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了半晌,趙高啓弱弱地提醒:“君熹啊,雖然北市工資比覽市稍微高了那麽一丟丟,你換工作了工資也會變一些,但是你想養他,還是要考慮考慮的,免得回頭都買不起。”
君熹:“人在北市方便跟你借錢。”
趙高啓:“……”
曾山和蘇元看著滿臉僵的趙高啓笑,笑聲老長。
君熹也不懂,趙公子難道不舍得借錢給應晨書嗎他們有什麽好笑那人的。
蘇元終于邊笑邊痛苦道:“完了這是沖我來的,也就是說我有兩個未出生的孩子要養。”
君熹:????
曾山樂不可支地說:“君熹啊,他最近,經濟又被封鎖了,五年,你還是跟我借吧哈哈哈哈,蘇總力也大的。”
君熹困地看著那心似乎完全沒什麽影響的趙高啓。這人的經濟又被封鎖了?之前是因為鏟平了隋家的祖墳,現在整個隋家都倒臺了,他還有什麽事惹惱家裏的?
不過君熹這人商向來高,不會在這種場合去問那麽仔細,直接就笑笑說謝謝的曾教授,末了就換了話題聊別的,問蘇元他老婆孩子幾個月了。
姝說:“五個多月了,不過我不太顯懷,看著好像才微微有點肚子。”
“那也太好了~”君熹對自己懷孕的事其實都不太有準備,一整天下來要是不吐的話,基本上沒覺得自己懷孕了,每天最明顯的時候就是應晨書晚上老實擁著睡覺時,才深切到自己有了。
應先生也只有這時候才會那麽老實。
“君小姐辦婚禮的時候,不明顯的,不怕。”
姝以為是擔心過兩月辦婚禮時肚子會太大了,就這麽安。
君熹笑了笑,也知道的意思。
閑聊完,應晨書就邊吃飯邊忙起了婚禮的事。那個莊園酒店是北市唯一一座歷史悠久的古老莊園式酒店,非常漂亮,坐落在城西,挨著城北,從謝安街過去只需要開過一段五公裏的環城線,不算太遠,剛好很適合辦婚禮。
那酒店常年客滿盈門,應晨書一用就要了半個酒店半個月的時間。作為酒店現任的管理者,姝今天就是來聽聽他的安排的,畢竟人除了是大客戶,更是蘇元邊親近的人。
君熹基本只負責吃飯,偶爾曾山和趙高啓會番問點工作上的事,曾山關心的是後面對事業的想法規劃,趙高啓則關心的是現在的想法。
兩人主打一個夢想一個現實。
君熹猜測應晨書大概是給把工作調到和趙高啓有關的地方去了,畢竟他要調,肯定要給找一個有人照顧的地方,如果去陌生的地,他照看不到,他一分心都放不下。
這個事君熹無所謂,在哪兒工作不是工作。
飯後回去路上,君熹問起了比較興趣的趙高啓那事,“趙公子最近又幹什麽了?怎麽又被封經濟啦,還怪可憐,一下要五年起步。”
應晨書難得沉一會兒,才說:“他家裏要他結個婚。”
君熹眨眨眼,很意外,不由得安靜地等下文。
應晨書:“他直接就半個月沒回家了。”
不愧是他趙高啓。
說:“所以就被斷了經濟了?”
“嗯。主要是想喊他回去吧,商量商量,回去就給他解了。但他怎麽也不回去,所以就一直封著。”
君熹:“那他會不會最後還是得乖乖回去?蘇總真的能養他五年啊。”
“回去是不會回去,他脾氣就那樣。至于錢,他自己不至于一分錢都沒有,封不幹淨的。”應晨書把摟懷裏,“家裏的話,也不會真斷他五年,這次只是試探跟他聊聊,要真的非他娶,不會等到現在才開口。”
君熹了然,覺得也確實對,他們這群人為什麽會這幾年都了家,就是年紀都已經不小了。
“那他家裏,為什麽可以真的讓他不娶呢?我一直以為最瀟灑的是蘇總呢,他不會結,結果人家轉頭,新婚燕爾,妻貌。”
應晨書淺笑:“蘇元,家裏已經準許他從商了,其餘的,他這樣懶懶散散的人,也沒什麽想娶的人,那家裏讓幹什麽就幹什麽了。”
“…你就有想娶的人。”
他莞爾,低頭深深地親一口:“我們寶寶聰明,心照不宣。”
君熹笑得不行,“那你快說我們趙公子,太子爺權力這麽大嗎?就可以真的一直單了。”
“高啓,他主要是,家裏不止他一個,另外,他曾經有個大家都喜歡的朋友。他以前和戚桑在一起,是青梅竹馬。除了隋家,其他人都很看好他們,趙家也很喜歡桑桑,所以……現在人不在了,他不願意再娶,就沒人他。”
君熹有些意外,原來只要是家裏同意的人,即使人不在了也不會再強求一定要去再娶一個了。
但是普通人……就不行了,不能妄想染指他們這個圈子。
“那你好辛苦,應先生。”
應晨書起眼皮看:“嗯?”
