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熹今天休息,又有開心的事,所以難得地在周四營業了。
晚上下班後趕到梨園看店的君筱看到正廳茶幾上放著一盒糖。
包裝很致漂亮,看著就很好吃。
但是姐姐不是喜歡吃糖的人,君筱從沒在邊看到過糖,可擱這兒放著的糖,肯定是姐姐放的啊。
君筱懷疑是不是最近因為懷孕後挑食,然後的應先生給買的。
嗯,這是最合理的。
沒看到姐姐,君筱就默默出門去了,到東廂那邊的工作臺打算整理一下今天的訂單,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君老板心來在周四開了店,以往除了梨花季,是從來不會在工作日開店的,搞得今兒下了班就火急火燎趕回來看店了。
一天打兩份工是真的不容易。
一進門,君筱驀然間又看到了一盒糖,就在平時工作的櫃臺面上,和正廳那一盒同款。
這一盒沒有拆開,端端正正就擺在臺面上……
這裏也就是和姐姐會來,應先生都很到這,他和姐姐見面一般在正廳。
所以糖放在這兒只能是,給的了?
可是這不是姐姐胃口不好想吃的嗎?怎麽還順便給也捎帶一盒啊。
君筱放下上的包,過去去拆開那盒糖,拆到一半,眼角餘閃了閃,看向糖盒的側面,那兒印了凹凸有致極為重工致的一個字——囍。
君筱眨了眨眼,又驚訝地張了張口……
難道……嗯,不會是客人送的吧???
可是現在還早,也沒什麽客人來啊。
所以,難不……是姐姐的?
和的應先生,什麽況啊?
君筱知道他們的婚禮確定在十月份了,那現在是怎麽回事。
暈乎乎地撚起一顆糖吃後,君筱去找姐姐。
逛了半個梨園才在後院盡頭某個客廂門口看到剛招呼好客人出來的姐姐。
一見在吃糖,君熹就彎起眼睛笑了:“好吃麽?”
君筱馬上湊近去挽住的手:“好吃。但是姐,是你放的嗎?”
“嗯。”
“喜糖啊,你們婚禮不是在十月嗎?”
“我那個……”猶豫了兩秒,笑了一下,“我和應先生領證了。”
“啊?”君筱眼睛睜大,愣了愣,但是回過神,馬上哦哦兩聲,點頭,“是嘛,你們領證了啊,他那個,應先生他願意和你領證了。”
“啊不是,”君筱搖頭揮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應先生,他這麽快,就領證了啊。”
君熹淺笑,懂的意思,小姑娘一直是怕姐姐被辜負的,驀然領證有些意外。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
“我們上周就說了,今天我請到假,就去了。”
“哦,那恭喜啊,百年好合~~這時候領證也剛剛好呢,在婚禮前,還能提前一下新婚的快樂~”君筱腦子裏不斷地在搜刮贊同的詞來送給……唯恐君熹覺得自己不支持。
前一陣,姐姐忽然跟說懷孕了的事,彼時驚訝到有些慌,生氣,覺得在胡來,怎麽可以未婚先孕呢,對象還是應晨書這樣的人,實在是太沒有保障了。
君熹怎麽解釋都很不安,很是無法理解,就像之前忽然說要出國,後來又取消了計劃一樣,始終無法理解姐姐的三分鐘熱度。
後來似乎是對沒轍,姐姐那晚忽然就和說起了那次要出國的事。
說,有人找……
聽完君筱當時就懵了。
後來之所以取消了出國計劃,很明顯是應晨書回來找了,他在整個世界都是無憂的。
盡管那個事是因為他而存在,但君熹覺得,這世界上應該也很有無波無瀾的,他們之間就是很多辛苦,但是眼下對來說,一切都是克制理智過後的饋贈,是清醒的。
君筱才知道姐姐之所以想出國,是因為這樣的一個事,是為了自己……如果沒在姐姐邊生活,那按照的子,是真的無所畏的,才不怕任何人。
但是有了妹妹在邊,就要制于人,還是那樣一個人,當時以為的應晨書的妻子。
君筱無法想象當時的心,也無法接自己那天聽了想辭職的計劃後,說了很多惹姐姐傷心的話,實際上應晨書從來不會在自己的世界裏獨自那些紙醉金迷,他真的來找了,還深著,從沒有妻在側,獨臥高臺……他們今天領證了。
但那會兒說了很多不好的話,把姐姐說哭了,君筱後悔得無以複加。
