約我吃飯，我沒去，我沒告訴你這事，也是害怕你會吃醋……”

沈妄一怔。

昨晚沒有跟蘇懷瑾一起吃飯……

江晚念還是把視線轉了回去，雙眸直視著男人，眼周一圈紅紅的，那張明豔張揚的臉，罕見的浮出了幾分白皙弱。

“你跟我提分手，是因為……是因為我送蘇懷瑾去醫院沒告訴你嗎？”

沈妄垂眸看著手中的白瓷茶杯，回答得坦然：“不是。”

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事。

他不怕江晚念不喜歡他，對他不好。

他隻怕自己會傷害到……

沈妄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眸朝看去，語氣平淡無波，所有深沉的緒都被掩埋：

“你本來就不喜歡我，分手對你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

“如果你願意，我們以後可以繼續做朋友。”

“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們也可以回到從前的狀態，你繼續拿我當死對頭……”

江晚念聽著男人疏離冷淡的話，軀一僵，緩緩垂下了眼睫，纖白細弱的手指了側的服。

口的酸楚和苦，不斷往上翻湧，似是要將吞噬。

他真的要跟分手……

還規劃得那麽認真……

連後路都考慮好了……

江晚念的靈魂好像飄出了，魂不守舍地聽著男人說話。

聽他說回到從前的狀態……

聽他說他不會主找，也不會再強迫……

那聲音仿佛越來越遙遠，越來越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江晚念腦子一片混沌，用力抿著幹的瓣，不知過了多久，等終於開口時，嚨仿佛生了鏽，艱難地發出嘶啞生的聲音：“不是。”

沈妄驀地一怔。

一時不明白說的‘不是’是什麽意思。

江晚念仍舊垂著眼睫，纖細的手指用力到把服攥出了褶皺：“有件事，我可能一直都弄錯了。”

說：“我昨天說，‘如果你開不出水晶狐貍，我們就分手’，這句話是假的，我自己有一隻水晶狐貍，如果你開不出來，我會拿出我的那隻，繼續跟你往。”

沈妄聞言，瞳孔猛地一。

江晚念低著頭視線不肯與他對視，語速也很緩慢。

“因為我覺得，我之前那麽有心機地接近你，欺騙你，害你自，產生了那麽多負麵影響，我想補償你，所以抱著補償你的心態，決定繼續跟你往。”

“可是剛才，收到你發來的分手短信，我並沒有覺得，卸下了一個擔子，也沒有覺得，不用補償你了終於可以無事一輕。”

“相反，我腦子一片空白，等回過神後，我第一反應是……是舍不得……”

江晚念仍舊低垂著眼睫不肯看他，聲音輕得幾不可聞：“我好像……有點舍不得跟你分手……”

“所以，我一直都弄錯了……”

“我以為，我決定繼續跟你在一起，是為了補償你，是出於無奈，是形勢所迫……”

“卻原來，我沒有意識到，我自己心，已經生出了舍不得跟你分手的想法……”

江晚念著服的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纖長的睫了，終於抬起漉漉的狐貍眸看向男人，鼻尖發紅，眼眶也紅了一圈。

“你剛才說，分手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

“不是。”

“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