“為我,你好辛苦。”盡管他帶來北市辦婚禮了,君熹還很不真實,不相信他們真的要結婚了。
“不辛苦,為自己喜歡的,為自己的,和你見面的每一刻,都是快樂的。”
君熹沒想到會聽聞這麽一句。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很亮,每一個字都溫鄭重。
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消化掉每一個字,最後往他膛埋了進去。
應晨書將深深圈攬著,低頭,薄親了親的頭發。
在北市兩天,君熹白天都沒有跟著應晨書出去忙,自己在家裏玩,他到點就回來找吃飯,或者帶出去。
周日晚上,應晨書飯後收到趙高啓的呼,喊他去一趟會所。
“元霆會?”
“長安長安,我昨天在那邊喝酒喝得好好的家裏那老大帶人過來逮我,靠!差點就犧牲了。”
“……”應晨書淡淡道,“這時候你不在家裏喝喝茶就行了,還去俱樂部,也是沒事找事。”
“家裏有什麽意思。”
“你錢也多。”
“唉,一會兒蘇總就來了,怕啥。錢這事,小事兒”
應晨書過去了。
一進門就看到桌上放著琳瑯滿目的一堆酒,趙公子自己在昏暗的線下倒騰杯盞,雅致地品著酒呢。
應晨書還未落座,他就頭都沒擡地問:“你這個婚事兒,你家裏是不同意的是吧?”
應晨書找了個單人沙發坐下。
他沒有說話,就是默認。
趙高啓喝了口酒,瞧了瞧他,那臉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坦白說他對應晨書這事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知道沒那麽好解決,但是真到這一刻,就不免有些為他擔心。
他敲了敲手中快燒完的煙灰,開口:“那你怎麽打算?我爸今天給我打電話,我給掛了,他居然紆尊降貴給我發消息,說不跟我扯婚事。
他問你最近和我說什麽了沒,我一反問,他說,你父親找他了,問他你有沒有遞辭呈的事。”
應晨書靠在沙發中,疊著慵懶地沐浴著昏昏暗暗又斑駁陸離的,沒有煙也沒有喝酒。他這子,煙酒已經幾年沒了,眼下君熹懷著孕他更是不可能。
趙高啓掐了煙又去煙,應晨書忽然說:“別了,熏我一煙味。”
“我老婆懷孕呢,兒也不能還沒出生就吸二手煙。”
趙高啓角一,默默丟下煙,他想起練安小時候每次被他抱時,聞到他上的煙味兒就會來一句,爸爸點嘛,對不好。
每次聽都能好幾天不煙。
不過他聽應晨書這話,也聽出來他這個婚,是非結不可了。
“所以你覺得,你大概是不會回去工作了,因此你就把君熹塞到我那裏是吧?”