事實上……這幾年其實已經是穩定下來了,之所以生活和工作忽然要全盤推翻,是因為出了沒辦法解決的事,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出國去,好讓這個妹妹繼續安然無恙地在這座城市生活。
君筱那天也恍然發現,好像從小到大都沒有特別理解過姐姐,特別地站在邊支持,而是很多時候都在質疑,質疑的選擇,質疑的喜歡,質疑對未來已經很艱難很無奈的安排。
在明明知道姐姐沒有家,很孤單,這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是無法做到全然支持的決定,去試著理解。
似乎總潛意識覺得,君熹自己做的決定,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出來的決定,總是著不穩,荒唐……
可是事實上就是一個人在生活,沒有家,誰去帶著做一些很穩重的決定,帶好好往前走呢。
那一晚驀然間就理解了為什麽姐姐的心會全在的應先生那裏,這世界上,當真就沒有人比應晨書了,這個妹妹都比不上應晨書的千分之一。
在質疑姐姐的時候,的應先生永遠是選擇溫地支持的所有決定的,他曾經養著幾年讓安心考研讀書,讓不為生活所困,讓在最應該自在的年紀為自己的人生添磚加瓦。
分開後的幾年,他至是保證了幾輩子的食無憂,拿出諸多的補償來讓好好生活,而但凡他自己有一分能力的時候,便立刻回到邊。
他是姐姐口中的,能免一世人間疾苦的人生伴。
所以現在,得知登記了,君筱雖然第一反應是驚訝,是不舍,但是一個反駁與疑問都沒有,只想點頭祝福,讓知道,自己是很贊同這事的。
君熹看今天這麽甜,也是眼可見地開心。
“那吃飯啦~今天要吃好吃的。”
君筱笑了笑,又沒忍住說,“你哪天不是吃好吃的啊,跟著你的應先生,當年就來手飯來張口了。”
君熹嘿嘿笑,沒有反駁。
君筱不想去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便說:“我在公司吃了同事的零食,還不,你們去吃吧。”
“嗯?不嗎?那好吧,那你了再吃。”
“嗯嗯。”
“一會兒給你拿蛋糕哦~我還買了蛋糕呢~”
“沒事,喜糖我已經吃了,我不是小孩兒了一定要纏著吃蛋糕。”
“你不是小孩兒嗎?你不是誰是啊?”
“哎呀我老大了,二十二了,應先生大我十幾歲才可以覺得我是小孩兒,你不許這麽覺得。”
君熹失笑:“那沒辦法,應先生都覺得我是小孩兒,你也小我八歲,那你也是。”
“……”君筱垮著臉,想長大點,當個正兒八經的大人,才能守護姐姐。
但是看著姐姐明豔的笑臉,忽然想起那年姐姐最後一次回家裏,丟了個大紅包給,不要,說小孩兒才要紅包,姐姐說,不是嗎?還不到十五歲呢。
好像無論怎麽長都追不上姐姐的步伐了……始終大自己八歲。
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被偏頗著對待到最後甚至斷絕關系了,無家可歸了這麽些年,可無論從前還是這些年,姐姐都還是,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妹妹,搶了什麽,無條件地單方面著自己唯一的妹妹。
甚至這個價值連城的院子,說給就給。
君熹沒想那麽多,趕著去吃飯了,最近沒有孕反後,胃口奇好,每天能吃好多,一會兒就。
應晨書在家裏時三餐都要給把菜安排好,時常上一分鐘想吃那個,下一分鐘就想吃這個,過了會兒就什麽都不要了,所以他總是要記下來的胃口,吩咐家裏阿姨做好最後一刻想吃的。
在外面他就更要安排仔細了,飯前肯定要去確定好菜的。
君熹滋滋地溜到了留給自己吃飯的包廂,菜已經上了。
應晨書看上去也剛進來,暮蔥蘢的屋子裏,他垂著眸,正專注地拿著一只碗在盛湯。
滿屋菜香繚繞,葳蕤燈火灑滿桌子,他站在桌邊為忙活,看上去忙好要準備出去找了。
君熹被他的側影迷得忘記眨眼。
“嗯?熹熹,還不過來。”應晨書放下碗,扭頭招呼。
君熹回神,馬上蹭到他邊,吃過他拿筷子喂來的一口菜。
“好吃好吃~”
應晨書放下筷子,又喂喝一口湯:“小朋友呢?還沒下班麽?”
