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

他氣急敗壞離開臺球廳的時候，人還在罵罵咧咧，“對方煬好歹還是走人，到了我這兒就是滾？到底他是你哥還是我是你哥？”

“不就是包場嗎？有什麽了不起？回頭我也包個場，然後在門口個慕染與狗不得，我氣死你！”

慕初把氣火發泄出來後，想起今天慕染讓方煬氣得有火都沒法兒發的樣子，心中閃過一複雜的緒。

慕、方兩家鬥了好幾年，他和方煬也較勁了許久，對方在他這兒早就被他列了‘誰跟方煬作對誰就是我兄弟’列表中。

今天慕染讓方煬當眾丟了那麽大的臉，他心裏當然是開心的，恨不得立馬跟慕染稱兄道弟。

可一想起慕染的態度，以及過去對慕如雪做的那些事，慕初又沒辦法用一顆朋友的心去對待。

糾結之下，他頭疼的歎了口氣。

慕染真的好煩啊！

又討喜又討厭。

……

慕染本來隻打算打三個小時就回家，但方煬給包場了，就打到了天黑。

有了從學校送慕染來臺球廳的經驗，這次保鏢們都不用慕染多說，直接讓上車，開車送回了慕家。

慕染一進家門，客廳裏慕父慕母就起朝看來，一副想對出點笑容，但太久沒對笑過，也不知道該如何笑才好的表。

很搐，也很驚悚。

慕染移開視線，看向他們邊的慕如雪，說：“我先回房了。”

“等會兒。”舉步剛要走，就聽慕母似是心一橫，放下麵子般的開口道：“學校的事，我們都聽你妹妹說了。”

慕父立馬接話，“是我們對你妹妹學校裏的事疏忽了，沒想到李薇會是這樣的人，這次多虧有你。”

他說著，還笑笑，“你看看，你也還是會當姐姐的嘛，之前又何必總跟雪兒鬧呢？搞得整個家都不安寧。”

慕母又說：“過去的事雪兒不計較，我們就可以當做過去了，現在你願意跟雪兒好好相是好事，你原本是家裏的獨生，上頭隻有哥哥，男生跟生之間總有那麽點壑的，現在有了雪兒這個妹妹，你也是有了伴，多好啊？”

慕染看著他們端著笑容，一唱一和的臉，便覺得他們跟記憶中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很清楚，他們不是同一個人，但他們是同一類人，他們說出來的話，表達出來的意思，甚至是說話的神都一模一樣。

在這類人心裏，之所以能為他們的兒，並不是因為本人值得，而是因為是個好姐姐，會疼妹妹。

慕染心中一陣酸疼，仿佛火燒，又好似刀割。

深吸一口氣，下緒後，對慕父慕母回以一笑，“你們好像誤會了點什麽，我收拾李薇純屬我自己高興，跟慕如雪半點關係都沒有。”

說著，看向慕如雪，笑容冷漠，“我不得能眾叛親離，又怎麽可能出手幫？”

慕如雪被看得一僵。

隻是一瞬，就覺自己好不容易跟慕染拉近的距離突然變得好遠。

甚至比之前更遠。

的心瞬間慌張不安，眼看著慕染說完話就要上樓，腦子裏除了‘跟上姐姐’這一個念頭外，再無其他。

慕父慕母被慕染的態度衝擊的笑容當時就僵住了，人也愣在了原地，等回過神，就見慕染上了電梯，慕如雪跟著了進去。

看到電梯門關上，慕父忍無可忍的罵了一句，“我就知道沒那麽快學乖！虧得我還給幾分好臉！”

慕母也是失的歎了口氣。

……

電梯裏，慕如雪張的繃子，瞄了慕染好幾眼。

但慕染始終冰冷著臉，仿佛看不見似的。

慕如雪心裏更害怕了。

害怕跟慕染終於有所緩和的關係再次陷僵局，害怕被慕染從的世界踢出去。

“姐姐。”慕如雪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靠近慕染，平時甜糯可的聲音變得膽怯哽咽，“對……對不起，我……我是想把學校裏的事告訴爸媽，讓他們知道你有多好，這樣或許能緩解你們之間的關係。”

“我不需要你多管閑事來緩解我跟誰的關係。”慕染轉頭，神漠然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語氣更是冰冷刺骨，“慕如雪，不該說的話別說，否則我今天能替你出氣，以後也能拿你出氣。”

話落，正好電梯抵達頂樓，慕染頭也不回的走了。

慕如雪站在原地，看著的背影，眼眶潤泛紅。

……

慕子寒已經按照他說的話，恢複了慕染房間的窗戶，還讓家裏保姆把慕染的行李箱收拾了丟回了的房間。

慕染一進房門打開燈，就看到了那個行李箱。

當年也是一個行李箱，被人趕出家門的。

爸媽要離婚，媽媽說不喜歡小孩，所以沒有帶走。

但再婚後，還是生了一個兒，並且寶貝得。

跟著爸爸生活，爸爸也不喜歡小孩，所以總讓離遠點，別來他跟前煩人。

但後來爸爸再婚，也生了一個兒，他把妹妹像心肝一樣疼著，甚至因為慕染對妹妹好，能照顧妹妹，而連帶著對慕染的態度也好了些。

所以，爸媽本不是不喜歡小孩兒，隻是不喜歡這個小孩兒。

沒有父母不自己的孩子，但人心總是偏的。

慕染很早就知道了這個殘酷的真相，但一直不願意跟自己承認。

仿佛隻要能多騙自己一天，就能多一天有父有母。

直到在帶弟弟妹妹的時候，妹妹不小心打翻了滾燙的熱水，衝過去保護妹妹，替妹妹擋下了大部分熱水，但還是有零星點點落在了妹妹的額頭上，把的皮燙出了水泡。

妹妹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見到父母過來就哭著說熱水是姐姐打翻的。

繼母因為這件事又傷心又生氣，怕妹妹留疤，也怕以後趁著他們不在家再欺負妹妹。

爸爸也生氣，正巧當時要升高中了，績不錯，考上的是市裏的學校，得寄宿，爸爸便以打發去學校的理由，把趕出了家門。

沒給學費，更沒有生活費，隻有去往市裏的公費。

那是筆車錢，更是把打發遠走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