“嗯。”
他倒也坦誠。
趙高啓臥沙發,嘆息:“坦白說,這麽多年了,你倆糾糾纏纏到現在我也沒敢去置喙什麽,說白了,都是你主,君熹吧,我確實是看走眼了,早些年人該低調的時候是真低調,過去幾年也遠離了北城,神了,現在真不好對有什麽意見。
只不過,真要為了一個人放棄這大好的前程,我好像也沒辦法什麽都不問。”他瞄了眼應晨書,“你這確定了是吧?那你後面可能很多時候,需要我救濟了。”
“我需要你救濟什麽?”應晨書目淡淡地落在自己的手上,“我不至于離了應家就活不下去。”
“自然,活不下去的人,不敢和家裏逆著來,乖著呢。但是人生路長,總有些是錢解決不了的事。”他懶洋洋道,“當然,你一天找我一回也沒問題,咱倆誰跟誰啊,坦白說你不還是我小舅子嘛,姐夫肯定關照你。”
“就是,”他沒忍住又一記嘆息,“這幾十年裏,你這風頭實在是太盛了,這整個北城和江南,哪有人有你風,有你前途明,這幾年謝家在北市,你的幾個舅舅一上再上,坦白說都仰仗著你幾分薄力呢,如果謝家沒有你,沒有如今這派頭,所以你外公對你格外看重,寄予厚。
應家就更不用說了,如今三角洲那一塊兒,誰有應家高。所以,你如今年紀輕輕就退到天邊去,後半生查無此名,還唏噓。”
“我後半生,過的是我自己的生活,在我看來,亦風無限。”
趙高啓一下目便深了,深若源潭,但是這目還裝不進整個應晨書,他仿佛是高懸于天際的夜,黑夜,整個無法衡量的龐大。
應晨書:“還有話說嗎?沒有我要回去了。”
趙高啓沒說話。
應晨書替他道:“你收了委托來找我的吧?”
趙公子笑了,攤手:“肯定啊,我今天的肩頭比泰山還重,謝家的人全部找我,大姐夫找,二姐二姐夫找,你父母,我爸也是讓我給你做做思想工作。”
他給自己都說笑了:“我是盤古啊我去,我能開天辟地嗎?我能做得了你的思想工作。”
應晨書懶倦淺笑。
趙高啓:“也就令弘問了我一句後,什麽也沒說,就他這難兄難弟不打算勸你什麽。”
“嗯。”
“行了你回去吧,不過……”
應晨書起時,趙高啓那一刻憾真的灌滿了心口,對于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的人,如今不再一塊兒工作,路從此不同了,總覺得舍不得。
“你如果有挽回的餘地,還是盡量挽回,別離開這地方。”他一本正經地沖他說笑,“你也知道我最近的況,我家老子經濟都給我鎖了,這回五年,我要再躲個十天半個月,也不保證回頭直接讓我滾蛋,工作都沒了,到時候咱倆一起去乞討唄。所以君熹這事……我未必能看得了。”
說完他又想了想,“要不你給換到令弘那兒?唉,那兒又太顯眼了,我這地方是低調點,神仙工位。”他著下想,“算了,你去吧,我再想想有什麽人能委托的,肯定給你安排好。”
應晨書:“你爸不會讓你走的,不用想了,君熹在這是最安全的,其他人我信不過。”
“嘿,那可說不定,哪天一喝多想抱孫子了,就死命催。”
“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
“盡其用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懂,你這生死裏走過場的,就比上帝還高的,都得不到半分自由,我跟你還比不了。”
應晨書和他一高一低纏了幾道眼神,點點頭。
不過臨走前他還問了句:“你走嗎?我來時你大哥在樓下挨個包廂找你。”
趙高啓角一,一下子起來,“你不早說。”
下樓時在停車場,恰好見趙高承的車子正要走。
見到趙高啓,馬上就把車子開去擋住他的車頭,人隔著車窗喊他:“高啓,你下來我們聊聊。”
趙高啓上了車,直接一腳油門把他的車頭頂開,差點翻車了,末了自己油門一轟揚長而去。
“……!”
趙高承撥開彈出的安全氣囊下了車,氣得一腳踹上胎,“無法無天了,造反了!!”
“晨書!”趙高承轉頭沖還在原地的應晨書喊,“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
“你啊你,你們一個個的,一把年紀了不省心。”趙高承氣沖沖進了車門,開著破了大燈的車子修去了。
橫沖直撞的差點把從口進來的蘇元給撞了。
蘇總把車子開到應晨書邊停下,念念叨叨的:“剛那是承哥吧?喝多了這麽開車,擱別人我指定給他兩下。晨書,你在這幹嘛?”