“哦,說吃了零食,還不,我們自己吃。”抿抿上的湯嘖,甜甜道,“估計是不想打擾我們吧,嘿嘿,也行,我們兩人世界。”
應晨書淺笑,放下勺子又拿起了筷子,另一只手順勢的腦袋,“還想吃什麽?”
君熹指了指最遠的一道菜:“那是什麽?”
“是你下午點的魚。”應晨書轉桌子把菜轉過來,給夾。
君熹湊近一看,搖頭:“我沒有點好像。”
應晨書一下子便知道現在不想吃,他最後一秒便把筷子放到自己碗裏,自己吃了。
君熹見此,又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有些無理取鬧,弱弱道:“我真的不記得了。”
應晨書了可憐的小臉頰,“沒事,我點的。”
君熹知道他不會在意,但是也很認真地嘆息:“我是不是記憶差了啊?應先生……”
應晨書夾了別的菜喂,“記憶差有什麽關系,只要不把我忘了就行。”
應晨書逗:“嗯?會嗎?”
“那失憶吧,誰家記憶差到老公都忘記了!!”抗議。
他失笑。
君熹又很興趣地說:“而且失憶也很大概率會記住整個世界裏自己最深的人的,所以沒事的。”
應晨書把菜送到邊:“張口。”
君熹張口吃下。
應晨書:“所以你不會忘了我,那就行了,你把全世界忘了也沒關系,走哪兒都有我呢,安穩得很。”
就算他不說,君熹也知道,但是他說出來了,君熹就被迷倒了,甜地呢喃:“嗯嗯嗯,應先生是我的整個世界呢,世界和世界中心都是你,忘不了。”
應晨書夾菜的手停滯在空中,隨即擡起一只手去把摟著。
君熹笑嘻嘻地說把好好一頓飯搞得有點哲學,哲學到膩歪。
“你是有點哲學天賦的,要不考慮再讀個書?”
“……”三年研究生噩夢忽然席卷而來。
“不要不要不要,應晨書不養我了!!”君熹崩潰。
“養。”他笑著哄。
君熹哪裏想讀書,就是想和他膩歪撒,談天論地,從哲學講到馬克思,再講到該死的法學,他在的時候,說什麽都興趣。
才和他在一起幾個月啊,過去三年半的時間裏,都沒有這麽快樂過,整個世界都是空無的。
就這樣快樂地保持到一整餐吃完,那個裝點著一個囍字的蛋糕也被吃了一大半,最後切了些拿去投喂給小君筱後,君熹就完地結束了領證的一天回家去休息了。
周末應晨書時隔二十天左右又去了趟北市辦婚禮,君熹跟著,懷著孕不想一個人在覽市待著,無聊,應晨書也不放心自己,索就帶著去了。
這一趟,應晨書已婚的事自然就在北市盡人皆知了,消息傳回覽市時,也不過兩天。
過完周末回去,立刻有這邊的家人找上他。
明順公館的阿姨端了茶招呼站在壁爐前看照片的應莀,“二小姐來坐吧,喝喝茶,我去喊先生下來,他在書房。”
應莀抱著手臂慵懶地看著那片掛著幾張照片的牆,除了些陳年老照片,發現有個新的相框裏,有一張應晨書與一個孩子的合照,孩子在大雪天裏在他懷中,背對著一個雪人,孩笑比白雪還要晃眼,應晨書則闔下眸,滿眼是。
“這就是……晨書娶的那個孩子。”
阿姨聞言過去,一瞧,微微點頭。大抵知道應家人對這婚事的態度,不敢過多去提起君熹。
應莀:“這樣的清純又豔的容貌,天真無邪笑,放在這種圈子裏,肯定是殺一通了,哪個男人會不為所呢。”
阿姨淺笑:“君小姐是漂亮。”
“時間好快,02年他回國前,我趁著婚前給他裝了這個房子送他,連照片都是心挑選的,增加點溫馨氛圍。那會兒他還什麽都沒有呢,只是應家出高貴的公子罷了,都是頂著家族的面子在行走……”搖搖頭嘆息,“而現如今的應晨書啊,已經值得兩個家族為他焦頭爛額了。”
阿姨尷尬地一個勁陪笑。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應晨書聽到聲音從樓上下來了。
阿姨離開,給他們騰出流的空間。
應莀扭頭去,淺笑:“晨書啊,怎麽這麽安靜,你這新婚妻子不在麽?”