應晨書驀地笑了:“你這麽晚,菜都吃不上,只有結賬的份了。”
應晨書上了車走了。
蘇元扭頭也走了,賬先欠著吧趙高啓不在他回去陪老婆孩子了。
其實應晨書和趙高啓不一樣,趙高啓在事出後就沒接過相關人員的任何一個電話,人在北市,但就是玩起了消失,誰也別想在眼皮子底下發現他的行蹤,甚至想去上班的地方找他都有下屬給他通風報信,完了他就跑路了,主打一個不聽不聞,不商也不量。
大哥趙高承和父親商量過,說他之所以這麽囂張是因為有蘇元在給他兜底,只要找上蘇元,讓他不許接濟趙高啓,保準他得乖乖現。
但是趙延川覺得這太小孩子氣了,鬧得不好看,沒讓他找。
而應晨書,從離開應家老宅的那夜起,他接的電話至也有幾十個了,每一個他都接,但就是誰都無疾而終,甚至外公謝崝嶸已經不打算強求他了,隨了他。
這事就讓應家的人覺得很棘手,和趙延川商量了好幾次,趙延川都說,應晨書比趙高啓要難理很多。
趙家不急,因為趙高啓不是第一天不打算結婚,應家卻著急,應晨書讓整個家族措手不及。
他離應家是一個極大的事,一來應家沒了繼承人,工作場上沒人,家裏也沒有兒子在;可是如果答應讓他娶,應晨書的子況不明,也未必能回去工作,也就是說,無論答不答應,對應家來說都是一樣的損失,區別只是這個兒子還在家裏而已。
所以應家不同意他的婚事,希他照常聯姻,這是唯一一條還能助應家一臂之力更上一層樓的路。
回覽市半個月,君熹那天在梨園看店,應晨書今天有點事,晚點去。
要出門時,明順公館有人登門造訪。
應家的人除了二姐應莀,沒人來過明順公館。
應晨書看著來人有些意料之外,但想想也在理之中。
距上次談話已經快二十天了。
家裏阿姨馬上上了茶。
應晨書慢條斯理走到母親對面的單人沙發落座。
“晨書,這麽多天了,你怎麽想的?”謝如思疊著優雅坐在沙發中,沒有喝茶,只靜靜看著對面的年輕男人。
應晨書:“我的意思您知道的。”
謝如思冷靜問道:“我聽說你最近又去醫院了是嗎?子有問題嗎?”
“還行。”
“那個孩子,有個梨園是嗎?”
應晨書擡眸,微蹙眉心。
謝如思微笑:“早些年我就調查過。孩子是個好孩兒,從高雨那樣的地方能走到這一步,在覽市落地生,工作也面,已經很厲害了,不可否認。就是真的不合適,因為你是的千百倍以上。”
應晨書輕籲口氣,靠沙發裏,淡漠無言。
謝如思:“你是說,有孩子了是嗎?如果孩子留下呢?”
應晨書抿了抿,徐徐擡眸看著對面氣韻絕佳的中年人,輕輕挑了下眉。
謝如思:“孩子你要可以留下,應家認了,無論男孩兒孩兒,都是應家的寶貝,不會像梅家那樣,至今不認練安。但是人你不能娶。”
應晨書薄輕抿,臉如常,甚至角還有一微笑。
“晨書,”人似乎看出了他表面不聲實際氣場微變,開口的聲音慢悠悠的,帶著商量的語氣也帶著氣,“這是給你的最大讓步了。”
應晨書垂著眸,語氣懶倦到極點,似乎已經很倦怠了,“這婚事兒,我可以辦的。”
“晨書。”謝如思拖長了音,“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可以看重,可以喜歡,可以,但是孰輕孰重你不懂麽?”
“拋開我們倆不談,您不覺得,我兩個孩子都只有爸爸沒有媽媽,很可笑嗎?這不是十幾年前了,這些事再發生,未免稽荒唐。”
“可你十幾年後還幹這種極為荒唐的事兒!你和令弘都是這種脾氣,他當初和一個不流的模特,你覺得誰能接那種人進家門?你和一個山區學生!你們倆但凡正經一些能有這種事嗎?”謝如思呵斥,蹙眉。
應晨書沒再說話。
謝如思看得出又是白談一遭,著脾氣與心頭的紊,最後問了句:“你怎麽不說話了?”
“君熹一定得在我邊,在我結婚證上;孩子不需要應家認,有我這個父親認就行了。
我的婚期,十月四號。”
她是個不為世人知曉的啞巴,二十歲被自己的親哥哥設計送人,二十一歲生下他的兒子,三年夫妻,時間不長不短,亦沒有讓他承認過她這個傅太太。溫柔美麗的家教老師,美豔不可方物的當紅明星,溫婉大方的社交名媛……他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終於,她不堪重負,落下離婚協議遠走他鄉,什麼都不要……又過三年再重逢,他把她關在車內......“蘇湘,六年前你滿腹心機的爬上我的床,又滿腹心機的生下我的兒子,你不說一聲,拋夫棄子,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狠更毒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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