“上班去了。”
“敬業,我發現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優點哈,上進,”慢悠悠往會客區走,“不像我,整天游手好閑,還喜歡上你這串門。”
自嘲,在說每次來都是為他的婚事當壞人。事實上自從幾年前那一回來了,告訴他不要總是拒絕湯怡的約飯後,就沒再來過。
應晨書沒有置喙什麽。
還是如同上次謝如思來的距離,兩人落座在沙發兩端。
抿了口茶,應莀就說起了正事,不過木已舟,上明順公館的這一趟,也沒想能挽回什麽。
只說:“你父親啊,聽了你這登記的事兒啊……”搖搖頭,“氣得是兩天沒怎麽進食了。”
應晨書靜靜坐著。
“反正事已至此,結也結了,總不會讓你離了。所以你願意的話,還是說點好話給人聽聽,你這年紀了,做事做得完一點。而且我不是有侄子了麽?咱已經為人父母了就換位思考一下,別回頭自己被孩子氣死了。”
看他臉黑了,應莀笑了,“說笑的,你啊,肯定不會了,你養出來的孩子,能叛逆到哪裏去呢。但我的意思,二姐知道你懂的。”
應莀逗留時間不久,最後留了一句恭喜就走了。
向來對應晨書不錯,雖然從前沒想過他最終會為這麽一個平凡孩子甘下神壇,放下為應家唯一一個繼承人能夠擁有的顯赫高山,但確實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解應晨書,多說無益,最後便什麽都沒說。
明順公館出了這段小曲後,依然風平浪靜,君熹下班回來時并不知道有人來過,家裏始終只有永遠無事發生般的應晨書。
“應先生~”君熹最近可黏人了,下了車賴著應晨書背進屋,趴在他背上被他輕輕松松地背著往樓上走。
“怎麽了?累了嗎?”
“不累~但是今天把喜糖帶去單位,我們同事都問我和誰結婚了。”
“嗯?你沒說麽?”
“我說,和應晨書……沒人認識。”頹喪地把腦袋靠在他背上,有些悲傷。
應晨書笑了:“你要說,和辛寒,寶寶。”
“可是,可是你說過,在外面不可以說這個名字,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是好多年前了,現在沒什麽麻煩了,現在,我好的,也是你老公了,所以可以說的。你們法院年輕的不一定認識我,但你們法肯定認識。”
“那……應晨書是老公,辛寒是老公,謝懷笙也是……我好多老公。”
“應先生你還有什麽名字啊?”
“……”應晨書不說,“沒有了。”
君熹晃著他的肩頭撒:“我記得有的,你快說嘛快說~我看看我有多老公……我都要。”
“……”應晨書無奈道,“還有姓盛姓周的,出國時用的是這兩個名字,當年去德國用的姓盛。”
“分這麽細致啊~那盛先生,周先生……也是我老公,我這什麽福氣。”
君熹看他扭頭,臉不是很好,笑嘻嘻地親了上去,“沒關系嘛,你給我這麽多老公,我拿小寶寶跟你換,不讓應先生吃虧。”
應晨書沒忍住失笑,“傻瓜。”
“你換不換?換不換?!我昨晚夢見是個兒。”
“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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